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集中营

49 迟来的爱


最终威尼斯的爆炸案也没有人出面负责,不了了之的调查结果就是:年久失修的小剧场瓦斯爆炸,而爆炸中死去的华裔在无人认领的情况下就葬入了当地的公墓。
    司徒下达了命令,人渣集中营全体成员不得靠近公墓一步。
    这当中也包括被众人敲晕运回国的老枪。
    回国后,司徒在埋葬人渣集中营的墓园中为靶子选了个最佳伏击地点,墓碑上还刻上了一个美丽女人姣好的侧脸,那皮肤光滑的没有一点伤疤。
    只是墓是空的,里面只有靶子当年在集中营时使用的□□,被去功能化后堆了一坟墓,连同那些被烧成灰的她的绝密档案,都砌进这一方石洞中,仿佛在祭奠着些什么。
    每个人看到这个画面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自己的坟墓里该下葬些什么。
    大体上凡是站在这里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一天尸骨全无。
    司徒的想法是最坚定的,那就是把他和影葬在一起。
    现在看来,影要先他一步了。
    这是个温暖的下午,玻璃房子里面暖洋洋的,影已经从实验室被转移了过来,人已经瘫痪了,意识也不太清楚。
    组长看着这个和司徒一模一样的男人病怏怏地躺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人几个月前还在大卖场的爆炸案里面把他们耍的团团转,还成为集中营的头号死对头,没想到那个什么“上帝之果”的威力如此凶猛,眼看着毒素一天天侵入,众人却无计可施。
    沐沐试图回忆起记忆中解药“镰刀”的分子图,可只能记得部分,剩下的残缺由天才用软件按照分子式模型一点点组装,有一千多种可能性。没有办法,只得一种一种地做出来,实验在影身上。
    可是影却不见得好起来,有时候还因为实验试剂的副作用而更加痛苦。
    众人仿佛看见了几年、几个月,而或几天后的自己。
    最淡定的那个却是影自己。
    每天躺在玻璃屋子阳光最好的地方,身体虚弱的已经动不了了,活像个一百多岁的,只想着哪一秒钟能断气。
    “这是今天第几针了?”影斜着眼睛看着先知面无表情地给他注射,很难想象几个月前在朝日公园他们还曾短兵相接。
    “老老实实躺着晒你的太阳,要不我把你交给人民警察,一起去坐大牢吧——”
    影知道他说的是罗杰斯,这倒霉的火天使,搞了那么多年军火毒品,现在栽倒了人渣集中营手里,直接被缉毒组花高价给弄走了——
    “我…”影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你们要拿我做实验…”
    先知瞥了他一眼,眼前明晃晃地简直就是司徒,真是不可看不可看,看了心都有揪住了。
    这是人渣集中营的集体休假期,在和堕天使硬碰硬后,两边已经撕破脸皮,准备好积蓄最后的力量大对决。
    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黑暗来的却是百无聊赖。
    为了不惹出其他篓子,集中营全体必须二十四小时在行政大厦方圆五十米范围内待命,连无辜被卷进来的岚也不能例外,父亲保外就医都不能回日本去,一怒之下就绕着司徒定下的方圆五十米的外圈飙车一百圈,最后被荷枪实弹的特警给送了回来。
    在这样的时刻,唯有男女八卦才能排忧解闷,而对象无疑就是甜蜜恩爱的小两口沐沐和天才。
    可是这两个人也自有避重就轻的法子。
    沐沐一看见以先知为首的小团体来袭,就捂着脑子自言自语的,“哎呀呀呀——分子式——”
    谁敢再去叨扰?全体人民的期望就在她脑子中呢,管她说的真的假的。
    天才更绝,谁敢来开玩笑,电脑一律中毒,空调失灵,手机抽风,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紧张电子门会不会锁上了开不开——
    这样的现实面前,先知等人决定转移八卦对象,而本是积极参与分子的组长,在一秒钟之内,就成了被调戏对象。
    开上级的玩笑是不对的,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可是在集中营,在人渣心灵空虚的时候,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
    “组长,我记得在那美丽多情的威尼斯,你曾经一个窜身扑倒了司徒先生,请问当时你的心情是如何的?”先知问女方的时候还是秉着含蓄的循循善诱的原则的,当组长掏出□□的时候,先知立即审时度势地转向了讪笑的司徒,“那么请问男方,你在那个时间地点遭遇那样的人物事件,有没有硬了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正中问题的核心。
