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月亮

100、
    言若晓吃过晚饭回房间，欧阳葵正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言若晓问他：“怎么不下去吃饭？真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呢！”
    欧阳葵没说话。
    言若晓撇撇嘴，“这会倒放心把我丢给你的豺爹虎妈了么？”
    “你们相处得不挺好？他们那点贴心知己话可从不和我说。”
    言若晓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偷听啊？”
    “还装？我爸和我玩了这么多年谍中谍，道行高的只有他么？”
    言若晓趴过去，“叔叔说只要是他说的，你恁是听不进的，这次听进去了？”
    欧阳葵沉默了许久，说：“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要多沟通。有的时候，不要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场去看问题，也要帮别人想想。”
    “那你替你爸想想了吗？”
    “我和你情况不一样。言峰他是真的没把我当他女儿。”
    “那是什么？”
    “棋子，工具，或者其它，毕竟不是带着他期望出生的孩子，他没办法把我当女儿。”隔了一会儿，她又问：“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若晓吗？”
    欧阳葵摇摇头。
    “我妈说是‘如若知晓’的意思。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后悔了，想是如果知道未来是这样的，当初应该宁可不认识那个男人，可是后来看看又不像，再后来她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想说什么。起初老是揣着念着很不好过，后来想着怎么让言峰喜欢我，倒把这事给忘了。可惜，”她耸耸肩，“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了。”
    “我喜欢你。”他把她的手捉起来，放在唇边轻吻，“言若晓，你只属于我一个好不好？”
    “我本来就只属于你一个。”
    “言若晓是欧阳葵的，永远都是。”
    快过年的时候，医院突然下了调令，让欧阳葵去日本那边的对口医院研修两年。朱之航的结论是，人才的诱惑和舆论的压力一比，果然自动撤退三千里。欧阳葵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日本那边不是没待过，算不上人生地不熟，言若晓也是要跟着去的，说起来还真没什么去不得的理由，可是心里就是堵得慌。
    出发的那天是年二十九，天气很好，暖洋洋的，欧阳葵整个人都懒懒的，言若晓去换登机牌了，他靠在柱子上看着大厅里的液晶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里本来再拨国际新闻，突然插拨了一个记者会。
    欧阳葵猛地直起身子，屏幕上对着一堆话筒的男人是欧阳默。
    片刻的沉默后，欧阳默直接入题，“我今天要澄清前段时间所有对于欧阳家的不实报道。首先，我的妻子，谈书雅，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其次，欧阳葵的确是我的儿子，是我欧阳家的嫡亲长子，是朝阳集团唯一正统的继承人，关于这点，我有详细的DNA对比，鉴定全过程都由相关机构公证，决无虚构。”举起手里的一叠厚厚的资料向所有人是示意，“这份文件稍后将全部公开。我不知道发起这些不实报道的人到底是何居心，朝阳集团百年基业，经营的是正当生意，对得起所有使用朝阳集团产品的人，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我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宝物，请你们不要再伤害他。”
    欧阳葵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目光坚定的男人，然后垂眸，终是释怀一笑。
    言若晓自然没有错过这个难得的笑容，“那现在还走不走？”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往登机处走去。
    “还走？”
    “反正随时可以回来，那里是我家。”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是我们家。”
    “也是。”言若晓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一起往前走，直到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