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千年

第10章


地上的草很厚,萧潇摸摸脖子,她应该感谢这些草。方羽的马在不远处吃草,一点都不关心主人的生死。
  天知道马一夜跑了多少路程,一直待在这里等人来是不明智的,但靠她这路痴找出路更不明智。萧潇把视线投向那匹马,老马识途,它惹的祸,就该它自己来解决。
  马好象感受的她的心意,悠悠闲闲走过来,伏在地上。萧潇四下转头看看,没有别人,除了她和昏迷的方羽,这马真神了。
  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把方羽拖到马身上,用剑从衣服上割下布条,连成长绳,把方羽绑在马鞍上。绑了几圈,觉得不保险,干脆把外衣脱下来,全部割开,拧成绳子,反正衣服已经快成布条,穿不穿一个样。
  绑好之后,马站了起来,萧潇下意识向后一跳,想一想,又向前几步,颤颤伸出手,梳理马的鬃毛,尽量友善地说:“马呀马,你可得帮我把你家主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知道吗?千万不要乱踢胡跳。”
  马打个响鼻,喷出一口白气。萧潇道:“好吧,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痛啊,拜托,能不能轻一点。”赵普远远听到萧潇的惨叫,紧走几步,来到客房外。
  大夫刚一出来,赵普就迎上去,问道:“纪先生,萧姑娘的伤怎么样?”
  纪大夫道:“放心,只是擦破点儿皮,我已经替她上药包扎,过几天就没事。倒是和她同行的那个人,病情有点怪,照他伤口和身体情况,不该一直昏迷不醒。恩,得费点心思。”
  赵普道:“那萧姑娘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
  纪大夫道:“那是难免的,不过我可以写一个方子,等结疤之后天天涂抹,疤会褪的快些,运气好也许能好的看不出痕迹。”停了一下,忽然忍不住好奇,问道,“这萧姑娘是赵先生的旧识?”
  赵普忙道:“仅有一面之缘。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纪大夫微笑道:“当然。不过她很累,又受了惊吓,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萧潇坐在凳子上,左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照着镜子。听到有人进来,也懒得回头。就听那人道:“萧姑娘,你好些了吗?”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
  回头一看,很眼熟,但名字一时想不起来。那人见她皱着眉,以为她的伤口在痛,上前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问道:“萧姑娘,伤口是否很痛?”
  萧潇啊呀一声,说道:“原来是赵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有缘。”
  赵普道:“我听管事说,有一男一女来到别院,女子自称姓萧,就赶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纪先生说你的伤只是擦破点皮,兼劳累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的朋友也有专人看顾,你不必担心。他就是你要找的方羽吗?”
  萧潇听他说的面面俱到,不由得一笑,却牵动额头上的伤,又咧起嘴来。说道:“谢谢你来看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来的时候没有看清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普道:“这里是会英别院,柴家收揽门客人才的地方,我从红叶山庄出来,就来到这里,暂时做一些清理帐目的工作。你来到这里可以安心养病,这里的好客是有名的。”
  会英别院,萧潇默念几次,会英别院,会英楼,那是她初遇赵大的地方,原来也是柴家的产业,想必都是招揽人才的地方。
  忽然想起那个见过一面,华贵清俊的柴荣,看来他年纪轻轻时就其志不小了。相比之下,赵大显得后知后觉。
  方羽的伤并非致命,昏迷多是失血的缘故,来到这里,自然会有人救治柴荣的准妹夫,他不会有事的。
  大哥呢?没有阻拦方羽带走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他重信义,也许正在送京娘回开封的路上吧。
  
  
    
第7章
      夜已深沉,有个黑影闪进客房,迟疑了一下,走到萧潇床前。
  萧潇睡的正熟,皱着眉头,仿佛被噩梦所扰。“方羽。”她低低喊了一声,来者大惊,见她再无声息,才知道只是梦中呓语。
  她一直叫他方羽,他真的是方羽而非东方羽吗?他对身世一无所知,只因身上玉佩刻着天地和一个羽字,而他出现在师父居所的东方,所以取名东方羽。
  如果他真是方羽,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嫉妒那个叫方羽的人。
  胁下的伤根本不算什么,他一开始只想吓吓她,也看看她的反应,不曾想,她的行动令他惊诧。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气息,温温的,柔柔的,她差点把他的肋骨压断,东方羽眼中多了一抹温柔,萧潇,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很安心。
  萧潇睡的并不安分,两只胳膊露了出来,东方羽看到她右手上缠着的白布,额头上也有同样的布,心中很是不安,他不该假装昏迷,累她受苦,希望不会留下疤痕。
  轻轻地帮她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他可以暂时不追究自己的身世,但如此急切地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如果可以入她的梦该有多好。
  月光照进来,洒下银辉一片,东方羽静静坐着,直到黎明即将到来。
  
