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人

第29章


去了墨西哥或者加拿大。”
  “他不会那样做,”她说。
  “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回医院的。”
  一阵沉默。“我原以为你无法预测他的行为,”安德斯说。
  “这只是一种感觉,”她说,“就是这样。”
  “我们最好去医院,”他说。
  神经精神病研究室看上去像是一间作战指挥室。所有的病人来访全被延期到下
星期一,只有工作人员和警察准许进入四楼。但不知什么原因,发展部的全体人员
都在这里。他们赶前赶后,神色慌张,显然他们担心给他们的拨款以及他们的研究
工作要遇上麻烦了。电话不停地响着,记者都往这里打电话。麦克弗森和医院的管
理人员一起把他们自己锁在他的办公室里。埃利斯,只要有人走到离他十码的地
方,他就破口大骂。莫里斯躲在什么地方,已不知去向。格哈得和理查兹在想法腾
出几根电话线路,这样他们可以用另一台计算机来执行设计程序,但所有的线路都
不空。
  研究室里真是乱了套――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地板上扔着一只只捏偏了的咖
啡杯,吃了一半的汉堡包和煎玉米卷到处都是,西装和制服胡乱地扔在椅子的靠背
上。电话一刻不停地响着:有人刚把电话挂上,铃声紧跟着又响了起来。
  罗斯和安德斯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翻阅着“犯罪报告杂辑”,查找有关本森的
描述。描述是计算机处理的,但看上去相当精确:男性,白种人,黑头发灰眼睛,
五英尺八英寸,140磅,34岁。独特之处:312/3假发,319/1脖子
上的绷带。据认为随身带有:40/11左轮手枪。特征:23/60异常行为
(其它)――持续行为症。
  犯罪原因:
  23/86疑是精神失常者。
  罗斯叹了口气。“他与你们的计算机分类实在不符。”
  “没有人是符合的,”安德斯说,“我们所能希望的只是准确到足以使人认出他
来。我们同时也正在散发他的照片,现已印出几百张,在城市各处散发。会有用
的。”
  “现在干什么呢?”罗斯说。
  “我们等着,”他说,“除非你能想出他可能会去的藏身之处。”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等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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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端人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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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宽阔的、天花板低低的、铺着白色瓷砖的房间,吊在顶上的荧光灯把
房间照得透亮。六张不锈钢桌子一字摆开,每张桌子都和房间一头的倾倒槽相连。
其中五张桌子空着,安吉拉。布莱克的尸体躺在第六张桌子上,尸体正在解剖,两
位警察局的病理学家和莫里斯俯身对着尸体。
  莫里斯平生见过许多尸体解剖,但他作为外科医生参加的尸体解剖通常是不同
的。今天,这两位病理学家开始解剖之前花了将近半个钟头来检查尸体的外表和拍
照,他们把大量注意力集中在伤口的外表以及他们称之为伤口的“外延撕裂”表面
上。
  其中一位病理学家解释说这伤口表明是由钝器造成的。器具没有割破表皮,而
是顶住表皮,在绷紧的地方顶出一道裂口,然后戳了进去,但起先顶破的那块表皮
始终稍前于钝器在深处捅出的伤口。他们还指出,有几处皮肤上的汗毛被硬捅入了
伤口――这进一步证明伤口是钝器所为。
  “是什么样的钝器?”莫里斯曾问过他们。
  他们摇摇头。“还无法知道。我们得查看一下穿透深度。”
  穿透深度是指凶器进入身体的深度。确定穿透深度很困难:皮肤是有禅性的,
往往会反弹成原来的形状,皮下组织在死亡前和死亡后会发生移动。所以这是费功
夫的事。莫里斯累了,他的双眼作痛。过了一会儿,他离开解剖室,走到隔壁的警
署实验室,那姑娘手袋里的东西部摆在实验室的一张大桌子上。
  三个人在做检查工作:一个在辨认物件,一个在做记录,还有一个在贴标签。
莫里斯一声不吭地看着。大多数东西都是很普通的:口红、连镜小粉盒、汽车钥
匙、皮夹、卫生纸、口香糖、避孕药、通讯录、圆珠笔、眼影水、发夹,还有两包
火柴。
  “两包火柴,”一位警察拉长声音说,“上面都有机场玛丽娜饭店的标记。”
  莫里斯叹了口气。他们这么慢悠悠地耐心检查着,这不会比解剖尸体的工作好
受多少。他们真以为他们这样能找到什么吗?他觉得这慢条斯理的例行公事简直无
法忍受。珍妮特・罗斯把这种不能耐心等待、急于要采取决定性行动的行为称为
“外科医生病”。有一次,在研究室考虑第三阶段候选人――一个名叫沃莉的女
人――的一次会议上,莫里斯强烈争辩要把她做为手术候选人,尽管她有一些其它
的问题。罗斯曾放声大笑,说这是“冲动失控”的表现。当时,他真想杀了她解解
心头之恨,他的这种要杀人解恨的心情在埃利斯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平静下
来。埃利斯以一种不偏不倚的冷静语气说,他也认为沃莉大大不适合做手术候选
人。莫里斯感到被人当面泼了一盆冷水,尽管麦克弗森说他认为这个候选人有一定
的价值,并且应该能够列入“可能候选人”名单并保留一段时间。
  冲动失控,他想,去她妈的。
  “机场玛丽娜饭店,嗯?”一个警察说,“那不正是空姐们呆的地方吗?”
