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殇

  “没关系。我没想什么。如果已经决定了，就好好地走下去。”我摆摆手。
  子朗已经拿着水出来：“咦？你们回来了？她说有点难受——要不我送你先回去吧！”他看着我说。
  “我去送吧！”傲然走过来。
  “谁都不用送。你们好好学习吧。我自己回去行了。其实没什么事。”我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水。
  “没事就好！不要想的太多。“傲然在我的耳边说。
  我苦笑了一下。
  “是我想看到的。”我的心在低语。
  踩在在十月的金色落叶上 ，感受着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深深呼出一口气。
  今天他们赛篮球了。而我的那篇支部党建的稿子，还是迟迟没有着落。
  下午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本书。
  “对你那篇稿子很有用的。好好看哦！”那双眸子深邃的让我看不见底。
  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
  “似乎这已经是不错的结局。”我笑着对那难得灿烂的星空说。
  结局（上）
  合上那本回忆录，我伸了伸懒腰。“终于完成了！”拿起书架上的镜框。“慕容！我完成了！用你喜欢的线装本！”我冲着照片里的她笑着。
  “应该把他们装订在一起……”我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三本，在心里琢磨着。
  要是慕容在，她一定会把它弄得漂漂亮亮的。
  这次，我也要亲自动手。
  我将上面的绳子解开，看看长度应该还是够的。
  要将那绳子穿过四本书的厚度，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想到天骄那里总有稀奇古怪的工具，于是去她那里翻找起来。
  记得她用过一个小锥子，放在哪儿了呢？我甚至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她的抽屉。
  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天骄，我就用一下下，用完就马上放回原来的地方。
  我心里说着。如果以现在的情形，我不能确定用正常的办法，她是否会借给我。
  天骄的抽屉里，什么都有，书啊，笔啊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工具，就是没看见印象中的锥子。
  于是情急之下，把那一摞书全部拿起来。却不知从哪掉出个信封来。
  信封是自己制作的。这一冲撞之下，露出一角红纸。
  看到那红纸，我马上想到了那件没有完成的工艺品。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做了平生最欠考虑的一件事情
  我抽出了那件已经完工的精美剪纸。同时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赫然写着慕容两个字，让我不得不拿起来翻开。
  “如果你折了翼，能否停留在我的身边？
  唯一让我品尝到爱的滋味的你。却也让我永远堕入罪恶的深渊……
  原谅我，你说你能理解暴力摧残下长大的我，
  那么，你应该也能理解我这样做只是因为痛苦的发现，竟然爱上了你。
  自卑，从来没有放过我。
  就象父亲当年的拳头，没有地方可以让我躲藏……”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天骄写在上面的话，在终于理解了那到底意味着什么时，我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
  天骄！是天骄！袭击舞的人，居然是天骄！
  我从没有这么慌乱过，摇摇欲坠的扶助她的桌子。
  ……我应该想到的……
  舞去看星的事情，别人是没有理由确切的知道她去的时间的，除了我们三个人。
  而当时，我和可儿都是一直呆在宿舍里，只有她不在。
  而且，她是舞认识的人当中最有可能拥有麻醉剂的一个……
  所有的回忆都霎那间涌进我的脑海里，让我无法承受。
  天骄——为什么会是你——
  门在这个时候在我的身后突然打开。我知道她回来了，却没有转身。
  足有一分钟的沉默。然后，听见她的声音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
  “最终还是被你发现了。”她的鼻子轻蔑的哼了一声。“信这么放着，我也没打算藏一辈子。我会去自首的。”
  我转过身。
  “天骄，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爱一个人要这样的么？！”
  她泰然自若的坐在床上，就象舞出事那天一样。
  “不要来质问我，如卿。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不要总是想当救世主。”
  她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笑容
  “我瞧不起你，你萎缩胆小，还不如兔子。我不明白。像你那样委曲求全的活着难道就快乐？爱就要占有，否则，你爱什么！爸爸当年用拳头表示他对我和母亲的爱，宣告我们是他的。我曾经很恨他，可是后来我觉得光恨是没有用的。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只能靠我自己的努力！”
