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将暴涨蛇躯后的尾巴轻轻一甩,将张玉宇的房间霎时甩出好几个大洞,然后带着小小花,如无其事地游回神木去了。
空剩下张玉宇与陆岱鸿等人,一身狼狈地愣瞧着雅雅张狂离去,而不得一点法子。
江湖行(4)阴魂殿
接下来的日子,小花变得比以往更加缄默。有时叶康对她说话,她也变得心不在焉,走神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叶康有一次突出意外,偶然练功岔气。虽不严重,但让最近有些失魂落魄的小花,因之而总算不太神魂游离了。
在丧魂林深处,鬼雾深重。血魂潭,神秘莫测。可叶康偏爱往此处去。
是的,越是靠近丧魂林深处的血魂潭,叶康的功力便会练得更加事半功倍。但却十分辛苦小花。
不知何故,本来已经完全正常,月阴神功已成的叶康,只要在血魂潭待久了,他便会支持不住,体内的经脉不仅有重新逆转变硬的迹象,而且时间一长,便会陷入深度昏迷。
但若是趁他深度昏迷之时,能将他在白日里,裸身放到太阳光照之下,他的经脉会再次重塑,较之以前,则更变本加厉。
小花得在白日,日日将昏迷过去的叶康,送到丧魂林外,让阳光直射于他。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她得用“真气”替他将阴毒雾气,从体内驱除干尽。
此时不同之前,小花现在要想替叶康驱除尽血魂潭处的阴毒雾气,她得大费周章,耗费元真。
这里多说一句,武者体内的真气。其实分为两种。一为平常所说的真气,一为真气之源的元真。
由元真而生的真气,已无法驱除叶康体内的血魂潭阴毒雾气,即便小花的武功已高深到天人合一之境。
耗费元真,真的很伤身体。小花如今不论白天黑夜,她都无法离开叶康。严格地说,是叶康无法离开她。
她得随时注意到叶康。一有不对,对方深度昏迷,她便要立刻将他带离血魂潭,以元真为他驱除毒雾。
这些日子,他们二人食物单调,素食为主,更多的还要靠小花觅食,如此一来,小花很快便明显地消瘦下去。
叶康此时已无法停下。事到如今,他与小花都知道,停下,不仅意味着功亏一篑,还意味着,叶康的武功也许将毁之一旦,永无翻身之日。人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会成为半死不活之人。
叶康的月阴神功,本来按秘笈所载,应该算是大功告成。可玄天秘笈最后面的寥寥数语,让万丈雄心的叶康,铤而走险,寻找血魂潭。
血魂潭其实就是小花被地下暗河冲出地面的那座深潭。那里的鬼雾,剧毒无比。
小花带着叶康重新找到血魂潭,叶康一靠近那里,任他神功已成,也不得不屏住呼吸。但他很快就发现,此处的浓密鬼雾,实在太诡异阴毒。它会透过人体的衣衫,从皮肤各处,浸入四肢百骸,让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叶康不知道小花为何能在不运功的情况下,还能在血魂潭行动自如,仿佛从未受到过一丝一毫的毒雾侵袭。
小花本不愿带他来到血魂潭。
叶康这些日子与她相处下来,也知道,事情瞒着小花,于他没太大益处。
他将秘笈中最后记载的那几句话,告诉了小花。小花帮他努力做想,亦被叶康说动,觉得可以一试。
谁料想,事情竟会这般极度凶险与麻烦。叶康更是日日如过地狱,痛之更甚往昔,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都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时月几何,小花不知道,而专心练功之极的叶康,则清楚得很。
小花忠于职守,信守诺言,悉心照料于他。叶康五个月后,再次突破身体极限,奇迹般地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他这日静静地看着脸颊非常消瘦的小花,还有她身上明显有些空的破烂衣衫,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身体已经开始恢复的叶康,有时会非常沉默地看着小花,一看就是很长时间,直到小花缩着脖子,躲到一旁他看不见的地方去,才会作罢。
叶康接下来,练功练得更是废寝忘食,日夜不休。等再过了三个多月,他不需要再逗留血魂潭,便立刻带小花离开了此处。
小花想要从林子上空,直接离开丧魂林,叶康听之。
他们出了丧魂林,来到附近的一座山头,叶康打来猎物,二人饱餐一顿。
此时,天色有些晚了。他们便歇息在此处。
深夜,小花沉沉睡去。叶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
……
在丧魂林的北方尽头,有一座阴深宫殿。那是便武林闻之丧胆的阴魂殿。
此刻,丧魂林里警啸长鸣,阴枭之声不绝。
叶康在丧魂林里,化身为地狱修罗,将闻警讯赶来者,大肆屠杀。
挑衅者,杀无赦;敢挡道者,杀无赦;逃走者,杀无赦……
他踩着那些退往阴魂殿之人的鲜血,径直杀入阴深的阴魂殿。
众多的丧魂林高手,在阴魂殿内齐齐围住叶康。
叶康毫不留情,招招杀机。他脚下,很快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些丧魂林高手或当即毙命,或重伤倒地。
黑白无常只在他手下过了几招,便受到重创,被叶康拿住,用他们身上的锁魂链,将他二人困锁住,拖在地上。
叶康一手将黑白无常拖行于地,一手毫无怜悯地继续大开杀戒。
叶康杀得兴起,黑白无常不时被他抛起,当做武器,屠杀众人。
叶康突然停下,小花站在他面前,怔怔地望着他,眼睛睁得大大,满脸都是惊异与不敢相信。
突然,叶康脚下的一把利剑朝小花飞去,瞬间便将她身后想偷袭她之人,杀了。
小花呆呆地回头看了看,叶康已闪身到了她身边,轻声道:“你不该来。”
小花小口微张,似是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仍然沉浸在一路而来的尸横遍野的震惊当中。
阴魂殿的掌门,看见小花不禁滞了滞。他身边的一人大声道:“她不是芸娘。芸娘怎会让人屠杀我丧魂林!”
