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时差

【私奔的父母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呦～】
    小葵愣在原地，半天反应过来，摸了摸后脑笑得一脸尴尬，“那个……我是想来避避雨。”
    开门的人似乎也反应过来，退开一步给小葵留出地方。
    “当然可以，请进。”
    或许是两个人在门口停留发呆的时间有些长，屋里传来一个略带关心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么，千鹤？”
    声音平和温润，似乎还带了笑意。
    被称作千鹤的女人应了一声“没什么。”，带着小葵往里屋走，一面回头问她，“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小葵思索片刻，觉得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跟自己身材也差不了多少，直接点头，“好啊。”
    ——不过话说，难道自己长得如此大众么？回头要去跟白哉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话说又为毛要跟他讨论啊喂？！
    千鹤得到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开心，原本显得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些温暖的笑意，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取了一套白色的和服，“换上吧。”
    ——吖，连喜好都差不多，这个问题值得深思呦。
    等小葵换好了衣服，束好腰间半袋，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千鹤和另外一个男子——应该是方才那个声音的主人，一起坐在了桌边，而桌子上放着饭菜。
    饭菜？
    这两个人不是没有灵力的整？
    早晨因为管家而没有好好吃饭的小葵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噜”一声，她捂着肚子笑了笑。
    坐在桌边的黑发男子也笑起来，并不是爽朗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很舒服，甚至有一点跟这个普通小屋子不怎么符合的感觉。
    他说，“啊，果然跟千鹤长得很像啊，来，一起吃饭吧。”
    桌上摆了三副碗筷。
    雨一直下了很久都没有停，但是某葵身上穿着干燥的衣服，心中想着自己有灵子雨衣的照顾，无论何时走都是可以的，她选择在吃饭后仍旧留下，纯粹是因为好奇心。
    世界上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不可能没来由的，对吧？
    “山本……葵……啊。”
    男子给人的年龄感应该不是像白哉那样的青年，而是……更成熟一些的年纪，大致跟浦原奸商差不多的感觉。同样是大叔，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呦——浦原那种令人无奈的猥琐感，还有眼前这个人的平和感。
    又或许，不仅仅是平和。小葵说不准。
    “嗯。”
    她点了点头，观察对方的表情。
    “是个好名字。”对方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笑着赞叹了一声。
    “我们家老头子起的名字，很没创意啊……”小葵想起来这个还是有点怨念，“那个……千鹤小姐跟我长得很像啊，难道我们有什么血缘关系么？”
    “不用称呼‘千鹤小姐’了，她其实比你大很多……你现在，也不过两百岁吧。”
    “哦，是啊。”
    ——“不过”……“两百岁”……
    小葵黑线。
    “我和千鹤，都已经不愿意再计算自己的年龄呢了。”他笑了笑。
    小葵没搭话，心中腹诽这个看起来很是无害的家伙转移话题的功夫还真是一流。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式，“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清和，我叫清和。”他很快回答，“因为是在四月间出生的。”
    四月的别称就是清和月。
    看起来给他起名字的人也非常不负责任啊。
    “姓氏呢？”
    清和仍旧笑了笑，“我们没有姓氏。”
    “你们是……”
    “夫妻。”
    “哦。”
    不得不说会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跟自己长得非常相像的女子，看起来只有脸型不太一样，小葵是典型的瓜子脸，而千鹤是比较圆润的鹅蛋脸型——但是面前的清和，下巴尖尖的，倒跟小葵有几分相似。
    原本还有点怀疑他们是兄妹的小葵一听到“夫妻”这样的答案，心中的怀疑就越来越大。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父母大人吧？
    在瀞灵廷的时候，她的印象中，整个一番队都没有跟她提起过她的父母。其中山老头也罢，副队长大叔也罢，似乎都是故意不提起。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跟白哉的父亲一样，是在战场上战死了，因为比如先天身体不好之类（虽然看老头子的体格有点不可能），于是她也不敢多问。
    那么，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来到了流魂街呢？
    这时候千鹤从厨房走出来，端了两杯茶放在小葵和清和面前，自己坐在了另外一边。
    小葵问，“千鹤……有别的亲戚么？”
    略显冷漠的女子想了想，“我是孤儿。”
    ——又一个不动声色逃避话题的家伙。
    没人规定孤儿不能有女儿吧喂！
    结果就在山本葵不断试探，清和千鹤夫妇不断防守的对话中，清和说突然想起隔壁区某家的某某先生前一阵拜托他去帮忙，虽然下雨还是要去一趟的云云，于是千鹤递给他一把伞。
    “去吧。”淡漠的表情。
    “我一个人？”有些委屈了竟然。
    “嗯。”
    “不是吧，千鹤……”清和皱了皱眉头，“外面在下雨啊。”
    “所以不是给你伞了么。”依旧淡漠。
    小葵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两个人，平时想出一定蛮有意思的。看起来带着贵族气息的温和男子实际上地位貌似并没有冷漠美女高。
    “好了，”千鹤拍拍他的肩膀，“我想跟客人说说话。”
