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怪兽

第64章


难道我们就要悼念他的死亡了吗?……
  我希望——我们大家都希望——他的伤势不至于很严重。必须给他治疗一下,他却无影
无踪了。
  “我们找他去,杰奥林先生,”水手长喊道。
  “走吧!……”我答道。
  “我们一起去,”兰·盖伊船长说道,“德克·彼得斯是我们的人……他从未抛弃过我
们,我们也永远不会抛弃他!”
  “原来以为只有我知、他知的事,”我提醒道,“现在搞得尽人皆知,这可怜的汉子还
愿意回来么?……”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的伙伴们,为什么在阿瑟·皮姆的自述中,内德·霍特的
名字改成了帕克;在什么情况下,混血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此外,我强调了各种因素以减
轻他的责任。
  “赫恩讲德克·彼得斯杀死了内德·霍特,”我郑重说道,“对!……这是真的!……
内德·霍特上了‘逆戟鲸’号。他弟弟马尔丁·霍特以为他要么死于暴乱,要么死于船只失
事。可是,并非如此!……内德·霍特与奥格斯特·巴纳德、阿瑟·皮姆、混血儿都幸存下
来了。过了不久,他们四个人饥肠辘辘,痛苦难熬……他们中间必须牺牲一个……命运指定
谁就是谁……他们拈草棍决定……内德·霍特运气不佳……他死在德克·彼得斯的刀下……
但是,如果命运指定了混血儿,那他不是也得给别人当牺牲吗!”
  兰·盖伊船长这时发表一个意见:
  “德克·彼得斯只将这桩秘密告诉了你,杰奥林先生……”
  “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船长……”
  “你保守了机密?……”
  “绝对保证。”
  “那这桩秘密怎么会传到赫恩耳朵里,我就不得其解了……”
  “一开始我以为,”我回答道,“德克·彼得斯可能睡梦中讲出去了。恰巧被渔猎手听
到,了解了这桩秘密。后来,我又反复考虑,我回忆起这样一个情况:混血儿向我讲述‘逆
戟鲸’号这一幕,告诉我帕克不是别人,正是内德·霍特时,是在我舱室里,侧面的玻璃窗
是支起来的……所以,我有理由认为,我们的谈话被正在值班操舵的人偷听到了……这个人
正是赫恩。而且肯定为了听清楚我们谈话,他扔下舵轮不顾,结果使‘哈勒布雷纳’号突然
偏驶……”
  “我想起来了,”杰姆·韦斯特说道,“我把好个混蛋臭骂一顿,把他赶到货舱底下去
了。”
  “于是,船长,”我接着说道,“从这天起,赫恩跟马尔丁·霍特越来越要好——赫利
格利要我注意这一点……”
  “完全正确,”水手长答道,“因为赫恩企图强夺小艇,可是自己又驾驶不了。他需要
一个像马尔丁·霍特这样的师傅……”
  “所以,”我接下去说道,“他不断鼓动马尔丁·霍特就他哥哥的命运问题诘问混血儿
,你们也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他把这个可怕的秘密告诉了马尔丁·霍特……马尔丁·霍特听
了那话,就跟疯了似的……这时别人就把他拉走了……现在,他和他们搞到一块去了!”
  大家都认为,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真相终于大白。德克·彼得斯在这种思想状况之下
,要回避我们的目光,我们这样担心不是有道理的么?……他会同意重新回到我们当中来么
?……
  我们全体都立即离开岩洞。过了一个小时,我们追上了混血儿。
  他一看见我们,第一个动作就是逃跑。最后,赫利格利和弗朗西斯终于靠近了他,他也
毫不抵抗。我和他说话……其他人也仿效我的作法……兰·盖伊船长向他伸出手去……开始
,他犹豫了一下,不敢握住那只手。后来,他一言不发,朝沙滩走回来。
  从这一天起,他与我们之间,再没有人提起过“逆戟鲸”号上发生的事。
  至于德克·彼得斯的伤势,用不着担心。子弹只是打进了左臂的上部,手用力一压,子
弹就出来了。往伤口上贴上一块帆布,外面穿上工作服。第二天开始,他又照常干活了,也
不见他有什么行动不便之处。
  按照度过漫长冬季的打算,来组织安顿工作。冬季已经威胁着我们,几天以来,太阳透
过迷雾,几乎打个照面就消逝了。气温降到华氏36度(摄氏零上2度22分),估计再也不会回
升了。阳光将阴影在地面上无限地拉长,可以说已经不发散热量了。兰·盖伊船长叫我们无
需等到天气更加严寒,都穿上暖和的呢衣。
  这期间,冰山、浮冰群、冰流、流冰,更大量地从南方涌来。沿岸本来已被冰块堵塞,
有的又来岸边搁浅。大部分则向东北方向隐去。
