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和乱石交织的宽沟上许多种攀援植物在各树各枝间横逸盘旋。路经一个小潭,潭中北鳅
鱼极多,游得很慢,呈自然状态,受惊后游速稍快。老袁突然叫起来,细看是一条草蛇被什
么东西剥了皮,也许是豹?因为昨晚和村长聊天的时候说起去年11月份在黄崖飞瀑和梨木
台西面就发现了金钱豹。蛇的一段蛇皮已经被扔在潭石上,白乎乎的肚肠子也暴露于外,被
扭断脱了皮的前一半身子,连着头向下悬垂在水中。
金钱豹吃蛇吗?或者是人所残害?燕在心里问。
一大黑蝶冉冉飘来,在石上低飞,林志一看,是凤蝶科的蝴蝶,蝶翅呈滴水状,老袁已用外
衣扑扑啦啦将其扑落,“别动它!”林的声音晚了。
林志和袁都跑上前,蹲下身细看,黑蝶大而美,翅尖长,翅端成水滴状。“是一种大型的翠
凤蝶。”林志拿起来左右观察着,马燕紧跟过来。
老袁捏过来要将蝴蝶放进那个大本里,“给我啦,给我看看,”马燕从他手里捏住,老袁松了
手,翠风蝶黑蓝色大翅膀还在扑打,弄了一手金属色泽的粉,突然她手向高处一抛,“放生
喽!放生喽!”,翠风蝶悬飘在空中,开始一沉,而后像注入了一股力量,向上飞起,但又下
沉。
老袁马上明白过来:“哎呀,我考!弄回去多好。”转身向飞起沉下的蝶身张手抓去,他外衣
刚才已经扔在潭边上了,来不及了,蝶在反复上下几次的瞬间充满了似乎是燕给它的内力,
抖然飞起来,悬飞在老袁伸出胳臂以上的空中,老袁又回身去抓外衣,这时候,蝶已经向上
面的溪谷飞去了。
老袁跺着脚。
马燕在绿色蔽荫下半明半暗的笑脸。
林志一手打着V。
瑶瑶把他们三个摄了下来。
到一片树木花草茂盛的幽处,小叶朴树,栾树和大叶白蜡树低垂着,不远处是清深的溪流,
搭了帐篷,老袁那对儿吵吵嚷嚷钻到密林里恋爱去了,瑶瑶的长发被燕用柔软的树枝结了个
篡儿。
下午闷热的天气让马燕喘不过气来,湿热的雾气笼罩在沟里,仿佛蒸馒头从锅里喷出的蒸汽,
麻雀闭上了嘴,两只大个儿的蜗牛停止了蠕动,壳后的岩石上留下了交叉闪光的□□。
溪间的热雾粘粘地飘浮着,那些静穆的山谷和树林组成了清寂,孤独的生命群,热而无声。
帐篷里燕开始脱掉牛津布裤子,上面粘满蕊粉,微黄的大腿露出来了,上面微微渗出汗的余
润。
在这蛮荒的谷中,那些扬、坠、突、抗、抑、啜的唱法不就是溪流声音么?!浸润苔迹的巨
石交错其间,绿草青青,清流表面自然地浅蚀细缕出波纹,细鳞鱼隐隐可见。
她脱得只剩内衣了,还不想脱得太多,还有最后的障碍,现在她还拿不定林的心意,她潜藏
着火焰,帐篷外的霍香串串簇簇地开放着。
身体像用油稍稍煎过的香蕉。
溪水上面起起落落着黑翅白点的蝴蝶,水淹没的石头拖着长长的藻草,从包中取出凉爽光滑
的睡裙,打开了,抖动着弄出些声响,好让外面坐在树下的林志听见,抖了几次,外面依然
没有动静,她希望他能在帐篷纱窗口偷窥自己的身体,但一切都很平静,她慢慢地,极慢地
穿着凉裙,她感到心急,帐篷里闷热极了。
幽深的林子里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燕看见林在树下的旅行包中寻找着什么,她凑过去。
“你真漂亮,喏”,他抬头注视了她一下儿,从包中取出一个花花绿绿的长方形东西。
“这是给小侄女买的颜料,上图画班时用的,忘在我包儿里了,现在可以用上了。”他手里
的东西已经放在她的面前,一盒极朴素的丙烯颜料,一只宽刷画笔和一个空纸杯。
“做什么用啊?”她疑惑了一下儿。
“彩绘,在你我的身上彩绘”,他回答。
呵,他要给她在身体上画画,人体彩绘,她过去听说过,也见过彩绘过的人体照片,极美,
这个聪明的人!
