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丹号历险记

第67章


  军队的士兵一个个目瞪口呆在看着眼前的景象,远处逃跑的人已无影无踪,他们的面前,不再有一个幸存者,广场上空空荡荡,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那里血流成河!有多少死人?一千?……一千五百?……更多?……不得而知。
  在这堆可怕的死人下面,在肯尼迪的尸体旁边躺着两个年轻的女人,其中一个肩部中了一弹,昏死过去,而另一个却没有受伤,站起来就跑,一副惊恐痛苦的模样。而孩子也在那里,在这死人堆中,在血泊之中,真是一个奇迹他居然没有受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游戏,非常开心,咯咯地笑个不停。
  勒柯吉沉浸在极度在悲愤之中,手捂着脸,他无法面对这可怕的场面,好长时间他都不能自己,半晌他才慢慢地抬起了头。霍斯特人不约而同地向他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瞅他们一眼。他一动不动注视着眼前的灾难,那张脸一下老了许多,憔悴的脸上滚下了一滴滴眼泪。
  第十四节 让位
  勒柯吉哭了……
  伤心的眼泪!这是一种宣泄痛苦的方式!
  他命令:“开火!……”是他!是他下的命令。子弹横飞,血流成河。由于他,他们才死去,他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和那些专制的暴君成了一丘之貉。他曾经对此恨之入骨。
  任务并没有完成,这仅仅是开始。
  勒柯吉能够面对现实,他已忘记了悲伤,开始振作起来,命令妇女和老人埋葬死人,抬走伤员,然后率领大队人马乘胜追击。敌人已经吓破了胆,抱头鼠窜,根本不敢稍加抵抗。军队对他们紧追不舍。
  途中,与姗姗来迟的援军不期而遇,收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他们会被赶到了北边,军队将小岛彻底搜查了一遍发现了许多尸体。这些人无法忍受饥饿,在冷天不得不出来找吃的,他们一旦倒在地上,就再也站不起来。由于天寒地冻,其尸体保持完全好。一旦冰雪融化,其尸体便开始腐化,变成泥土,回归自然在三个星期内,1.8万多人被赶到杜马斯半岛,勒柯吉派人守住了住口。
  法-英金矿公司派来了三百名战士作援军。尽管兵力加强,但情况仍不容乐观。尽管淘金者被镇压,但他们现在聚到了一起,现在人多势众,只要团结一致,就有机会反扑。
  法-英公司打算雇用工人使事情化险为夷。公司的两位经理向勒柯吉建议,对淘金者进行严格的筛选,批准一千人留在霍斯特岛,由金矿公司负责雇佣,当然,图谋不轨的人应毫不留情地排除在外。
  勒柯吉对此欣然接受,这倒是一个瓦解对手力量的机会。两位经理毫不畏惧地进入杜马斯半岛,一个星期以后,他们带回来一千人。
  情况有了转机,敌人力量削弱,霍斯特人占据了上风,他们纪律严明,武器精良,淘金者被一批一批押上了停在新镇的船上。几天之内遣送工作完成,胡作非为的人已被全部赶走。
  他们将小岛糟踏得一片狼藉,土地荒芜,颗粒不收,牲畜死了很多。总之,生活大大后退,与当初建国一样,一切得从头开始。霍斯特居民面临着饥饿的威胁。
  危险存在,但不要被他吓倒,重要的是抓紧时间。’他知道,这样一来。他非得独断专行不可。
  与上次一样,先把所有的粮食收集起来,再按需要进行分配。尽管有人怨声载道,但措施被强制执行,任何抗议都不予以理睬。
  粮食危机是暂时的,人们实行食品配制的同时,政府已在南美订购了大量的粮食。一个月后,首批货物运抵新镇,情况立即好转。
  多亏了他独断专行,利贝丽亚和新镇才恢复了昔日的繁荣。港口就像过去一样繁忙,捕鱼的收益丰盛,美国和挪威的船也驶来做生意。榨油厂、罐头厂又开始运转。留在火地岛上的人由于无法忍受阿根廷政府的清规戒律,将全家搬到霍斯特岛定居。
  大约在十二月十五日,人民的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这时,政府购买了3条六百吨的大船,命名为雅加纳,它定时定航地在各个岛屿与村镇之间行驶,此外还要承担刚刚建好的奥尔勒海岬灯的航运工作。
  一八九三年,岁末,人们告诉勒柯吉:灯塔建成。铁塔、仓库、卧室、机电房全部修好。而迪克发明了一套通过海浪发电的装置,因此机器可以无需燃料,永恒运转。
  为了庆祝落成典礼,勒柯吉选择了一八九四年元月十日,并由雅加纳将二三百人送到奥尔勒岛。
  计划已定、再也不会有什么事会打乱这个好日子。突然,又发生了一件怪事,他不得不改弦更张。
  一月六日,离落成典礼还有四天,一艘军舰驶进新镇,船上挂着智利国旗。勒柯吉在总督府看到这船,并用望远镜一直注视着它。船一靠岸,船上的人忙乱地往下搬东西。由于距离太远,他一时搞不清是些什么。
  他观察了一个钟头,这时新镇跑来一个人向他转达了卡洛里的口信。
  “怎么了?”他一进门,勒柯吉就问。
  “一艘智利军舰进了新镇,”由于跑得太快,他说话连气都喘不过来。
