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周景琀怔了怔，然后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笑，“说的也是。”
  “喂，你真的没事吗？”
  方皓阳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友的神情不太对头。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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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真的没事吗？”
  方皓阳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友的神情不太对头。
  *********
  “没……”
  周景琀又吸了口烟，环顾周围的一片狼籍——
  “据说，以前如果有地震的话，就会有百姓惶恐不安，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才会有天罚。”
  方皓阳失笑——
  “你说的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现在是文明社会好不好？
  “不管多久，总会有人做错事吧……”
  “那倒是，不过，是人都会做错事的。不管大小，只要肯改不就好了。”
  “改？”
  “是啊，就像现在这样！”
  方皓阳毫不客气的伸手抽掉好友手中的香烟，然后丢在地上用力捻熄——
  “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做烟鬼。”
  教训完后，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帐篷里熟睡的女孩——
  “景韵一定不知道你抽烟。”
  不然早就大发雌威了，还用得着他在这里啰嗦。
  周景琀侧头看了看帐篷里并排睡着的两个女孩，睡觉向来不老实的景韵正把腿搭在身边的心爱身上，大累是真的累了，受到“袭击”的女孩只是微感不适的挪了挪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不一会儿景韵的胳膊又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周景琀静静看着，在唇边模糊的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良久才对身边也正兴趣昂然的看着两个女孩的好友开口，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方皓阳明显一愣——
  “有妈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方皓阳把目光从心爱的女孩脸上扯回来，却发现好友一直在盯着那一对姐妹般女孩出神。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小韵哭着要妈妈的事，那时候，她还以为方妈妈就是她的妈妈呢，后来知道不是，伤心地直哭。”
  “是啊，我见她哭得伤心，就说要把妈妈分给她一半，结果弄巧成拙，把她惹得更伤心了，还差点挨了我爸的打。”
  怜惜的看着妹妹，周景琀的声音轻得低得近乎温柔——
  “她一直很希望有个母亲。”
  “你也是吧！”
  方皓阳到现在还记得，言老师离开时，小琀哭到红肿的眼睛。
  周景琀轻低了头，没有说话。
  曾经那么期盼的渴望，到如今，都也已经过去。
  “其实……”
  方皓阳转过头，帐篷里的女孩正合衣熟睡着，美丽的侧脸如此安详——
  “那也要看什么样的妈妈，如果是心爱的话，她或许希望自己从没有过那样一个母亲。”
  他也一样。
  一样不希望有那样的母亲。
  不因为她的狠毒恶劣，不因为她让人羞于启齿的作为，只是，如果没有那样让人失望的妈妈，心爱，或许就不会受那么多无辜的苦。
  周景琀也回头望着熟睡女孩眉宇间的一丝疲惫，声音低的像在叹息——
  “心爱，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
  “是！”
  方皓阳用力点头，不管怎样，就算只是以兄长的身份，他也要那个女孩从今以后的生活幸福安康。
  周景琀有些被好友稍大的声音惊了下似的，身子颤了颤，目光在女孩脸上停留了良久，才慢慢张了口——
  “阿皓，有件事……我想……”
  “咣当！”
  地面又一次毫无预兆的震动起来，倒放在地上的酒瓶摔下来，在静夜里发出惊人响动，两人合衣而睡的女孩子慌乱的爬起来，茫然四顾——
  “又有余震了吗……”
  “哥……”
  “没事没事……”
  两个护花使者立刻冲进帐蓬，一人搂一个细细安慰，好不容易停了余震，两个受惊的女孩却怎么也不敢再睡，周景琀和方皓阳相视无奈苦笑，不睡觉，难道还要他们两个大男人讲床头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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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这几天小心一点，千万别沾到水。”
  顾心爱一边嘱咐伤患，一边暗自摇头，知道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自从灾难发生以后，人们的饮用水少到可怜，可雨水却充足的很，而灾后能及时运送进来的帐篷根本不够用。
  昨晚第N次被惊醒后，很快又下起了大雨，操场上没能分到帐篷的人们只好和有帐篷的人一起挤一挤，就连他们那座景琀特意留下的仅够睡四人的小帐篷也拼命膨胀，到最后居然挤进了十多个人，毫无立足之地的景琀和阿皓只好披着雨衣在帐篷外挨了一晚上。