燕在大学时,一次在上海博物馆的摄影展览会上看见过一幅巨型摄影,图中是在四川海螺沟,
5、6个长发□□的男性青年在冰川石砾上正面跃起高举双手的情景,当时不很理解,后来
随着眼界的开阔慢慢地理解了。在法国南部的圣托贝她去了两次裸体浴场,第一次很窘,第
二次成功了,自己和别人一样都自由自在地裸着,享受着阳光和地中海的海风。
她答应了,岩上的红尾伯劳急切地飞进了树林。
脱下睡裙,回帐篷里换了泳衣,在溪流中洗浴了,擦干身体,用那个纸杯盛了水走过来,仰
倒在宽大的花布上,用手枕着头很舒服地躺着,整个峡谷再次升起闷热。
她在内心里拍打着上午所见的那个小小铜鼓,她也在祈雨,暗暗祈祷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喜
雨,她躺着可以看到对面干柘的石壁上蒸腾着热烘烘的空气,一只瘦蝇在眼前嗡嗡了几声就
不见了,自己过去许多宝贵的时光就是在这种焦渴之中熬过,又像□□热风移动的沙漠不知
所终,她急需他画笔上那种颜料和液体的倾泻和渗透,她对林说多用些绿色,林嗯了一声。
她等待着他的落笔,闭上眼睛,为的是不想让他不好意思,只有一次,她睁眼看了他一下。
他侧着脸,头朝下正调颜料,并在一个极短的时间里向远方的山峰望一下儿,眉毛跟着跳了
一下,日光透进树林依然很强烈,而他的眼光是那样柔和。他和她聊着,聊维拉·林多芙和
荷诺加·彻拉斯的大自然人体彩绘,聊印度的体画和南太平洋土著的纹身,聊陈醉先生的专
著,还有云南雨林中的花卉和昆虫。
一点儿湿润,笔刷上的凉意最先落在了她竖起的脚面上,充满柔和的序曲开始了。
那笔刷像一个遥远地方的男人所唱的中音之歌,冉冉而来。
笔刷在右脚的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的脚缝间徘徊,她痒痒,脚趾蜷紧了,腹胸穿过一股热流。
笔刷越过脚面,凉凉的,在挨近脚外侧的地方,笔刷停止了,问:“你的〖HT5,7SS〗〖JP8〗
足庶〖JP〗〖HT〗骨有点儿高,是不是断过?”
她说是的,他的眼睛可真厉害,她2年前在参加一个朋友的宴会时,下车后从一个施工工地
走过,脚踩在一块活动的石板上,扭断了〖HT5,7SS〗〖JP8〗足庶〖JP〗〖HT〗骨,中医后来
治好的。在大学时这双精巧的脚是那么灵活地在木地板上起舞,在空中踢跳;在游泳池中她
还学水中芭蕾的动作,倒立伸腿,收拢脚趾冲出水面。一个男生说:“真像一朵含苞的莲花。”
另一个男生则更富诗意地说:“我能闻见它的香气。”这些话是旁边一个跟她要好的女生后来
转告给她的。
笔点染到光滑的小腿上,正面坚朗的腓骨面上放出淡淡的亮润,上面有小小的毫毛,那得在
很近的距离上才能看得清,竖立的毫毛生在一个个细小的肉蕾之中,那些肉蕾还在紧包着,
等待着开放。
腿肚子被腿的重量压挤出微微的弧面,上面撩了不少笔彩,膝盖之岛柔美地浮出,上面横向
的细纹,仿佛海水轻〓后留下的沙纹。
胫骨前肌在大腿的圆面中隐隐游走,有一次,笔刷在这光润的圆面上跌倒了,滑落在双腿之
间,画笔再一次被拾起,两条腿面布满了浓淡不一的绿藤蔓,上面开满了奇异的鲜花,笔刷
像浓重的积雨云沿着腿的脊面向下婉蜒降水。
笔刷跨过她的泳裤又向上扫去,那可能是第三条藤萝正向上进发,又停下来,到了泳罩的地
方,又停了一会,跨过去,在胸胛上扫来扫去,胳膊上也点点染染,密布了聚果榕的累累青
果。
嘴边生出一枝嘉兰,林志忽然又说着云南独龙族纹面的习俗,那里的妇女在整个脸上用竹针
和靛汁纹一个大蝴蝶,相信峡谷里飞着的蝴蝶是人的灵魂,这是野生动物摄影家奚志农先生
告诉他的,于是脸上又加了一个落在嘉兰上的蝴蝶。
