一霎薄情

我在这里陪着你爸就行，待会在病房里加张床……”
  “妈，”方瑾瑜知道她不放心让方志成一个人在医院，耐心地劝道：“晚上凉，医院又没多余的被子。小床睡得不舒服，您白天还得照顾爸，晚上怎么能不好好休息？”
  看叶佩还要拒绝，她再接再厉地劝服：“护工有经验，这事做习惯了，肯定比我们做得要好。”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方瑾瑜把叶佩劝走了。
  她吁了口气，到护士那里请了一位熟手男护工，跟方志成说了一声，便出了医院。
  想到楚烨要她走的时候打电话，方瑾瑜想了想，还是不愿太麻烦他。
  只是刚走出几步，就见一辆奥迪停在她的跟前。
  车窗慢慢摇下，楚烨的脸露了出来：“不是让你打电话给我，一起回去的吗？”
  “你有事要忙，我就没打扰了。”方瑾瑜喃喃说着，还是坐进了车里。
  楚烨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出了医院，转头笑道：“我说要出来办事，不过是借口而已，你难道没看出来？”
  他之前的表情那么正经，方瑾瑜信以为真，还真没看出来。
  “伯父的情况还好吗？”
  方瑾瑜点头：“喝酒过量导致高血压发作，幸好发现及时。”
  楚烨看了她一眼：“要回家住，就近照顾他们吗？”
  “暂时不回去，家住的地方也离公司太远，上班不太方便。”方瑾瑜不知是在跟他解释，还是在说服自己。
  “可以接他们出来住，”楚烨建议道。
  方瑾瑜皱眉：“他们住习惯了，突然换地方反而不好。”
  而且，爸妈搬出来是住她那里，还是楚烨的别墅？
  她的公寓是裴明浩买的，以方志成的性格，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如果住去楚烨那里，又该怎么解释他们现在的关系？
  听出了方瑾瑜的不情愿，楚烨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越海’对‘腾威’的收购案，估计会由左衡来做。”
  她一愣：“裴家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迫不及待地要把‘腾威’卖掉？”
  “资金周转不灵，现在卖掉还有盈余，以后就算不能东山再起，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再拖下去，只会负债累累。”
  裴俊盛很聪明，也够决断，该出手的时候绝不含糊。
  “再就是，现在卖掉‘腾威’，它还有一定的价值。毕竟数十年在S市的根基，它的品牌、名声和客源还是不少的。再拖下去，等这个牌子完全被毁掉了，就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方瑾瑜低下头，裴家的消息已经再也不能令她的情绪起波澜。两年的婚姻似乎离她很遥远，差不多要消失在记忆的深处。
  虽然每每回想起来都会难过，却也不像起初那样愤怒和痛心。
  时间一点一点地擦去她心口的疤痕，估计再过一段日子，方瑾瑜会连裴明浩这个人都记不起来……
  周末接到杜冉的电话，人在外地，说是三天后回来。宿舍的女同事父母来探亲，难得相聚的日子，她不想打扰，就想借方瑾瑜的公寓住几天。
  最近设计部的工作告一段落，方瑾瑜比较空闲，便一早到公寓打扫。
  一段时间没回来，屋内积了点灰尘。
  等她打扫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这才觉得肚子咕咕叫，饿得手脚发软。
  没力气做饭，方瑾瑜拿起电话正要叫外卖，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打开门，楚烨笑吟吟地提着一个纸袋站在外面。
  方瑾瑜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你吃完早餐就来打扫，肯定还没吃饭。”楚烨把饭盒放在桌上，朝她笑笑：“饭菜刚做好，趁热吃吧。”
  早就饿了，方瑾瑜也不客气，坐下就狼吞虎咽起来。
  楚烨在旁边递给她一杯水，看着她的吃相直摇头。
  “你真不会照顾自己，一忙就忘记吃饭。”
  “偶尔一次而已……”方瑾瑜含糊地说着，接过水杯大口灌了下去。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楚烨一手托着下巴，视线往干净的客厅扫了扫：“杜小姐回来也能整理，要不叫钟点工也行，怎么非要自己动手？”
  “小事而已，我以前都是自己打扫的。”方瑾瑜吃饱了，闻着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你坐一会，我去洗洗。”
  楚烨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方瑾瑜洗了好久才出来，脸颊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
  睡衣都拿到楚烨那边去了，这里只剩杜冉的一件浴袍。因为身高的关系，才刚刚到大腿。
  她一手擦着半干的长发，一面往里走，扬声问道：“待会我把饭盒洗了带回去，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烨已经站在旁边，上下打量着她。
  方瑾瑜忽略掉他的目光进了卧室，正要关门，他却钻了进来，搂着她笑道：“你穿成这样，是在诱惑我吗？”
