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谣

三十六
    紫衣领颜夏、沈小眠下去。送走她们又悄悄返回来，对宫殿外站着的守卫做个噤声的动作，挥手让他们下去。
    守卫一脸为难：“主上说守在这儿，谁在不许进。”
    “连我也不行？”紫衣硬了口气：“你们这差事是不想继续干下去了？出什么事我担着，你们都下去。”
    守卫们犹豫着撤下。
    紫衣轻手轻脚靠近宫殿，悄悄附耳在门上，里面的对话断续传来。
    “……二月阁同我早有协定，我借兵给她，她代我除掉鲛人找回龙脉，小眠作为人质放在云外天阁……”是云落珣的声音：“……也不是斗不过鲛人，一则顾忌式微，对她尚有感情，不愿同鲛人发生正面冲突，二则将训导白蓝放在首位……所以，手上实在无兵可借……”
    青执书说了些什么实在没听清楚，后来又有玉疏竹的声音：“哼，秦若兰早设计毁了我的木偶，我倒想借给你……”
    听来倒是青执书在借兵，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不及细想，紫衣匆匆退下。
    莫息说得对，她是该下大力好好查查了。
    玉疏竹对颜夏道：“我说过了，他才没那么简单，原来宴请是为了借兵。”
    颜夏道：“要平息内乱，借点兵也正常啊。公子，你要助人为乐。”
    玉疏竹的目光深邃起来：“小颜，平息内乱不需要那么多兵。”
    同时，云落珣对沈小眠道：“只怕大的变故就要到了。”
    天气正常起来，昔日降得大雪融得差不多。
    青执书穿了厚厚的裘衣，再次准备出征。
    紫衣替他理着衣服：“没借到兵，可以吗？”
    青执书自信的笑笑：“借兵只当做保障，现下至少有九成把握。”
    “只因为囚起了秦若兰？”紫衣接口：“中原可不比南越，你熟悉地势方向？”
    青执书猛地怔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望着她：“紫衣，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紫衣凉凉笑着：“我知道的还很多，你要不要听听？你同青执音，青执泉的仗早打完了，对方的军队也收归你所有，你让秦姑姑借兵给你，所以你的目的原本就是软禁她，好有机会进攻中原可是？”
    青执书定定神，恢复镇定。
    他早知道瞒不过紫衣，只是没想到她知道的这样快。
    整整神色，青执书道：“紫衣，你该高兴，我为这一仗准备了很久，从一开始我就瞄着中原，南越是中原的一块心病，他们迟早是要整治的，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他对上紫衣的目光，却猛地顿住，再说不下去。
    紫衣的眼中噙满了泪，指责他：“执书，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瞒着我，你从未相信过我……”
    青执书忽然有一阵莫名的慌乱，急急道着：“紫衣……”
    紫衣截口打断他：“青执书！你可知我来南越的初衷是什么？取回避水珠，救回叶天师，避免一场中原的浩劫！想不到，不仅避水珠没取回，反而引狼入室！”
    青执书反驳道：“紫衣，我们不过是提前自卫！你现今也是半个南越人，你不忍心看中原血流成河，难道就忍心看南越伏尸遍野？”
    紫衣指着他大声道：“青执书，你莫要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现下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出兵，咱们的合作破裂，我回中原，你要进攻也要踩着我的尸体过；要么你马上放弃出兵，凭你现在可以攻打中原的实力，难道还不能自卫？”
    “紫衣！”青执书痛心的望着她：“想不到你这么不了解我！你不知道这是我多年的梦想吗？我为此奋斗了多少年你知道吗？早在我还未登上王位时就把这一切都布置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不想同我共拥一个完整的天下？”
    紫衣喃喃念着：“执书，为了我，为了我们，收手吧！求你了！”
    青执书震惊不已，那么坚强骄傲的紫衣，竟会哭着求他！他都做了什么！
    然而，意识到她竟使自己有了微微的动摇，青执书猛然狠心转回身去，甩一个背影给她：“紫衣，你暂时还想不开，等我将整个天下呈到你面前时，你会明白我的苦心！”他说着，又扬声道：“来人！看好王妃！任何人不准接近她！不准她迈出这宫殿一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紫衣怔怔的，慢慢瘫软到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且固执的一遍遍绕着——
    他们结束了！
    彻底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