    原本还装委屈的男子愣了一下，最终微笑，似乎是招牌似的温和微笑，却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似乎对别人的只是样子，而这个才是真实。“好吧。”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相爱了吧。
    就算什么都不说清楚，也能体会和理解。
    山本葵想象了一下自家老头子和不知名奶奶在一起的样子……哎呦喂，真是辛苦了，鸡皮疙瘩同学们。
    千鹤送走清和，回来的时候坐到了小葵身边。
    “怎么会淋雨的？”
    “哈，没带伞啊……”小葵顺口回答，看了对方的表情，又不自觉地说了实话，“发呆了。”
    “想事情发呆就忘了周围的环境……”千鹤露出了几分怀念的表情，“那，在想什么呢？”
    “这个就不要问了吧。”小葵笑了笑。
    千鹤并没有在意，反倒顺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一想事情就忘了周围的环境，非常不小心，还因此受过伤。”
    “这么倒霉？”
    “嗯，”千鹤低下头，“说起来，也算是为了救我。”
    “诶？”
    “我们以前都是死神，我和清和，还有那个人也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流魂街——清和总是抱怨吃饭的事情非常麻烦。”
    是。在一群不需要吃饭的整之中生活，要寻找食物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小葵对这个也蛮有感触的。
    ——等等，哪里来的感触啊……？
    “但是凡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千鹤露出微笑，让她整张脸都变得更加生动，似乎美丽了许多。“无论是放弃死神也罢，离开朋友也罢，甚至离开……很重要的人也是。”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有后悔啊。”
    千鹤拿起桌上方才清和用的茶杯，又放下。
    不能让自己有后悔啊。
    这个不是当然么，自己同样讨厌着因为别的羁绊而束缚自己然而产生后悔这样的事情啊，原本也是……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这样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呢。
    “千鹤你……是为了清和放弃了很多么？”
    千鹤愣了一下，“其实说不清谁放弃的更多，但是都是彼此的。我也好，清和也好，都为了现在的生活放弃了其他的。”
    “现在的生活。”
    “嗯，”千鹤走到窗户前面，打开窗户，潺潺的雨声就变得非常清晰，她指着远处，“你看到那座山了么？”
    “嗯。”
    “有时候清和会带我上去，看日出也有，看夕阳也有。”千鹤顿了顿，“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葵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她也曾跟某个人一起看过夕阳，或许不对，她当时并没有关注夕阳，只是那个人的身影在夕阳温暖的光芒之中非常柔和，无论是黑色的头发，还是深紫色的眼眸，或者身上薄薄的酒香。
    朽木白哉，他在夕阳西下之时，等到了山本葵从梦境中苏醒。
    那时候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握着她的手，很是用力，让她感受到了一些疼痛。
    他说，“你愿不愿意做朽木家的主母？”
    他说，“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求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这就是她缺失的关于朽木白哉的记忆。
    窗外在一片朦胧的雨帘后面的山是青黛色，上面应该会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鸟鸣和溪水流过的声音，温和的男子带着略带笑意的女子走上山去。
    “千鹤。”
    “嗯？”
    “谢谢。”
    “……不用。”
    小葵并没有等到清和回来，匆匆跟千鹤道了别，拒绝了对方借伞的建议，套上灵子雨衣，在千鹤好笑的神情里冲进大雨里，往瀞灵廷方向奔跑。
    确切的说，是朽木宅的方向。
    “她长大了。”千鹤后来跟清和说。
    山本清和环着妻子的肩膀，“嗯，应该一早就想到，她会成长为很好的孩子。”
    “很可爱不是么。”
    “你是说一边吃饭一边打呵欠？”
    “……”
    “哎呀，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真让人操心。”
    “哼，很快就不是你操心了。”
    “诶？”
    “有别的什么人，要因为她操心了吧。”
    “说的也是……吖，赶快回去吧，打起雷感觉真是吓人呦。”
    “一把年纪还是害怕下雨打雷的……”
    当天的大雨一直没有停，小葵跑回了朽木宅，却发现朽木白哉因为不明原因没有准时回来，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多久，就打起雷。
    没骨气的山本葵捂着被子一动不敢动。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从很早以前就不喜欢下雨，而对于打雷闪电什么的，却有着莫名的恐惧。
    或许真是坏事做多了也说不准。谋杀地狱蝶什么的……她确实没少做。
    不过都已经快到冬天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反常的暴雨呢……
    她不知道窝了多久，雷声把时间拖得很长很长，额头上渗出冷汗，却还是不敢探出头。
    突然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刺啦——”，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直觉上觉得是管家叫她去吃晚饭，所以直接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我不吃，不用管我。”
    来人似乎没有走，反而根据脚步声来看是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了。
    被子一下子被拉开，小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头发上还带着水汽芬芳的黑发青年，抿着嘴唇，似乎在生气。
    “呦……”她打招呼。
    白哉伸出手，捂住了小葵的耳朵，非常严实。
    他嘴巴动了动，是小葵看不懂得语言。
    因为她听不见了，雷声和一切让她害怕的声音。
    哪怕她从来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