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芙丽涅

第32章


  “不是,听说台长在积极准备公务员考试,是要进国家机关工作。”其她人回答她。
  检察官?张茜初对法律名词停留在混淆的阶段,中午跑去学校网吧与男朋友聊天,问:“检察官是什么官?”
  常宁浩觉得丢脸死了,回了一句:“我后面站的全是法律系同学,他们问,你真是我女朋友吗?”
  张茜初嘿嘿嘿装傻笑。
  自他去了美国,由于通讯工具的发达,她并不觉得他离自己有多远。只是,偶尔想被他抱一下,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探亲?”
  “有假期就回来。”常宁浩也想她。幸好学习忙,不然他会整天想飞回来看她和家人。
  “你去睡吧。”美国与中国有时差,她这里是中午,他那里已是夜晚过了十二点。她心疼他,聊两句已经是足以慰藉心灵了。
  “我们这边习惯晚睡。”他面部疲倦,深炯的眼窝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你不睡,我也要去午休啊。”张茜初使出杀手锏。
  “好吧。记得给我打电话。”常律师撒娇。
  “我明早起早点,给你打。”她只得像老妈子一样打出个拍拍宝贝的表情,答应他哄他去睡觉。
  等他下了线,她马上跑图书馆去翻查资料。如他所说的,作为律师的女朋友,连法律常识都不懂确实该挨批。
  一查,她恍然大悟:检察官原来是专门在法庭上与律师唱反角的,且是誓不两立的两方人马,非得斗得你死我活那种。
  既然是一个未来要与自己男朋友作对的男人,张茜初对张净更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张净让她帮忙筹备台里广播节目的稿子。她把稿子写好交给他审批。他拿着只钢笔在她的稿子上慢吞吞地边思摸边标注,不知是不是存心的,全广播台的人都走光了,就剩她等着他批示。
  接着外面几声雷鸣轰轰,竟是忽然下起了暴雨。雨唰唰唰地使劲擦洗窗玻璃,张茜初看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饭堂是要关门了。
  “哎,我都忘了时间。”张净仿佛是才被雷声惊醒,停下笔抱歉地说。
  “没关系。”张茜初道。在广播台干久了,她开始懂得学生干部是不好当的。像张净,每天从早忙到晚,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儿,好像没有一天是可以轻松下来的。因此,她常常能见到他中午晚上没时间打饭。托人买两个面包塞进嘴里喝口水,他便是解决了吃饭问题。
  “这个时间饭堂是差不多要关门了。”张净焦急地摸摸手表,望着外面庞大的雨势问:“你带伞了吗?”
  “没有。”张茜初答。
  “我想想,我记得台里是放有备用伞的。”张净站起身,从播音室、音频制作室到编辑室,全方位搜了一遍,包括老鼠蟑螂的死角部位,就是没能找到一把伞。
  “台长,你就不用找了。”张茜初补充说明,“我记得前几天也是有一天下雨,有人把它拿走可能没有归还。”
  “拿了公家的东西也不还。”张净拍桌子气骂道。
  就此,两人只能在这里等到雨停。
  第三十章
  干坐着等雨停是个难受活儿,尤其是还要跟领导同志眼对眼。张茜初咳咳声,请教道:“台长,我的稿子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
  见他看她的稿子看了那么久,不知是认真得入了迷还是故意挑刺。
  张净用手指敲打她的稿子问:“记得我叫你写的这份稿子是写什么吗?”
  刚写完,怎会不记得?为了他这份稿子,她在图书馆里泡了两个星期夜晚,就为了查找资料。其实,她可以不查资料直接找常宁浩,因为这份稿子是为新开的英语学习栏目而写,写的就是有关法律方面的英语知识。只是上次被他说了一次丢脸,她再也不敢随意问出傻帽问题。
  听她答完“记得”,张净眉眼间溢出兴趣盎然:“你男朋友不是要当律师吗?”
  张茜初口里说“是的”,眼里写着“你怎么知道”。
  “我从雯丽那里得知你男朋友的名字,当然就知道他是我师兄。”张净老神在在地再拍拍她稿子,“但是见你写的这些,好像不太了解司法啊。”
  张茜初感觉,他是旧态复萌,又是在故意针对了。
  “张茜初,你知道在法庭上谁是最公正无私的人吗?”
  律师?检察官?法官?张茜初狐疑地扫过他得意洋洋的脸。
  “我可以告诉你,没有。法庭是公正无私,但是法庭上的人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公正无私。检察官和律师要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进行诉讼和辩护,法官和陪审团多少会带点主观偏见判案。”
  “证人呢?”张茜初提出尖锐的疑问。
  “你说的好。”张净嘴角衔的那丝讽笑是波澜不惊,“只是,入庭之前已被买通的证人比比皆是。”
  张茜初听他说得貌似全世界的司法均是黑暗的,不由大皱眉头:“你为什么想当检察官?”