    一个问题,就让郁郁的老枪、愤然的岚、装傻的沐沐、淡定的天才都抖擞起来了。
    司徒依旧在傻笑,笑的含而不露的。
    “先知,你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影在远处,看着这一群人渣打打闹闹其乐融融,不知为何,那小手指竟然会动了一动,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
    羡慕。
    影死了,在人渣们谈笑风生的时候,等先知去检查他的实验数据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早已孱弱不堪的男人这一回不会睡着了,而是永远的去了。
    就如他那长达半生的在实验舱里的冷冻人生一样。
    他每一次登场都像影子一般消无声息。
    而这一次退场,也没有惊动观众。
    那些人,对的,错的,喜的,哀的,都只是他长眠前最后的风景罢了。任是谁也不知道,为何这样的一个无喜无悲的□□人,最最后的最后,脸上的表情却是慈祥的,嘴边甚至有一丝诚恳的笑意。
    玻璃房子很温暖,聚焦全部的阳光。
    影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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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决定按照先前所说的,把影的骨灰葬到自己的墓地去。
    只是没有想到,给自己挑选墓地的时间,被提前了这么多。
    影甚至没有挺到他们把仅有的一点紫金石给试验完,就草草的去了。
    组长一直呆坐在座位上,看着卧椅中安详入睡的影,不自觉地,总是把他当成了司徒。
    那个能够轻易左右她喜怒哀乐的司徒慕年。
    众人都看得出组长心情不好,很识趣地在各自的座位上忙碌着,在为那渺茫的解药继续做着徒劳的工作。
    而组长就一边擦着枪,机械的动作重复着,直到玻璃房子门开了,专业处理尸体的人进来要把它搬走——
    那一刻,组长突然疯了一般冲了上去,用枪把打晕了一个,然后枪口分秒不差的对准了另一个人的太阳穴。
    “你们不能带他走。”
    “组长!他是影!他是影啊!”老枪冲了过去,组长却不留情面的射了一枪,子弹在他鞋子前蹭着地面划飞了。
    “谁也不能带他走。”
    那张脸,阳光中沐浴着,那般美好。
    谁都不能抢走。
    那是我的脸。
    那是我的脸。
    组长不自觉就抚摸上影的脸,另一只手却持枪对准着耳边一切的声响。
    上帝那十字架上悲惨的样子和眼前这阳光之中影的脸交错着,一时间一切都虚幻了,一切又都变得真实了。
    恍惚间,一转头,看见那张脸生动地出现在门口,眼睛笑着,嘴也笑着,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在笑着。
    仿佛又看见那个酒吧眩迷的时刻,遭遇了他,从此生活又被生拉硬拽回正轨。
    是不是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该允许自己往前走了呢?
    可是她居然拖了这么久,拖到他的影子长眠于这阳光灿烂的她面前,才终于明白失去了这张脸是多么的难以承受——
    慢慢放低了□□,那人腿一软也晕了过去。
    司徒风轻云淡地说:“难不成要我们亲自动手去搬死人么?”
    组长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沉睡的影子,再一抬头,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那一刻,先知喷了一屏幕的水,天才敲击键盘的手重重按下去没有弹上来,沐沐目不转睛地仿佛在刻录一切,老枪微微一笑低下了头,手里面摩挲着靶子的小照片,而岚哗啦一下子站了起来,翘首企盼——
    一步一步,说不上沉重,也绝非轻盈。
    步子不大,也不小。
    那眼泪流下来的速度,也是那样的均匀,不快也不慢。
    就连最后那一个吻,正对上他有些干涸的还没有来得及闭笼的唇,也是不干,不湿的。
    那两只胳膊缠绕着他的脖子,两只手在他脑袋后面合上,握着那把枪,枪口还警觉的对准着屋子外,任何人胆敢闯入都会被她一枪爆头——
    “看来我们要亲自动手了,刚做了一个软件,自动产生名字,被抽到的去抬尸体,没抽到的可以躺下横尸了。”
    天才面无表情地说完,又加了一句:
    女人温柔起来很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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