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

似是故人归


我最近开始有一个习惯。
    总会在人来人往中寻找你的身影,突然间,有那么一天,我看到一个极类似你的身影,久久注目,不肯离开,把那人真当成是你了。
    然而,朱乔,我再怎么以为,当他们回过脸时,仍然不是你。
    你在哪里呢?
    我是这么的想你。
    今天,我呆在医院的第十五天。
    我不能站太久的时候,这是医生交待,他说我身子太虚弱,经常的躺着对胎儿最好。
    只要躺着过三个月,我们的胎儿就稳定了。
    朱逢寻————————朱乔,这是你说的名字。你一定还记着。
    我有时候想着,是这样的难过。
    长长的过道里,人来人往,我坐在长椅上,以一种慵懒与倦怠的眼神望着来往的行人。
    朱乔,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
    我觉得想你的时候,心如此的疼,人家说心如刀割,大抵就是这种感受。
    真深,深得我每想你一次,便在心里留下一道痕。
    ……
    我静静的想着朱乔,听到一道女声,喋喋不休。
    “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你要吃什么?”
    “恩,随便,看你喜欢。”
    我突然间觉得像是当头一棒。
    蓦然抬头。
    有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他的脸只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
    而,这张脸。
    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无数次在梦中哭醒过来。
    朱乔!
    我说过,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得你。
    我全身几乎都在颤抖,整颗心都在颤抖,我发现我无法发出声音。
    只有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亦步亦趋。
    对着你的身影,默默的流泪。
    朱乔!朱乔!我说不出话来,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的脸。
    我无法言语,我心底的起伏跌荡只有我知道。
    “阿屋,你今天不开心吗?我看你都不笑?是不是头又痛?”女的说。
    “噢,没有,我感觉有些怪。”
    我依然跟在他的身后,听到我胸腔的剧烈震颤,我用手捉住胸前。
    终于发出声,“朱乔!”
    起初很低,很轻,而后,我的声音慢慢的变大,我叫着他:“朱乔。”
    他没有任何反映,走在我的面前,依然跟他旁边的女子对话。
    她叫他,阿屋。
    可他明明就是我的朱乔!怎么会是阿屋?
    这个女孩子又是谁?为什么是她在朱乔的身边,她挽住朱乔的手,那么亲密!
    朱乔是我的!他的身边怎能出现其它的女子?
    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仍然无法控制心跳的急促跳动,我又叫:“朱乔,朱乔,朱乔!”
    声音又尖又快,带着颤音。
    朱乔终于回头,他看我的眼神,陌生,莫名。
    我泪水滂薄,我颤着咙,道:“朱乔,你终于回来了。”
    旁边的女孩子锁眉,挽紧朱乔的手,尖声尖气:“你是谁?他不是朱乔。”
    她一把拉过朱乔,道:“阿屋,她是个傻子,我们不要理他,我们走。”
    朱乔静静的打量了我一眼,那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可却纯净如往昔。
    他没有说话,任那个女子拉着走——————
    “朱乔——————”我加快速度,横在他的面前。
    走近朱乔,我说:“朱乔,我是阿寻,你不记我了吗?我是阿寻啊。”
    朱乔的眉眉淡淡的蹙起,望了望他身边的女孩子。
    女孩子如同老母鸡护雏一样,把朱乔挡在身后,恶声恶气:“什么阿寻,什么朱乔啊,我们不认识你,阿屋是我老公。”
    阿屋是我的老公?
    我止住泪水,说:“他不是阿屋,他是朱乔,我跟他才是夫妻,两个月前,我们结婚,他在迎亲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沉入江里,我一直没有见到他。”
    我说着,泪水再次无法控制,“我找了他那么久,等了他那么久,我就知道,他一定没死,一定还活着。”
    我越过女孩子,走到朱乔的跟前,拉着他的手,这么熟悉而温暖的感觉。
    我说:“朱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寻——————阿寻,三月初八那天,我们结婚,你不记得了吗?”
    朱乔的眉心依然紧紧的锁着,眼神里一阵迷茫。
    他慌乱的拿开我的手,低低道:“我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
    朱乔,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这辈子要死守的人,你是我腹中胎儿的爸爸。
    你怎能不认识我!
    我再度上去拉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含泪相诉:“朱乔,你认识我的,你四岁的时候,就认识我了,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说道,不认识这三个如刀剜心。
    “喂,大姐,他不认识你,你不要这样死缠,你的丈夫掉江里了,关我们什么事啊。”女孩子一把拍掉我的手,大叫。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围观。
    我的手背一阵火辣的疼痛,眼神依然追逐着朱乔,我不甘心,我说:“朱乔,你好好的想想,你不会忘记我的,王寻,你好好的想想,我是王寻,王寻。”
    朱乔仍旧一脸茫然,我听到他问那个女孩子:“小合,我到底是谁?”
    女孩子脸色变了,冲他说道:“阿屋,你叫阿屋啊,你从小就是孤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村里的人都可以作证的,我们下个月要结婚的。”
    朱乔听她这样说,半信半疑,女孩子看他这样子,急了,道:“阿屋,你不信我吗?你不信我就算了,我走了,你好好的跟这个疯女人讲吧。”
    她眼睛一红,脚一跺,走了。
    朱乔追了上去,我也跟着追上前去。
    他在前,我在后。
    我的小腹隐隐作痛,医生说,我不能情绪激动,不能有剧烈的运动,否则我的胎儿不保。
    可是,我刚刚找到朱乔,他真的出现,他没死,他还活着。
    我不能放弃任他走远。
    我得紧紧的抓住。
    脚一软,我直接跪倒在地,朱乔仍在前面跑着追赶那个叫小合女孩子。
    他叫:“小合,你别走呀,等等我。”
    他叫小合的时候,声音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着急,却不肯叫我一声阿寻。
    我在后面急切的喊着朱乔的名字,如果他真是朱乔的话,看到我伤心,看到我跌倒。
    他一定会过来扶我。
    然而,他并没有。
    他仅是回头看我一眼,那么短暂的一秒,而后,加快步伐,朝前追。
    小合,小合。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划破我的胸膛,凌迟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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