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时差

【心动不如赶快行动。】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沉默坐了很久。
    小葵是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记忆全部涌回来，连带着这几天的感触，搅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而空鹤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按她的想法，山本葵能够和朽木白哉在一起是她最希望也是最放心的情况，而这丫头这么多年都不开窍，把市丸银忘了之后好不容易有了想法，结果又弄到这种地步。
    总不能撬开她的脑袋再把关于市丸银的记忆取出来吧。
    “空鹤有喜欢的人么？”小葵一开口，让空鹤一愣，愣过之后直接拍出一巴掌，如她所料被葵躲过。
    “你在说什么啊混蛋？！”
    小葵一脸怨念，“只是想听听经验罢了。”
    “哦，”空鹤一脸无所谓，“我喜欢我大哥。”
    “……你可以去死一死。”
    “不过……”空鹤在半晌后突然说，“我倒可以跟你讲一个我最近听说的事情。”
    “睡前故事？”
    “闭嘴！不闭嘴我就把你推下去！”
    “……哦。”
    空鹤喝了一口酒，思索了片刻，“你知道么，前几天一区里面我一个熟人——居酒屋老板娘的女儿嫁人了。”
    “那不也是我的熟人？”小葵歪头。
    “给我闭嘴！”空鹤不耐烦地挥手，看到某葵在嘴边做出拉拉链的手势，又忍不住一笑，“她嫁给了她邻居。”
    “……”
    “其实吧，她很喜欢卖柿饼老板的儿子。”空鹤一脸无奈，“不过那个柿饼儿子从小就有个愿望，就是环游流魂街！”
    “哈？”
    “闭嘴！！”空鹤又喝了一口酒，“这个居酒屋老板娘的女儿自然是不想离开她母亲和南流魂街一区的，难过了好一阵，结果发现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邻居家儿子喜欢了她很多年。”
    “多久？”某葵已经听进去了。
    空鹤挠头，“呃……他们是整么，也就……十几年吧。”
    “……”
    “已经不算短了！”她继续喝酒，然后说，“最后那个姑娘还是嫁给了邻居家的儿子，因为她不想离开，而柿饼老板儿子也不愿意带走她，反而邻居家儿子对她很好，她觉得不错，就嫁人了。”
    空鹤顿了顿，“完了。”
    小葵抱着酒壶满脸黑线。
    “这故事是你自己想的吧……空鹤。”
    “罗，罗嗦！！”空鹤把喝空了的酒壶扔向小葵，一下子被拆穿的尴尬表露无遗。
    “下次编故事记得把名字起好……那些称呼太冗长了。”
    小葵做出无奈状。
    “……总比你这个队花名字的随意程度来的好多了！”
    “空鹤你找打，哈？”
    “疯女人！少动我！”
    “下去拿酒吧你！”小葵直接把空鹤踹了下去。
    两个人闹过之后又坐回屋顶，抱着酒壶沉默。
    “其实你听懂了的，是吧？”空鹤突然问。
    小葵点了点头。
    哪怕没有名字没有详细情节，但是稍微的对映她还是会的，故事里面三个人，她所纠结的，也恰巧是三个人。
    说起来，空鹤似乎从一开始就很赞同她和朽木白哉在一起。
    “小葵……”空鹤的声音带了一些疲惫，不像是平常那样火爆而有活力，“有时候你最终选择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最初深爱的那一个，因为你们能在一起的理由不够。
    现实的也罢，主观的也罢。就算你们之间的感情足够，你能为了他放下一切么？
    你的生命里有这么一个人，以后你也不会把他遗忘掉，无论你身在何处，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能感到他存在过，无论是你爱过他，还是他爱过你……就行了。
    我一直觉得白哉那小子不错，并不是他自身的条件有多好——好吧，虽然确实不错。主要是他愿意为你做很多，这些我不说，你自己也能感受到……跟他在一起的话，你可能也会有一些放弃，但绝对不用那么痛苦。”
    小葵抱着酒壶低下头。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想。”空鹤扔下这句话，径自下了屋顶。
    “嘁……不是说没有喜欢的人么……”小葵嘟囔，“大道理讲得那么好。”
    夜晚的风甚是凉爽，小葵穿着的和服有些单薄，身子缩了缩，才想起来前几天如果有这种情况，朽木白哉一定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盖个毯子的。想到这里，她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一个晚上至少喝了四壶酒，按照自己以前的酒量，一壶就神志不清了，现在这种情况……该说是进步么？
    果然心里装了小事和大事是不一样的。
    失忆以前的山本葵是怎样的山本葵？
    喜欢着市丸银，甚是喜欢，不要命了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依赖着朽木白哉，却不承认他们是一个世界的，有着保留六番队灯笼的癖好却从来不愿意多想。
    失忆中的山本葵是怎样的山本葵？
    忘记了市丸银，无论是安静的还是喧嚣的完全不记得。不小心想起了朽木白哉，哪怕不知道他喜欢自己，在某种习惯性的依赖之下发现自己离不开他，甚至愿意放弃原本的生活呆在朽木宅。
    现在的山本葵呢？
    喜欢着两个人。
