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流声

凌晨2点20分，他们在公司门口出发了。老袁和瑶瑶迟到了一会儿。
    林走出楼外的时候，远处古老的天宁寺塔从夜空的湿雾中显现出来的。
    走过桥去取车，下面的河水浮起磷磷的光，飘来了很臭的腥味。旁边的树叶上散发着轻微的
    汽油味。车库前一滩垃圾，几块西瓜皮和两个塑料袋。远处一个建筑工地倒是灯光通明，乱
    哄哄地吼着恼人的噪音。这一切总会改变的，一定会改变的。林把车开出来，先在饭店接了
    燕，又在公司门口等到了老袁俩人。
    湿热的雾气笼罩在公路上，幸亏车开后带来的夜风才减缓一下儿大地的闷热。马燕能感觉到
    老袁见到她时异样的眼光，以及瑶瑶在听了老袁低声的嘀咕后，也朝她瞥来的眼光。
    车上大家渐渐熟悉了。因林志先接的是马燕，马燕就坐在他右边的副驾驶座上。路灯在车两
    边闪烁，打开窗户的车里毕竟凉爽些，林志戴着宽边眼镜，短发。汽车卡座里的收音机里传
    出低缓的音乐，声音有点沙。
    车在公路上向北急驰，偶尔大货车从薄雾中冲出，轰鸣着从左面一掠而过。捷达车的灯光温
    柔地吞噬着长长的路面，后面的老袁和瑶瑶热烈地说笑着，夹杂着哈欠。
    “今天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呀？”她侧过头来。
    “一个幽静的地方，叫林家沟，我们要在山里过夜，帐蓬和其它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你
    得背你自己的睡袋，垫子和一些吃的，他们的帐蓬由老袁背。”马燕感到新鲜，记得自己在
    上海读书时跟同学们在郊外的淀山湖住过一夜的帐蓬，那夜湖上的风挺大……，这次是在山
    里野外宿营，不由得她心跳加快了。
    “等会儿还路过十三陵中的定陵、长陵和泰陵。”林志眉毛向上一挑，说。
    “你指的是明朝皇帝的坟墓”。
    “是的，古老的陵墓”。
    “已经挖掘出来的那个陵叫定陵吧”。
    “是的，明神宗万历朱翊钧的陵墓。考古大师夏鼐先生主持了发掘工作，但夏先生是不主张
    过早发掘的，后来果然在“□□”中应验，皇帝皇后的尸骨以及许多珍贵文物均被焚被毁，
    连棺材板子都被农民捡去做了柜子。万历倒是办了一件好事，你昨天去过的景山就原本是一
    座大垃圾山，叫煤山，恶臭无比。后来万历帝采取回填土，垫土堆石，种花草树木的办法，
    根治了这个环境祸患，这就是后来的景山。”马燕心中涌出一种对林更加微妙的感觉。
    捷达车上了高速路，行驶了大约30多分钟，两边黑漆漆的，汽车已过了十三陵的牌坊和神
    道，在过一个桥的时候，她发现右面东方的远处有一片鳞鳞的光点。
    “那是什么？好大一片？”
    “噢，十三陵水库”。他向右看了一眼，目光又好像在她的侧面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