  萧潇一路问人,终于走到方羽的客房外,正好碰上纪大夫出来,赶紧上去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纪大夫道:“我给他新换了药,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他现在又睡着了。倒是你,赵普把药给你了吗?女孩子家额头上有疤可不好。”
  萧潇没料到这老大夫如此热心,颇有些不习惯,笑道:“多谢你费心。赵先生说过几天送来。”
  纪大夫点头道:“如此甚好。你进去看看你的同伴吧,不过不要时间太长,他还需要休息。”
  萧潇目送他离去,却迟迟不上前几步推门,心底有种莫名的畏惧,直想掉头原路返回。迟疑半晌,心下一横,难不成这一扇门真成了咫尺天涯。
  
  东方羽的确在睡觉,合着眼睛,呼吸平稳,萧潇轻声轻气走到床边,想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举至中途又放下来。他的面色好多了,纪大夫医术果然高明。
  他睡着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睡的很沉,带些稚气,眼睑没有完全合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装睡。方羽,萧潇低低喊一声,叹一口气,不管他过去六年曾遭受过什么,他始终是方羽。
  他的眉毛浓而黑,鼻梁挺而直,面颊清瘦,却显得刚毅,嘴唇红红的,泛着光泽,萧潇轻呸一声,扭过头,简直是在诱惑她,无耻,唾弃。
  瞪着床头的帐子看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心猿意马,回过头来,仔细观察,他睡的很熟,萧潇诡笑一下,低头吻上他的唇。软软的感觉,鼻中满是熟悉的气息,不光相貌没变,吻的感觉也没变。
  我是色女,萧潇心中无奈地承认,一边为偷香成功暗自欢呼。
  为了怕惊醒他,一开始只是浅浅贴在一起,见他没动静,萧潇开始轻轻噬咬,越咬越起劲,到处乱跑,忘记她,强行带她走,累她受伤,简直是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忽然天旋地转,萧潇惊叫一声,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床上,眼前是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闪烁着点点笑意。
  “你装睡。”萧潇理直气壮地指控。
  “我没有请你在我睡着或清醒的时候咬我吧。”
  “你没有表示反对。”萧潇努力不被他的笑容迷惑,可是头脑还是开始晕晕忽忽。“咬你需要理由吗?”
  东方羽笑道:“我忘了你习惯用牙齿做武器,我手上还留着你的印记。”抬起手,端详一下,两个深深的牙印还在那里。“那么吻呢?你也习惯在自以为人不知道的时候吻人吗?比如来会英别院之前。”
  萧潇愣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怒火烧红她的脸,受伤昏迷也是他装的,害她担心的要死。戏弄她,自以为聪明地戏弄她。正要发作,忽然想起他身上纵横交织的伤痕,心中一痛,不管怎样,他受伤总是事实。
  东方羽看着萧潇的脸由红变的苍白,眼圈却红起来,一时间颇有些手忙脚乱,摸不着头脑。
  萧潇把头埋进他怀里,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再吓我了。”
  东方羽第一次见她柔顺脆弱的样子,心痛和不舍缓缓弥漫开来,然而痛楚中又有些甜蜜和温柔。她总是做出乎他意料的事。
  两人靠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温度似乎升高了。东方羽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急需喝点什么来扑灭心中的火。萧潇却向里靠了靠,让两人贴的更紧。
  “萧潇。”东方羽轻声唤道,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嗯?”萧潇探出头,怔怔看着他,眼睛水样的清亮,却淡淡染上一层薄雾。
  东方羽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睛,而后是额头,鼻尖,面颊。萧潇也不躲闪,只是更紧的抱着他。
  两人的唇终于找到彼此,仿佛做了一场久远的梦。东方羽脑中一片空白,手循着本能滑进萧潇的衣裳,萧潇的肌肤滚烫,在东方羽却不啻清凉的甘泉,他迫切地寻找更多的清凉。
  萧潇凭脑中最后一线清明,制止住他不安分的手,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正色问道:“你到底是谁。方羽,还是东方羽?”
  东方羽一边轻易挣脱束缚,一边低声笑道:“有关系吗?”
  萧潇道:“自然有关系。我爱的是方羽,可他不会不在乎我的心意。东方羽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羞辱我,欺负我的人,一个夺走我心爱的人的人,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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