  “天骄！你是个太可怕的人……”我颤声说。
  她的脸上却露出近乎得意的表情。
  “如果我够可怕，就在梦游的时候把她杀了。或者在那次溺水的时候拖着她一起……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可是，我还是不忍心。我还是不够坏对么？ ”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我。
  一股寒气逼人“你……那次溺水，是故意的么？”我握紧了拳头。
  “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救了我。她总是能在危难中解救我，她对我太好了……我还记得和她第一次说话。那还是在军营里。我们在开水间，她看我的眼神，很温柔。她帮我拎了两壶水。我总是会在梦里回到那个地方，请求她帮我。她起初会帮忙，可是，后来却再也不帮……我知道，她就要离我而去了。她以后再不会那样耐心的听我的故事，然后抱着我给我安慰……一想到这里，我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游泳池，每天都要被溺死一遍……”
  忍无可忍的拳头挥了出去，她的头磕在床栏杆上，嘴角马上渗出血来。
  我愤怒的喊：“你明知道她对你如此，你还狠心这样对她！你这个禽兽！”我已经口不择言。
  她用手背擦了擦：“很不错的味道。那天我就站在那道门的后面，她的警觉性很高，好像知道有人，就走了过来，我倒多了麻醉剂……她是看着我的眼睛倒下去的，那个场面很美。如果不是怕自己晕倒。我很想揭开厚重的口罩，吻她一次……”
  我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天骄！你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你知道吗！”我愤怒的使劲的晃着她。
  她毫不反抗的任由我的行动。不再说什么。
  我放开她，无力的退后几步，靠在桌上。
  “天骄——你有没有想过慕容如果知道是你做的会怎样？”我幽幽的说。
  她抓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如果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语气依旧是冰冷的。
  我痛苦的不能自持，用双手扶着桌子，
  “你太小看她了——对于她，仅仅看到你的眼睛就已经可以认出你……可是……她在留下的信中还在维护你，说相信你并不是故意的，还说不要将她来信的事情告诉你，怕影响你考研……你知道么！？”我哽咽着说。
  天骄听到这些话，终于不见了那该死的表情，吃惊的看着我。
  “如果真的爱她。就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走以后的人生！”我盯着她面无血色的脸。
  打开天骄的那幅剪纸，终于知道那上面的人物来自敦煌的壁画——飞天。
  纸上的那身飞天，双臂上扬，脚踏祥云，身披飘带，似要腾空而起……
  曾经，我也因为一部小说的创作而仔细研读过关于飞天的资料。
  乾闼婆和紧那罗原是古印度神话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后被佛教吸收为天龙八部众神之一。
  二神本是一对夫妻，一司飞翔散花，一司奏乐歌舞，后二神融为一体，男女不分，变为飞天。
  尽管对于天骄是凶手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事情到了现在，我已经能知晓她当时的心境。
  她本是想将这幅剪纸送给舞的吧……却没想到引发了舞那么大的反应。
  当时的她一定还没有变得像后来那般失去理智。
  因为这纸上的飞天分明是飞翔着的……
  在她起身要去自首的时候，我拦住了她。
  “天骄，在你去之前，我想给你看看这个。看完你再去也不迟……”我将还没有装订好的四本手抄的线装书放在她的桌子上：“这里面有我们的故事。还有舞为什么会离开的全部的事情……如果你还有哪怕一点点的理智，请看完它，再决定接下去的行动。慕容，是不能飞翔的飞天，是折了翼的天使，可是，她还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们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左右……”
  当我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说：“你害怕我了是么？所以再也不想和我在一个宿舍里了对么？”
  我停住脚步，回过头直视着她说：“害怕你？……是的。是有些担心你发起疯来，把我辛辛苦苦抄了一个月的东西给毁掉，可是，我目前有更害怕的事情。就像你说的。我胆小怯懦的不敢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谢谢你终于让我勇敢！”
  天骄，希望它能找回你迷失的心……
  就在我准备动身的前一天却接到了舞的母亲打来的电话。
  “如卿……帮帮我吧……”阿姨的声音在电话里颤抖。
  “我在她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个。我的汉语不是很好，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她要告诉我的话。她会告诉我她在哪儿的对么？”她急切的看着我。
  “阿姨，您先别急，我帮您看看。”
  那是一本紫色丝绸包装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