  “胡说八道，浴室没浴巾，睡衣又都拿走了。”她用力睁开楚烨，却被他抱得更用力了。
  两人倒在房间的床上，楚烨翻身压住她。
  方瑾瑜的浴袍在挣扎中松开了，大大的领口几乎掩不住内里美好的景色。
  楚烨低头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你答应的条件，什么时候才兑现？”
  这男人跟她住在一起，虽然晚上偷偷进房间躺在床的另一边，却规规矩矩的，也没再提起这事，方瑾瑜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还是忘了这件事。
  原来，楚烨不但记得，还在等着她主动投怀送抱。
  方瑾瑜唇角微弯，抬头舔了舔他的下唇，在楚烨想要深入时往后退开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了……”
  “该讨要回来的东西，又怎么能忘？”楚烨俯身压住她，生怕方瑾瑜反悔，堵上了她的唇，单手扯开了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袍。
  方瑾瑜全身上下很快就光溜溜的了，楚烨却还衣着整齐。她不甘示弱地伸手，用力撕开他的衬衫。
  几个纽扣顺着方瑾瑜的动作掉落在床单和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真粗鲁，”楚烨笑着亲了亲她的脖子，将方瑾瑜的手放在自己的裤头。
  房间内逐渐升温，床上两人炙热的纠缠着，忽然一道门铃惊醒了两人。
  方瑾瑜一脸诧异，这时候谁会到公寓来找自己？
  楚烨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苦笑不已：“刚才你去洗澡，伯母打电话来，我就替你接了，说你在洗澡。”
  她立刻跳下床，冲到大门的猫眼往外一看，果然是叶佩和方志成，又急冲冲跑了回来，焦急地抓起浴袍往身上套。
  后来又想到自己满身痕迹的样子，浴袍太宽松根本遮不住，把脏衣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
  幸好她的衣服只湿了一点，还能穿。
  楚烨歪在床上，看着方瑾瑜来来回回地跑着，外面的门铃声还在不断催促。
  她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回头望见他还半裸着斜躺在床上，脸色发黑，一把将楚烨拉起身：“赶紧穿衣服，然后躲衣柜里去。”
  这回轮到楚烨面上黑了，转而又笑：“衣服被你扯坏了，怎么穿？衣柜太小，根本藏不了人。”
  床底狭窄，也不可能把他塞进去。
  方瑾瑜六神无主，苦笑道：“你究竟跟我妈说什么了？”
  “伯母问你的地址，我就直说了，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过来……”
  方瑾瑜头疼地抚额，任何一对父母打电话过来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接听，女儿还在洗澡，能不想歪么？
  门铃还在屋内不断响着，她郁闷地把楚烨往浴室一推，叮嘱他绝不能出来，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开门。
  对上叶佩和方志成疑惑的表情，以及偷偷往内张望的动作，方瑾瑜忽然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所谓巧合（小修）
  方瑾瑜侧身让两人进去，尴尬地笑道：“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没事先给我打电话……”
  “我们有打电话，却是个陌生男人接的。”方志成不悦地在屋内张望，客厅空荡荡的，卧室开着门，床上凌乱却没看到人。
  叶佩迟疑道：“听声音似乎是那天去医院的楚先生？”
  方瑾瑜面上一僵，点头道：“是我上司，他来送一份公司的机密文件给我，刚才已经走了。”
  “他说你在洗澡……”叶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方志成在一旁插口道。
  “那你怎么半天才来开门？”
  “我洗澡后有点困了，就到床上睡了会。手机没注意，穿着睡袍不好直接出来。”
  方瑾瑜的解释还算合理，两人没再追问什么，径直参观起这公寓来。
  “这房子不错，在市中心。虽然一房一厅不算大，一个人住也可以了。”叶佩看了下厨房，一应俱全，东西摆得也合理，不由满意地点头。
  方志成皱了皱眉，想到这边的房价以及周边的环境，这房子肯定不便宜：“这里不是公司宿舍吧，谁的地方？”
  担心惹他不高兴，方瑾瑜含糊道：“我朋友的，她经常出差，就借我住了。这里离我公司近，交通也方便。”
  “那得好好多谢你朋友了，”叶佩不疑有他，对于方瑾瑜这位“朋友”的慷慨表示感激。
  方瑾瑜干笑了两声，默默松了口气。
  “爸，你刚出院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出院的时候，她特意借了楚烨的车子去接，还送了一堆的各类补品。
  这才没休息两天，他们就杀上门来，确实让方瑾瑜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