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月亮

1、
    言若晓和欧阳葵的婚礼是在情人节这天举行的。
    米米一行人到达新娘休息室的时候，言若晓已经换好白纱，正单脚跪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化妆，有点……不顾形象……言若晓一向我行我素，米米是见怪不怪，倒是雷到了桃桃她们三。
    朝阳：“可以解释一下若若姐在做啥么？”
    米米微笑：“化新娘妆。”
    朝阳汗：“那么那人是做什么的？”指了指一旁干坐的化妆师。
    米米：“表姐说化妆师会把她化成另一个人，她不想待会新郎吻的是另一个女人的脸，所以，她现在是伴娘……恩……也就是我们的化妆师。”
    朝阳：“……”
    桃桃鼓掌：“偶像！”
    米米……依旧微笑……
    言若晓描完眉，跳下来拉着裙摆对着三人转了个圈，“好看吗？”
    言若晓本身就是个美人，妆容浓淡两相宜，配上欧阳家三少爷亲手设计制作的婚纱，米米她们自然忙不迭点头，倒是这时进来的人有不同的意见，略略瞥了眼就连连摇头，“言魔头，把腰勒成蜜蜂，你也还是平胸，还不如回头让于澄澄给你胸前再加几道褶子挡挡。”
    言若晓又不是第一天和他杠，摇了摇食指，“就说你们男人懂什么，平胸的好处知不知道？个人比较安全；负重少；下楼梯因没东西挡着看得见梯级；穿T恤不扭曲上面的图案，穿衬衫不会把扣子撑开；洗澡的时候少用一点沐浴乳；便于挤公交车；不用担心进电梯被电梯门夹到；升职后别人一定认为你是靠实力的；可以嘲笑胸大的女人是奶妈！”
    朝阳：“……好强大。”
    桃桃鼓掌：“偶像！”
    米米……继续微笑……
    苏起嘴角抽搐，“你就自我安慰吧！”
    “今天之前我有男朋友，今天之后我有老公，怎么都轮不到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苏起怒，拉过米米搁在怀里，“你说我需要□□么？恩？”
    言若晓暴跳如雷，“姓苏的，你敢啃下嘴试试！”
    米米叹气：“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会么……”
    欧阳葵正好进门，环顾四周，微笑，“好热闹！”
    言若晓提着裙角跳过去，“老公……”尾音软软地拉长，上扬。
    众人黑线。
    欧阳葵对她一贯地宠溺忍让，伸手揽住她的细腰问：“怎么了？”
    “我们把苏起丢出去好不好？”
    欧阳葵瞄了眼那个似乎因为处于上风而沾沾自喜的男人，低头一笑，“好象不怎么好？怎么能把表妹夫丢出去呢？”
    朝阳：“……这个更强大。”
    桃桃鼓掌：“又一个偶像！”
    苏起急忙喊：“谁是你表妹夫？”
    米米闻言抬起头望过去，然后默默地收回视线。
    苏起冷汗，赶忙去拉她的手。
    米米叹气：“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别待这破坏气氛了。”
    苏起怕她生气，只能跟着出去，出门前还不忘丢个炸弹，“顾老大也会来，哼哼！”
    顾承莲确实来了。
    他和言若晓的事闹得太大，不便光明正大出场，所以刻意来迟了些，在灯全被熄掉时默默出现，站在会场的角落里，看看她穿白纱是什么样子，看看她幸福着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然后再无声离开，彻底离开她的世界。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而且也这么做了，几乎。
    他转身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因为是意料之外，所以愣了下。全场的灯重新亮了起来，他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顾承莲其实和欧阳葵很像，外表一样的俊雅，骨子里一样的冷漠，就因为太相象，他拒绝当欧阳葵的替身，所以刻意伪装自己。而现在，言若晓还是回到了欧阳葵的身边，他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于是他冷冷地挥开对方的手，然后离开。
    朝阳愣了下，随即小跑着绕到他前面，张开手臂把他拦下来，“我是今天的伴娘之一，新娘特别吩咐我来招呼你。”然后在心里把苏起家的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明知道他家大BOSS要过来，还溜得没影没踪，于是这招呼客人的任务只能下放。接待生候选人无非她们三个伴娘，米米已经随苏起一起人间蒸发，剩下一个桃桃有色心没色胆的，明明垂涎顾金龟到不行，可机会来了又没胆去招惹，倒是很热情地把她推到前头去。