  “因为我爷爷是律师。”
  一个律师的孙子,如果崇拜老爷子不是应该继承传统家业吗?却是一心要当起律师的对手?
  张茜初从这一矛盾好像是快能洞察出点什么来了。
  张净又是说:“你不知道吗?很多律师在从事律师行业之前,都是检察官出身。你男朋友有那么优越的家庭条件,却是想直接成为律师,确实是比较少见。”
  张茜初这会儿是听出点什么了。他居然清楚常宁浩的家世?
  张净则兀然意识到她的沉默,也就机灵地刹住了这个话题,道:“雨似乎小了。”
  N市的雷阵雨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瓢泼大雨在轰轰雷声中收缩,豆大的雨点变成了细线。为避免接下来的雨势化为绵长,这时走正合适。
  张茜初先是踏出了门槛。张净跟在她后面,锁上门。
  广播台出门口是一段围绕花圃的石子路,现是被骤涨的雨水给淹没。
  张茜初的球鞋、张净的皮鞋都踩在了泥水里头。他们看不清路,只能一深一浅地边探路边往前走。
  张茜初本是走在前面。张净拉住她,非要她走在后面,由他负责当尖兵。张茜初望着他瘦削的背影多了丝感想:
  其实他这人不坏,只是脾性刁怪。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着,眼看是快要走出淹水地望到干燥路面的希望。前面的张净忽然一只脚不知绊到什么,身子一个踉跄,在雨里面跌倒在地。
  张茜初赶紧两三步踩过洼坑,也不管自己本卷起的裤腿已湿了大片,弯腰拽住张净的一只胳膊想把他扶起来。
  这时候雨水是把张茜初两片椭圆眼镜片全给搞模糊了,不然她定是能看到张净的脸已是毫无血色。她拉了几下,根本拉不动。察觉到他没有力气自己起来,她心里一凉,慌张道:“台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伤了?”
  好一会儿,听见张净虚弱的咳嗽声:“没,别紧张。我自己能起来。”
  然后,他挣扎了好几次。张茜初使出拔河的气力,终于把他给拽了起来。
  张净起了身,明显脚下不稳。
  张茜初把他一只胳膊绕过自己脖子后搭到肩膀上,感受得到他浑身细哆嗦。她更是肯定他是哪里伤到了,让他身体的重力尽可能靠在自己身上。模糊的视野里见到一个路人,她用力呼救:“快点来帮忙!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
  于是来了好几个同学。有力气大的男生,代替张茜初帮扶着张净走出水洼。
  到了没水的地方,大家清楚地见着张净左腿的裤管子沾染了一片血迹。
  “送去学校门诊。”有人慌慌张张提议。
  “不行。现在学校门诊已是关门了。”张茜初倒是冷静地看表,一边蹲下身察看血流的趋势。
  “离学校最近的医院,也有一段距离啊。不然,找辆单车,还是呼叫急救中心。”
  “我看,还是赶紧通知辅导员吧。”
  “这时候去哪里找老师?老师不是都下课了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张茜初抬起头问伤者:“脚趾头能动吗?”
  张净两条眉因伤痛细拧着,脸部线条也没能完全舒展开,但是轻笑声飞扬出来:“我早就说过,你应该调去救护方队的。”
  张茜初不知他究竟知道了她多少事儿,叹口气。总不能撇下个伤者不管,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的女儿。她从衣袋子里摸出手机,寻找电话号码。墨深、郭烨南等全去了北京,墨涵在省医实习。她向来对墨家兄弟没什么好感,可是知道在关键时刻这对兄弟是可靠的。她打通了墨涵的电话。
  “小初?”墨涵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声音带了仍在睡梦中的慵懒。
  “你现在应该是在家吧?”张茜初问。
  “在医院的医生休息室。”墨涵捂嘴打了个哈欠,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和她谈下去。
  “你听好。我现在有个朋友应该是表皮擦伤,骨头没事,你带点药过来。”张茜初也听得出他不想,直接下达指示。
  墨涵在对面是抓挠起头皮了:“小初,我刚下夜班加白班,没睡到一个钟头呢。”
  “你是忘了我借给你的那本兵器书吗?”
  一阵默,对方嗒地挂线。
  张茜初面向那些疑惑的人自信地说:“他会来的。”
  省医其实离得不远。墨涵来得很快。张茜初刚和众人把张净扶到就近的宿舍管理处坐下,就接到了墨涵到达学校的电话。她赶紧跑出去接人。
  墨涵见到她果然是满脸乌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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