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繁华一顾

旋即又看向苏敬南：“这两天我就要回瑞士了。”
  
  “这么快？”苏敬南凝眉。
  
  “总公司那边出了些漏子，boss急着叫我回去。”Melissa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挺了挺背脊，歪着脑袋看他。
  
  “放心，我会替你看好四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借用瑞士苏黎世的名字只与本章剧情有关，与现实中的苏黎世没有一点关系。
暗战（7）
  “接下来的事情我处理就好，让老四也去趟瑞士。”凌家千斜着酒杯，金丝镶边的眼镜在酒红色液体的映衬下格外晶亮。
  
  “怎么搞的像我没打过收购战似的，华亚撑不了多久了，我一个人完全应付得了。”
  
  “还不是怕你狠不下心，下不去手。”苏敬南和Melissa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欧延泽不是我的对手！”凌宇昊眸色陡然转冷，似凝结在冰凌中的墨玉，深如渊潭。
  
  不出两天，保险界风雨突变，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晴天霹雳般炸开，高耸入云的华亚大楼在舆论的不断攻击下摇摇欲坠。
  
  原本只是收购失败，如今竟被爆出的内幕丑闻。不久前东释不明原因离职的前任高官突然公开承认自己曾与华亚进行内幕交易。东释方面未向媒体提供该高官的身份，也未指出此次交易华亚方面的出面人。警方对此也严守秘密，拒不向外界透露任何信息。
  
  华亚二十八楼办公室门前，经理级以上的高管站了整整两大排。欧延泽背对着众人，身旁的执行秘书抱着厚厚的文案一页页地翻着，读着。股价在狂跌，资金在缩水，一个个合作伙伴也纷纷撤离，一笔笔到期的贷款还未还清。
  
  华亚大楼前的广场上堆积了无数的记者，新闻采访的专车停得到处都是，媒介纷纷猜测华亚总裁欧延泽也必定涉嫌。一时间黄色警戒线长长拉起，华亚大楼二十四小时全面戒严，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不久保监会将华亚查封，一个月后国务院批准东释正式接管华亚。
  
  光阴如梭，转眼间已从盛夏转入初秋，枯黄了的叶片在风中盘旋而下，任它如何挣扎最终还是归于尘土。不过半年的时间，一切已然物是人非。站在二十八层的落地玻璃窗前，身后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不断鼓入的秋风吹落满地，深邃的眸一直注视着窗外沉下去的夕阳，天边红彤彤的晕开一片。
  
  他终于还是拨通了凌宇昊的私人电话，时隔这么久，两个人又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
  
  “我终于还是没能打败你。”时过境迁，他已是出奇的冷静，淡然。
  
  “哼。”凌宇昊看着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对我手下留情了。”
  
  “我之所以不向警方透露你的名字，只是觉得还没有必要置你于死地。”
  
  “可以让我知道我是怎么输的吗？”他问。
  
  “你知道唐依宁是什么身份吗？”他反问。
  
  “唐依宁？”欧延泽眸光一滞，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她？”
  
  凌宇昊指尖轻叩桌面，悠悠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她？我不仅知道她，我还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她是瑞士苏黎世保险亚太地区的COO（首席运营官）。”
  
  “苏黎世！”欧延泽五指猛地痉挛，双唇微抖，目光发紧，“东释目前的第三大股东？”
  
  “不错！”
  
  “唐依宁不是中国人？！”
  
  “她是混血，有一半的中国血统。唐依宁不过是她在投资银行的一个职员身份，也就是叫给你听的。如果我说她叫Melissa，也许，你会更加明白的。”
  
  “你早有准备却一直在迎合着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真可谓是天衣无缝，有好几次都让我应付得非常吃力。”
  
  “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其实，究竟是谁将委托书卖给你的，我也是到你发出要约那天才看出破绽的。你果然非常谨慎，就连Melissa都无法知道这份委托书出自何人之手。但是，太过小心翼翼往往会阻碍你的进一步发展。至于夏西林，的确是我一手安排的，他表面是自己提出辞职，实则是去了瑞士，加上Melissa的安排，在所有人都以为东释即将完蛋的时候戏剧性地杀出了个苏黎世，然后东释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
  
  “这就是你的反收购计划？”
  
  “当然不止这些。我不得不承认，你对东释股份收购之快，致使股价上涨之猛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到最后我不得不牺牲了自己的一些名誉，爆出了信用危机，甚至还把沈阳阳也牵扯了进来才稍稍将媒体的视线从东释的运营上转开，让我有了喘息的时间。”凌宇昊略一耸肩，“你雷厉风行的作风的确让人欣赏，只可惜你急于求成，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你利用了阳阳？”
  
  “我知道那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那些新闻报道我都看过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欧大总裁你也没有袒护她不是吗，如果你承认当初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我这里，也许，阳阳会好过很多。”
  
  “凌宇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你，你却步步紧逼。我给过你机会，Melissa曾经提醒过你，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如果那时候你及时收手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原来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
  
  “如果我真想做，三年前华亚就已经姓凌了！”
  
  三年前吗？那应该是发生在他手上，华亚进行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收购战了，却也是以失败告终。那时，已具有相当规模的卓立银行因为董事会内部问题致使资金流极度紧张。那时的欧延泽刚刚回国接管华亚，年轻气盛，对卓立提出善意收购不成，便遵循着欧老爷子的指示在证交所打起了收购战。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东释集团乘虚而入，以“白武士”的身份向卓立注入大量资金，成功将其兼并，并重组董事会使得它成为了迄今为止东释旗下第一大信贷金融机构。
  
  华亚为此大伤元气，一度陷入十分萎靡的境地，加之经营不善，公司多次裁员节流，致使怨声载道。也就是那个时候，东释首次提出了要以股东的身份入主华亚董事会，遭到了他的严词拒绝，虽然东释在其后也采取了一些强硬的措施逼迫华亚交出部分股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不了了之了。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放过我，这么多年来，你最恨的一直都是我们欧家的人，不是吗？”
  
  “不错，我曾说过要让你们欧家因为我的原因变得一无所有！”
  
  “可是你做不到。”
  
  “的确，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她居然以你母亲的身份来求我，求我放过你。”
  
  “我妈妈？”欧延泽猛吃一惊。
  
  彼此长久地对视着，同样澄澈却幽深不见底的眼眸，不一样的情绪，难以辨认，苍凉？难过？抑或更多复杂得难以言表的心情。
  
  I cannot live with you，
  It would be life。
  And life is over there，
  Behind the shelf。
  So we must keep apart，
  You there，I here。
  With just the door ajar。
  That oceans are，
  And prayer，
  And that pale sustenance。
  Despair。
  
  太久远的事情以至于已经淡忘了，好似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没有了分量。总归都是生活，亲人，爱人，所有的人。就算是日日夜夜地祈祷，也只余下苍白的绝望。这个世界那么大，大到我们分散在各个角落，只留下思念；而这个世界又是这么小，偏偏让我们又在不经意间遇见，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猝不及防。
  
  “华亚已经是你的，只是还有一件事，你可不可以……”
  
  “说！”
  
  “让阳阳回到我这里。”
  
  “不可能！”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你最初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和我斗，让我不好过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继续……”
  
  “不行！”
  
  “我求你——”那一声近乎凄凉的呼唤蓦然击打在冷酷的心围之外，铿锵作响。
  
  远得连自己都记不清时间了。望着那双与自己相差无二的眼，他终于还是狠下了心，几乎是在牙缝间挤出的字：“不可能！”
  
  欧延泽颓坐在椅中：“如果一开始我便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会把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