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落谁家

虽然我心中满怀疑惑，但是却只能紧跟着二师父的步伐走向朝天阁的后院。途径□□之时，我无意瞥见了那一轮明月正逐渐被云所遮挡，皎洁的月光渐渐的消失在夜晚之中，夜晚的风带着丝丝的沁人寒意，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耳边是树木在风中摇曳的声音，“刷刷——”直响。
    这是一个多事之夜。看着这番情景，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惧怕的感觉从心底油然升起，我猛然间想起了这句话，隐隐约约的觉得，这话会变成今晚的征兆。
    “梓菡。”突然，二师父转过身，一脸正色的看着我说道，“为师从三年前开始教你医术，也把你当成了亲近的人，如同自己的孩子。”
    “二师父……”我张了张口轻声唤道，心中隐隐约约的感觉一丝不安。
    “你虽不是旷世学医奇才，更何况你是半路学医，即使再努力，充其量只能算是很好，并不能到达顶峰。虽然你没有很精通于医术，但是你却有着别人没有的优点。为师之前让你分类凝神草，保存血红草，也让你去采摘童仙草，这些都是对你医术还有你毅力的考验，而你也的确没有让我们失望，甚至于找到了百花草。因此，为师和大师父最后决定，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逸仙谷医殿的下任殿主。”
    “二师父？”我惊讶的瞪大眼睛望着二师父，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丝丝的玩笑神情。
    逸仙谷医殿的下任殿主？我虽然从未参与过涉及江湖的事情，对于江湖也只知道一些皮毛，但是我却知道这个身份能够给人带来莫大的荣耀，因此，这也是天下学医人都渴望得到的位置。可即使如此，我虽从三年前便开始学医，但是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会被选为下任殿主。
    “二师父，这不可以。”待我震惊过后，我匆忙的开口拒绝，“梓菡万万承受不起逸仙谷的医殿殿主这个身份。”
    “为什么？”
    “逸仙谷医殿殿主相当于整个江湖医术的最高最权威的身份代表，但是梓菡的医术并不高明，且梓菡自认为没有这个才德去担任。”
    兴许是因为依旧有些震惊，有些害怕，我说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为师之前已经讲过了，你的医术并不高明，但是你却有着别人没有的优点，而这个优点为师现在还不能说。”二师父继续正色说道。
    “可是……”
    尽管心里明知道二师父心意已决，但是我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梓菡，为师之前也已说明，既然你已踏入朝天阁，那么你便再无后退之路。若是你不愿意继承医殿殿主之位，那么此时此刻，你便会命丧黄泉。”
    听完二师父的话，我不自觉的蹙紧眉头，心里满是挣扎。我畏惧逸仙谷医殿殿主这个职位，这个位子充满了太多的诱惑，也充满了太多的血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去担当。但是，二师父的态度也早已表明。此时，若是我再执意顶撞二师父，或许今日我真的就会命丧于此，他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接受。
    思索了许久之后，终于，我下定决心，用坚定的语气对二师父说道，“二师父，从三年前你救了我一命之后，梓菡便是将你当做最亲的亲人。若你希望梓菡担任下任殿主，那么梓菡便担任。”
    “既然如此，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你要时刻牢记自己是逸仙谷医殿下任殿主，你便要抛开自己的感情去承担你所要面对的所有困难，可好？”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二师父原本正色的面容渐渐的缓和，一丝丝的温柔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我所熟悉的二师父。
    “好。”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么跟随为师进去。”
    语毕，二师父转身继续向朝天阁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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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踏进朝天阁后院，我便感受到了浓浓的紧张气氛，原本轻柔的风逐渐变大，花瓣不断的被风吹落，在空中舞起了绚丽的舞蹈，可这舞蹈却给人华丽中透露着邪魅，同时又有悲寂苍凉的感觉。
    我跟随着二师父走到了后院，一个守卫在房门前的侍卫弯腰行了个礼对二师父说道，“凌殿主。”
    “恩。”二师父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是我的徒弟甄梓菡，下任医殿殿主。”
    “甄殿主。”那人朝我行了个礼后，恭敬的说道。
    我听着这个声音忽然觉得很耳熟，似是在那里听见过。正当我想要看清这个人的面容时候，二师傅突然开口问道，“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主子也已在房间内。”