叶康指尖一动,暗器即出,要将此大声说话之人当即毙命。
小花似被芸娘二字惊醒。她出手阻止叶康,击落其发出的暗器。殿中形势陡转。
叶康提醒小花,他俩以前在丧魂林里的遭遇。
但小花有她的想法。一路而来的血腥场面,让她难以接受。她被吓坏了,非常惶恐:“丧魂林是他们的地方,我们闯入,他们要捉我们,好像也有道理。你……你怎么可以杀这么多人?”
小花珠泪滚落,带着害怕,与此刻都还不敢相信的哭音。
“我今日不杀他们,他们明日就会杀更多的人!”叶康义冷冷道。
小花看着叶康脚下已经血肉模糊的黑白无常,带着一丝颤音道:“那他们呢?就算他们该死,他们用链子拖过你,你便要拖回来么?”
叶康突然笑了笑,他的笑,让阴魂殿里的人,心生寒意,寒浸入骨髓。
“你想饶过他们?”
叶康将黑白无常,朝阴魂殿大殿中,硬铜所造的阎王塑像上,重重一扔。三人高的阎王塑像,轰地一声,被斜撞倒于香案之上。紧接着,金属倒地之刺耳声音,在殿中回响不绝。
黑白无常被压在阎王塑像之下,不知是否成了一堆肉泥。
小花眼中全是说不清的震惊与怔然,泪水在她脸上凝固。
叶康向前两步,抓住她的手,对丧魂林众人,清冷道:“既然有人为你们求情。我就暂且绕过你们。”
他说完,便带着怔怔然而失魂的小花,扬长而去。
丧魂林经此一劫,元气大伤。
……
接下来的日子,小花仿佛一夜之间就怕了叶康。她有些躲着叶康。
叶康怕惊走她,也不敢靠她太近。他的解释,小花仿佛也听不进去。
这日,他们出了山,刚来到一处大路口子,就有两人显身,跪在叶康面前,齐齐恭敬道:“属下恭迎宫主出关。”
叶康面色冷峻,威凛而不可冒犯。他轻轻一抬手,那两人便起身,各自退到左右两边。
叶康回头看小花,小花却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叶康眉头一皱,问他的属下,可曾看见他身后的女子?二人均摇头。
叶康霎时如电光闪过,立马就不见了。
他的属下根本无法跟上他。那二人只得留在原地,怔怔对视。
好一阵后,叶康仍一人返回。
他将小花的容貌特征讲了一遍,令这二人去找小花。令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并将人带回来。并言及,若中途遇上丧魂林之人,杀无赦。
浮云谷片段
陆岱鸿向陈简坦诚,他当初也不知道小花的身世。他当时在天意峰附近救了小花,也曾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做多想。
因小花所在的悬崖,是在天星教普通教众居住之地的附近。他以为是有人偷偷怀了孩子,不想被人发现,才将之狠心弃了。
芸娘死后,他对当年芸娘蹊跷中毒之事,一直深有怀疑。便决定回望春冢查清楚此事。小花在身边,不太方便,便想着暂时将她送到浮云谷。
他在路上听说了天星教之事,便对小花的身世起了怀疑。更加上小花那双与芸娘如出一辙的眼睛,他开始小心谨慎起来。也更坚定了送小花到浮云谷的决心。
陆岱鸿将陈简不知道的一些往事讲出,他恨自己为何为了入赘一事,让芸娘为难,迫使她为了他,放弃教主之位,离开天星教,离开了她年纪尚幼的弟弟柳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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