  “我不清楚,”另一个警察说。
  莫里斯几乎什么也没听见。他揉揉眼睛,决定再喝点咖啡,他已连续三十六小
时没合眼了,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离开房间,上楼去找煮咖啡器。这楼里肯定有咖啡。即便警察也要喝咖啡,
每个人都喝咖啡。接着,他停下脚步,打了个寒战。
  他对机场玛丽娜饭店有所了解。到了一个滑稽的小个子英国人,这个人曾在医
院作了一次讲座,他告诉外科医生说手术很快就将由另一个世界的外科医生来做
了――他将用机器人的手和卫星发送的信号来工作。这个看法虽显得不可思议,但
他的外科同行都对此感到不安起来。
  “哈斯凯尔西面的弗恩特拉高速公路上,两车相撞,交通受阻。计算机显示时
速为十八英里。”
  他发觉自己正专心听着交通信息报告。计算机或不是计算机,这都无所谓,但
交通信息报告对住在洛杉矶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你自然会学着注意交通报告,
就像这个国家其它地方的人会自然而然地注意天气预报一样。
  莫里斯是从密歇根搬到加利福尼亚的。刚到这里的头几个星期,他曾问过人家
某天晚些时候的气候会怎样或第二天的天气怎样。对他来说,这是初来乍到者能问
的最自然的问题,也是打破尴尬的自然话题。但他得到的是人们惊奇不解的眼色。
之后,他认识到自己到了世界上寥寥可数的几个对天气不感兴趣的地方之一――这
里的天气变化不大,人们很少谈论它。
  但是汽车就截然不同了!这可是一个你不得不着迷的话题。对于你开什么样的
车,你如何喜欢它,车是否可靠,你的车有些什么问题等等,人们总是兴趣盎然。
同样,开车的经验,糟糕的交通,你发现的捷径,你经历的事故等等,也总是受欢
迎的话题。在洛杉矶,任何与汽车相关的事都是严肃的,你花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
值得的。
  他想起一位天文学家曾经说过的话,这句话是对洛杉矶人的这种极度愚蠢的最
好证明。天文学家说假如火星人来看洛杉矶,他们很有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汽
车是这个地区的主要生命形式。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结论是正确的。
  他把车停在机场玛丽娜饭店的停车场,随后走进饭店的大厅。这房子就像它的
名称一样不协调,带有加利福尼亚那种古怪的混合特征――这里有点像塑料加霓虹
灯的日本酒店。他径直走进酒吧,里边黑乎乎的,下午五点就差不多没什么人了。
远处角落里有两位空姐,她们边喝边交谈着;一两个生意人坐在酒柜旁,酒吧招待
自己则呆呆地望着空中。
  莫里斯在酒柜旁坐下。招待走过来时,他把本森的照片推过柜台。“你见过这
人吗?”
  “想喝点什么?”
  莫里斯敲敲照片。
  “这是酒吧,我们只卖酒。”
  莫里斯开始感到奇怪。这是他开始动手术时偶尔会有的一种感觉,感到自己像
是电影里的一个外科医生,是某种很有戏剧性的东西。此刻他成了一个私家侦探。
  “他叫本森,”莫里斯说,“我是他的医生,他病得很厉害。”
  “他得了什么病?”
  莫里斯叹了口气。“你以前见过他吗?”
  “当然,见过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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