  “这一块块,”水手长对我说,“都是加固大浮冰的材料。赫恩这个恶棍的小艇,只要
抢不到它们前头,我估计他和他那一伙人就要吃闭门羹。他们又没有开门的钥匙……”
  “那么,赫利格利,”我问道,“你是认为,与上艇开走相比,我们在这海岸上过冬,
危险要小一些喽?……”
  “我是这么想,而且我一直这么认为,杰奥林先生!”水手长回答道,“而且,有一件
事,你知道吗?……”他用自己的口头禅补上一句。
  “你说说看,赫利格利。”
  “好,这就是上了艇的人比没上艇的人要碰到更多的麻烦。我再跟你说一遍,即使我抽
着了签,我都情愿让给别人!……你看,感觉到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这已经不简单了!…
…虽然我们被人卑鄙无耻地抛弃了,我倒不想要别人的命……可是,如果赫恩和那帮人无法
穿过大浮冰,被迫在冰天雪地中过冬,靠本来只够几个星期的给养度日,你就会明白,等待
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是的……比我们的命运更惨!”我回答道。
  “我再说一句,”水手长说道,“他们光抵达极圈还不够。如果捕鲸船已经离开捕鱼区
,一艘满载甚至超载的小艇,远涉重洋,一直行驶到澳大利亚陆地附近,根本不可能!”
  这也正是我的看法。兰·盖伊船长和杰姆·韦斯特看法也是如此。如果航行顺利,只装
载力所能及的重量,几个月的给养确有保证,总之,诸事顺遂,可能小艇还具备从事这一航
行的条件……我们那艘小艇具备这些条件吗?……当然不具备。
  以后数日,二月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日,已将人员和物资全部安置完毕。
  到内地去徒步旅行几次,到处土壤同样贫瘠,只有带刺的仙人掌,生长在荒沙中,沙滩
上比比皆是。
  如果说兰·盖伊船长对找到他哥哥和“珍妮”号的水手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自忖他们
乘坐小艇得以离开扎拉尔岛以后,水流会一直将他们带到这一片海岸,那么现在他则不得不
承认:这里没有任何弃舟登岸的痕迹。
  有一次我们徒步旅行到过四海里以外一座山脚下。山坡坡度和缓,不难攀登,海拔约六
、七百杜瓦兹。
  参加这次徒步旅行的有兰·盖伊船长、大副、水手弗朗西斯和我。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发
现。放眼向北、向西望去,群山连绵,蜿蜒起伏,光秃裸露,峰顶形状变幻莫测,巧夺天工
。待到漫天冰雪的大地毯将它们覆盖之时,严寒亦将冰山固定在海面之上,恐怕很难将二者
加以区别了。
  然而在东面,原来我们以为是陆地的地方,我们进一步证实了,这个方向上伸展着一片
海岸。下午的阳光照耀下,岸上的高山在航海望远镜的镜头中清晰地显露出来。
  这到底是海峡这一侧边缘上的大陆呢,还仅仅是一座岛屿?……无论属于哪种情况,大
陆也好,岛屿也好,大概也都像西部的土地一样,寸草不生,无人居住,无法居住。
  我的思路又转向扎拉尔岛。那里地面上生长着各种植物,异常茂盛。我回忆起阿瑟·皮
姆的描写,真不知该作何感想。显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种荒凉景色,更符合人们对南极
地区的概念。可是,坐落在几乎同一纬度的扎拉尔群岛,在地震几乎完全将其毁灭之前,却
是土壤肥沃,人口众多的。
  那一天,兰·盖伊船长提出倡议,要对冰山将我们抛上的这块土地进行地理命名。我们
给它取名为哈勒布雷纳地,以纪念我们的双桅帆船。同时,为了同一纪念意义,我们给将极
地大陆一分为二的海峡,取名为珍妮峡。
  人们这时忙着猎取企鹅。企鹅在岩石上成群结队,比比皆是。两栖动物沿沙滩嬉戏,我
们也捕获一些。现在感到需要新鲜肉类了。经过恩迪科特的烹调加工,我们觉得海豹和象海
豹的肉十分鲜美可口。此外,迫不得已时,这些动物的油脂,还可以用来为岩洞取暖或烧饭
。请不要忘记,我们最凶恶的敌人是寒冷,凡是能够御寒的手段,就都应该使用。是否这些
两栖动物在冬季来临时,也要到较低纬度地区去寻找温和一些的气候,现在还不得而知……
  幸运的是,还有数百种其他动物,可以保证我们这一小群人不致忍饥挨饿,必要时,也
能保证不会口渴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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