  “它停在了港口,全副武装的士兵上了岸。”
  “士兵!……”勒柯吉叫道。
  “是的,智利的士兵……有枪……一百……二百……三百……卡洛里没有说,他让我给您报信。”
  事情蹊跷,也怪不得卡洛里会紧张。什么时候听说过武装士兵在和平时期会进入别国的领土?即使是智利派来的,勒柯吉仍然感到不正常,小心为好。为了以防万一,必须采取预防措施。
  “他们来了!……”那人突然叫起来。
  的确,这是一支军队,枪在阳光下熠熠闪亮,但他们最多只有一百五十个人。
  吃惊的勒柯吉立刻下达命令,信号兵马上出发。随后,他平静地等待着。
  一刻钟内,智利军队在霍斯特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到达广场,在政府门前排好。一个身穿礼服的军官走出来,用军刀敲了敲门。门打开后,他要求见总督。
  他被带到勒柯吉的办公室,进去后门就关上了。又过了一分钟,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表示外面的门也关上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阶下囚。
  他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并不担心,他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摘下帽子,注视着站在窗户旁边,一动也不动的勒柯吉。
  勒柯吉先开口。
  “先生,请做出解释,”他简捷地说,“一支武装士兵来到霍斯特岛是什么用意?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和贵国交战。”
  那官员将一个大信封递给他。
  “总督先生,我受政府委托,请允许我向您面交这封信。”
  勒柯吉打开信封,面无表情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
  勒柯吉看完信便说:“先生您肯定知道。智利政府让您听从我的调遣,重建岛上的秩序。”
  那官员只鞠了一躬表示默认。
  “但是,智利政府得到的消息不准确,”勒柯吉说,“霍斯特岛确实经历了动乱,其人民已自己解决了问题,建立了新秩序。”
  那官员显得十分尴尬,没有回答。
  “因此,”勒柯吉又说,“衷心感谢智利共和国的无私协助,对这项建议我们表示谢绝。希望您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
  那官员显得更尴尬。
  “总督先生,我将把您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我的政府。”他说,“但是您应该理解,只要政府没有给我明确的指示,我必须继续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在霍斯特驻防,军队在您的指引下和我的指挥下,恢复秩序,保持稳定。”
  “很好!”勒柯吉说,“假如我反对这种形式的驻军?……贵国政府预计到这种情况吗?”
  “是的,总督先生。”
  “是什么?”
  “不理睬反对。”
  “动用武力?”
  “必要时,是的!但是我希望您不要逼我走极端。”
  “明白了。”勒柯吉冷静地说,“说实话,我早就料到了……没关系!问题已摆在桌子上,可您要理解,这可是件大事。我不能草率。因此,请您给我时间,容我考虑。”
  “总督先生,”他说,“我等着您的决定。”
  他行了个军礼,迈步朝门走去。门被锁上了,打不开,他朝勒柯吉转过身。
  “我中了埋伏?”他问。
  “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勒柯吉挪揄,“谁是罪犯?不是那些和平时期持枪闯入友好国家的军队吗?”
  那官员脸一阵发红。
  “总督先生,您知道,”他局促不安地说,“您所说的入侵与我的政府和我本人完全无关。”
  “您可以肯定?”勒柯吉平静地反驳,“您敢以人格作担保,智利政府除了正式阐明的观点以外,没有其他的目的?一支军队既可以保护人也可以镇压人。如果智利政府对给予我们独立感到后悔的话,那么您在这里的驻军不会有助于智利政府。”
  他又一次满脸通红。
  “我来的目的,”他说,“并不是讨论我的政府所下达的命令。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执行。”
  “确实。”勒柯吉承认,“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那就是保护好人民的利益。”
  “如果我反对的话?”官员反驳,“总督先生,要明白,我有时间等您答复。”
  “恐怕还不够。”勒柯吉说,“还要在这里等。”
  “这里?……那么您把我看成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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