  这是他们来灾区的第三天，在震后的几十个小时里，即使已经过了黄金营救期，但学校废墟里仍不断有生存者被救出，这让所有没有找到自己子女的父母都充满期待的围在几成废墟的教学楼前，根本无视那支离破碎的建筑物随时有倒塌的危险，而余震，却还在不断的持续着，每每让人为深入废墟的救援者捏了一把冷汗。
  医学院即将毕业的周家兄妹和方皓阳从来到灾区就一直忙碌不堪，利用所学的知识给医疗队帮了很多忙，而顾心爱则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她只能依靠自己以前给自己治伤的经验，为一些轻伤的灾民做简单的包扎处理。可就算只能这样帮一点小忙，她也想要像那个人一样留在这里，和他一起为这些愁苦无依的人们做一些事。
  顾心爱出神的望向不远处画着十字的帐篷，在那里，她心爱的那个人正在为灾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她在这里，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
  她微笑着低头，却发现地面又一次晃动起来，无奈的轻摇下头，她很习以为常的坐在地上等待余震过去，在这里待了几天，最习惯的事可能就是脚下的地面忽然的晃动了。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以往，那一波波的震动大的异乎寻常。
  地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顾心爱轻摇了下被晃得难受的头，刚挣扎着站起身来，教学楼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心蓦地一紧，她快步向那边跑去。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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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顾心爱轻摇了下被晃得难受的头，刚挣扎着站起身来，教学楼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心蓦地一紧，她快步向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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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跑到跟前，顾心爱便看到围在废墟前的人群中赫然有周景琀，而那个向来优雅从容的青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所流露出来的慌乱神情更让顾心爱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奋力挤进人群，她一眼便看到早上还笑着和她道“再见”的男孩子一身狼狈的躺在乱石间——
  “方皓阳！”
  心神欲裂的要扑过去，却被人死死抱住。
  “不要过去！”
  周景琀一边紧紧抱着死命挣扎的女孩子，一边用急促的声音低声劝慰——
  “心爱，你听我说，刚才阿皓正要给废墟下的孩子输液，结果遇上了余震……现在他被楼板压着，你过去非但帮不了忙，还会造成救援队的负担。你要冷静下来，不要担心，他只是被压住了腿，没有伤到别的地方，只要把楼板挪开，他就可以得救了，你一定要冷静，阿皓还需要你的支持，你明白吗？”
  努力忍住眼泪，顾心爱用力点头，她知道自己此时就是楼板底下男孩子心里的支柱，所以她一定不能先倒下，感觉身后的人松开手，她立刻扑上前，伏在乱石上低头向下轻声叫着心爱人的名字——
  “方皓阳……方皓阳……”
  你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不能有事。
  就算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办法相守，也还有一辈子的路要走下去。
  我可以看着你，远离我，忘记我，去娶妻，去生子。在我眼前，去和别人过幸福快乐的生活，也不要你这样记挂着我却永远离开我。
  你不可以丢下我，就算我现在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可以在乎的人，可最在乎的，只有你。
  从来只有你。
  所以，拜托你，一定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被楼板压住的男孩子意识还很清醒，听到呼喊便睁开了眼睛，努力向担忧望着他的女孩挤出一个安慰的笑，然后用力向前伸出手……
  顾心爱忙也向下伸手，用力握住那只沾满尘土的手，就像在灾区相遇的第一天一样，只要手和手紧紧相握，就有一份安慰在心底。
  旁边的那对父母还在哭泣着，眼看他们的孩子就要被救出来了，却又马上埋藏了希望。
  救援队的人都认识这个几天来一直在灾区不辞辛苦、救死扶伤的实习医生，查看着余震后的形势，商量着先把年轻的医生救出来，还没商量好，旁边孩子母亲的哭声却又大了起来，而孩子的父亲没有说话，一双为寻找孩子熬得通红的眼睛却含着泪水。
  在灾区的人都知道，在余震如此频繁的情况下，先被救的那个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他们已经看过太多明明活在废墟里却因为来不及救援而被余震彻底埋藏的例子。
  其实正常的救援顺序也应该先救年轻的医生，因为毕竟埋得不深，救援会快一点，但孩子父母通红的眼睛却让人如此不安……
  没有时间犹豫，早一分钟便多一分希望，方皓阳用力握住心爱人的手，几乎一字一顿的向救援人员开口——
  “我没关系，先救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