    那个声音说，名词解释完毕，接下来是选择题。
    她问自己，如果一定要跟市丸银在一起，你能放下一切么？
    放下山老头，放下京大叔，放下空鹤，甚至放下朽木白哉。
    根本不可能。
    她埋着头呼气，周围是一片酒意，她却清醒无比。
    在虚圈的时候两个人能够不顾一切的在一起，是因为自己遗忘了一切，忘了，也就无所谓放下。
    或许如果自己有什么机器能够让时间停留，她会选择让自己停留在那个时候。也正是因为如此，害怕自己遗忘市丸银的她，会希望银在她遗忘之后杀了自己。
    那个一向不知道留情的家伙，却没有这么做。
    他把自己交给朽木白哉了吧。
    他把自己交出去的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呢？
    再见，小葵？
    再见，所有无谓的无力的感情？
    如果去问老头子，他八成会说干脆一个都不要选好好工作。因为他虽然不会说，但他会舍不得她受委屈。
    如果去问京大叔，他八成会说就白哉小弟吧看看人家多痴情，市丸那家伙不可靠啊。
    如果去问空鹤……答案她自己已经说了，理由同上。
    小葵把手放在自己腰间。
    上一次的噩梦她还能记得非常清楚，甚至里面自己对于银伤害的恐惧与疼痛。实话说，真的很疼。但如果是以前内心只有市丸银的小葵，可能会觉得是一种解脱，会觉得开心也不一定。
    她不知道，因为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
    她已经没有勇气陪着市丸银一起去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她怕别人会难过，那些原本就跟她有着深刻羁绊的家伙们，还有朽木白哉。如果她死了，那个家伙或许会面无表情，但是心那里会受不了吧。
    前几天她还想着相信朽木白哉，他从头到尾喜欢的人只是自己。
    如果她的相信是真的，她不能想象自己如果死掉了，会有什么情况——大概是以前的自己太不负责任，觉得活得太久太无聊，连生命都不怎么在意。
    小葵抬头，把脸放在胳膊上。
    居酒屋老板娘的女儿。柿饼铺店长的儿子。邻居家的儿子。
    虽说故事是假的，但是那个故事里面的姑娘也会很不容易吧……要放弃一个人，然后选择另外一个人。
    而自己只要一想到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看烟火的人，就会很想哭。他眯着眼睛，勾起嘴唇，笑得并不像以往那么不怀好意，而是真的很开心的笑。
    然后他说了她梦境里面的那一句话。
    “小葵，这是我们第一百次看烟火啊。”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大朵的烟火，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上升，绽放，散落，消失。
    小葵站起来，看到地面上正在摆弄火炮的空鹤，因为没有别人的帮忙，她的身影显得忙乱异常。
    “空鹤？”葵自言自语。
    不断地有烟火升起，不再只是花朵的形状，有一条线依次升起，也有诡异的形状比如……那个是星星吧？还是桃子？还有……字。
    空。鹤。
    葵。
    海。燕。
    那些还活着的人，还有已经不在的人。
    ——空鹤这家伙。
    小葵原本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
    “想好了？”
    “没。”
    “……”空鹤一掌拍上葵的脑袋。
    “想好了。”
    “真的？”
    “假的。”
    这次连拍脑袋的力气都没了。
    空鹤弯下身子点燃一根引线，像是多米诺，一只火炮被点燃，下一个引线又被点燃……
    她们抬头看着空中。
    “想好了就给老娘赶快滚蛋吧。”空鹤说。
    “嗯。”
    “先去哪里？”
    葵惊异，“还不一样？”
    “白哉去的是虚圈，还有一些队长是直接到现世保护空座町。”
    “哦……那……”葵想了想，“先去虚圈好了。”
    “加油。”
    “哦。”
    小葵拍了拍空鹤的肩膀，从她身边掠过去。一身雪白在夜里非常明显，空鹤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上的烟花，又低下头看着山本葵渐行渐远的身影。
    “小葵！！”她大声喊。
    对方并没有停留。
    “加油！！！”
    尽管没有回头，但是她肯定听到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是那个勇敢地有点愣的白痴山本葵，一旦决定，就难以更改，也从不放弃。
    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她这个性格，才跟她交朋友的么。
    要不然一向以乐于助人不怕麻烦的志波空鹤怎么会理那个整天懒懒散散不是生产的山本葵啊。
    小葵先回了一趟一番队，溜进自己房子看着无比熟悉也有点陌生的摆设觉得很是复杂，然后迅速找出自己的衣服。
    死霸装，外面是大鬼道长的衣服，最外面是三番队队长羽织。
    小葵眯眯眼睛，想来现在如果赶去现世，浦原也顾不上自己——那个人太奸商了难以信任。干脆直接去鬼道众。
    这次战斗鬼道众全员都被留了下来，尽管没有大鬼道长，但是相原组织着队员进行空座町的转换工作，也忙得够呛。
    于是当山本葵一脸笑容地出现在鬼道众，大家的表情都很好看。
    “呦～”小葵挥挥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