她觉得他的画笔在脐部渐渐地沉重起来。
什么东西需要被揭开?!漆黑中裂变的核矿,已经放出穿透的光芒,“可以脱了吗?”画笔
到了。
“当然可以。”她的回答是两个人都等待很久的。她抢过了他的画刷和颜料,她要自己先画
一个。
她起身跑到溪水平静的地方,弯腰在水面上照着,肉体上分布着暗绿色的藤蔓,唯有三角和
两球是那样的不协调。
两手把沿儿向下撸,必须小心,别蹭了腿上画好的色彩;抬腿、弯腰,泳裤下到脚脖子,站
直身体用脚踢掉了,短裤落在岩石里,像蛇蜕下的耷拉下来的皮;双手反背,解扣,脱出,
泳罩被扔到了树枝上,像一副有气无力的飞行员护镜垂在那里。
她的裸体映在稳稳的水面上,在清溪间隐隐约约,全身充满以前未有的放松和优雅,阳光照
着热烘烘的,林子里的鸟怎么都不叫了?茂密的树林或高悬或低垂或交柯在清流之上,各种
奇花异草蓬蓬勃勃地掩蔽着岸边的石头,蔓草和木防槿已藤盘绕于树干,侧耳警惕地听,老
袁和女伴的声音也消失了,只有静静等待的那个人在背后的树林里,也许他正坐着,也许正
站起来,向她这边悄悄走来?她回头向后看了一下儿,没有声响,也没有人影,只有汨汨的
溪流的声音,一两声什么鸟的微弱细鸣,呵,三道眉草〖HT5,6〗巫〖KG-*3〗鸟〖HT5SS〗!
上午林告诉她的,在夏天山里的树林里由于遮挡一般是看不见鸟的,只能凭鸟叫的声音来识
别,她老把三道眉草〖HT5,6〗巫〖KG-*3〗鸟〖HT5SS〗记成三道草眉〖HT5,6〗巫〖KG-*3〗
鸟〖HT5SS〗,林还笑她的“草眉”是“草莓”。
一只白色的马兜铃凤蝶从水上飞过来,绕着她□□的身子下滑,陡起,蘸蘸点点,又回到水
上。
刚才画过的地方已经变干了,她蹲下身将笔刷伸进水里涮去了残彩,蘸着净水,和着新彩,
双腿齐跪在一块表面柔和的卧石上,在胸腹间展笔添彩。上午游泳时那个跌落的直立于水中
的长笛在她眼前幻化成一根核燃料的金属棒,正在插入水中堆芯,眼前是装料的场景,那个
圆形的深井被一次次装填着燃料。
先画了一个大圆圈,里面横横竖竖,经经纬纬地切成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又加上蓝色
的圆圈儿,她画的是压水核反应堆装满燃料的断面堆芯。画好的身体俯向水面,圆圈在轻晃
中被点燃了,冒出蓝色的火,那种已经异常炽烈的火。忽然,她又直起身,蘸着丙烯上的粉
红颜料,在圆圈上加了一圈大大的烈焰般的花瓣。
忽然她感到一种生命力豁然跳跃在其中,也是那个莲蓬和莲花的形状。
站起身的一时间,自觉很美,又摇摇头,用左手绾一下短发,在她的眼角里,他并没有回头。
走过去,双手从后面按住他的双肩:“我已经画好了。”
“你画了什么?”
“莲花”。
“我看看。”
她转到他的前面,有些羞涩,稍稍侧着身儿,自己的两手有些慌,遮在前面?太保守!放在背
后?前面太暴露!叉在腰间?有点儿蛮横!放在脑后?造作些!交叉放在胸前?太羞涩!两手在几
秒的时间里乱了一阵儿,忽然像有了灵感似的,连贯地舞了几个云手,然后立定张着手,向
林一立眼,身体亮相般定位,之后双手自然下垂,对,要真实,回到手该放的地方,回到自
然状态中去。
他看着,眼光认真,仿佛看到了那些圆形彩绘后面的东西。
“这些圆圈怎么有点儿像地球上的生物圈哩,”他还挺会形容:“你不仅是女人,恐怕还是一
种清新的环境。”
“地球上也不应该只剩下人吧。”她火花碰撞似的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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