    顾家少爷的事迹，朝阳是有所耳闻的，这样一号人物实在是她惹不起的，况且她也不想惹，但是现在都接了任务开了头，就不能让它烂尾。
    顾承莲嘴角一勾，嘲讽味十足，“你要招呼，我就让你招呼么？”
    朝阳噎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绕过自己，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推门而出，只能提起裙子跟上，好在言若晓给挑的伴娘礼服是蓬蓬小短裙，方便走路，不过也有缺点就是了……
    连打十个喷嚏后，朝阳搓了搓裸在冷空气里的手臂，有点想问候一下顾承莲的祖宗，都是怎么教育后代的这是，连怜香惜玉这个词都不懂。
    前头的顾承莲这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淡淡地看过来，“问候我祖宗也没用，不是我让你跟的，冷的话就自己回去。”
    ……他的敏锐度有必要这么高吗？
    “做事要有始有终。”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顾承莲扯了扯嘴角，“随便你。”然后转身进了一家酒吧。
    朝阳自然是跟上，但是被拦了下来，理由：这家酒吧是会员制的，顾承莲是，她不是。
    2、
    米米电话过来的时候，朝阳正蹲在路边数蚂蚁，奇数走人，偶数留下，接电话的时候还正好数到第四十六只，命中注定要在这里吹西北风，认命地“喂”了声，那头响起的声音却是苏起的。
    苏起问：“你在哪呢？需不需要接？”
    朝阳感慨，您老的良心总算归位了。抬头望了望招牌，“弥生酒吧。我在外头。”想了想，又补了句，“你老大在里头。”
    苏起皱眉，“大冬天的，你在外头做什么？”
    “意思就是我可以不关顾大爷的生老病死，停业休工了是不？”
    苏起噎住。还真不能……顾承莲这个人，平时酒量是不错，要是用来消愁就麻烦了，赶紧指挥朝阳把电话给门口的侍应生，后者接了电话连应两声，然后礼貌地把电话还给朝阳同学，再客客气气地把她请了进去。
    朝阳不免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难怪桃桃成天嚷着要在闹市挂牌求包养了。
    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顾承莲，因为他正在和人干架，打得那个叫血腥暴力，难怪苏二少急着让她过来看着了。可是很明显晚了一步，不过好在顾承莲身手不错，几个回合下来都是对方挂得彩比较多，完全没有朝阳出场的必要，某人自然就在旁边围观了。就没想到对手实在没品，赤手空拳打不过人家，就操起啤酒瓶来当武器，朝阳当然不能再这么看着了，一手挡了下去，回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
    手机还在通话状态，朝阳这一巴掌把电话那头的苏起都震撼到了，“什么玩意？”
    朝阳拿起手机回答：“打群架，不过都是肥肉，软趴趴的，打起来手感真差。”说着还甩了甩手。
    苏起：“……”
    米米在旁边喊：“手下留情。”声音之大，这边静谧的现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被一巴掌扇得眼都红起来的人暴喊回去，“可能吗？”
    米米很无辜地看向苏起，“其实我是在对朝阳说。”
    苏起：“……”
    米米笑，“他们运气不太好，碰到了朝阳。朝阳从小就学武术，对付一群混混流氓，还是绰绰有余。”
    再说这边对方是人高马大，不过到底没有受过正统武学训练，动起手来只是用蛮力，朝阳应付他们确实绰绰有余，不过也只打算吓吓他们就是了，没想到对方没品到又去打醉得倒来倒去的顾承莲的主意，朝阳只能撩脱臼了那人的胳膊。
    这个时候倒有人想起来打110，朝阳翻了翻眼睛，赶紧扶起顾承莲走人。连闪过两个街口，确认没事后，才停下来掏手机给苏起打电话，就是左摸右摸也没摸到，估计是刚才打斗中掉了。
    朝阳叹气，只能去摸旁边那人的口袋，不知是掉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带，总之也没摸到就是了，难免有点沮丧，回头看看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差点就克制不住上去踹个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