    “很好。”二师父对那人说道，随即转身颔首示意我，“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你必须记住，你是医殿继承人，而不是甄梓菡。”
    “是。”
    我轻轻地推开房门，还未将门完全打开便闻到了一股沁人的香味。我心下一惊，这不是凝神草和童仙草混合的香味么？虽说凝神草能够给人使人神志清醒，但是和童仙草相结合便能够发挥出它的另一个作用——麻痹人的神经，但同时也能够使人保持神志清醒。这个一般都是用在手术或者……易容之术。
    我将门完全推开，借着时亮时暗的月光看清了整个房间的情形。房间被一个风屏隔成了前后两个空间。除了一个红木圆桌之外，前部分没有任何的家具。我见大师父坐在圆桌旁边，走上前去向大师父问好。按照往前，大师父定会不理我，我问好之后正打算离开向后部分走去时，大师父突然开口道，“既然成为了医殿继承人，那么便不要让我们失望。”
    “好。”我愣了一愣之后，转身对大师父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梓菡定不会辜负大师父和二师父。”
    我绕过风屏向后走去，前部分和后部分的巨大反差令我愣住了。进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方形的红木桌，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几近三十个的药瓶，旁边还有一个火炉，火炉旁边是三盆药水以及一盆清水，而在红木桌的对面则是一张床，透过白色垂地的丝质床帘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人正躺在床上。
    我走到红木桌旁边一一闻了药水的味道，当闻到花翎草的味道时，我浑身一震，看着这个情形，难道是……
    “二师父……这……”我转身望向二师父，结结巴巴的开口询问道。
    “的确，这个是易颜术。”
    “易颜术？”我惊讶的反问道。
    我知道易颜术，它是最高境界的易容术。易颜术的价值在于，带上这张人皮摸上去不仅仅像是自己的皮肤般那样贴切，更可以像真的皮肤那样出血，可谓是鬼斧神工的一个易容术。但是医书上不是说不存在这个易容术的么？
    “梓菡，这是逸仙谷的秘密之一。今日，我将告诉你易颜术是怎样一回事，你只需要在旁边帮我便可。”二师父边说边撩起袖管，走到红木桌旁戴上一个丝质手套，随后撩起床帘，走到那人身边。
    我匆忙的拿起桌上另外一副丝质手套，走到二师父身边，却在看见床上那人的一瞬间，身体一震。季陨泱他身着白色丝绸衣服，衣服犹如轻柔的羽毛贴在他的身上，显现出他修长的身材。他的手指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毫无白天的精神，但是即使如此，却依旧遮挡不住他的霸气。
    “你来了。”季陨泱嘴角扯起一丝微笑说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朝天阁，那么我必然会在这里。”
    “但是……”我震惊的看着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完全开不了口。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里是二师父告诉我易颜术是怎么一回事的地方啊！
    正当我恐慌之际，二师父熟练的拿起红木桌上的药水递给我说，“你将这些药水一一仔仔细细的涂抹在他的身上，切忌顺序不可错乱，以及必须是每处都涂抹到。”
    我接过二师父递给我的药水，不敢看季陨泱。我拼命的克制住心里的恐惧感，拿起细小的刷子仔仔细细的将他涂边，可是双手却颤抖的厉害。好不容易待大大小小三十多个药瓶都涂抹边后，我慌张的转过身想要逃离。
    “梓菡，看着他，不许走。”二师父第一次用严厉的声音，犀利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忘记你答应的事情。”
    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你必须记住，你是医殿继承人，而不是甄梓菡。
    二师父的话在我耳边响起，如同一个魔咒般，我只得转身心跳加快的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他身上的变化。”二师父严厉的说道。
    我迫使自己抬头看向季陨泱，发现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渐渐的变成透明，随后就像一个个水泡一样逐渐的脱离原本的肌肤，不知过了多久，待整张皮都脱离了原本的肌肤，二师父在我耳边开口道，“梓菡，去掀开那张人皮。”
    我自知我无法违背二师父的命令，只能努力地克制住早已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转身回到二师父的身边，可是我的双脚却犹如灌满了铅般沉重，每迈一步，心就难以呼吸。仿佛用尽了这生最大的力气，我举步困难的走到了季陨泱身边，颤巍巍的将手伸向脸部的人皮，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下去。
    “掀掉。”
    二师父的命令再次在耳边响起，我狠了狠心，眼睛一闭，“哗——”的将人皮掀掉。只是一秒间的事情，我却犹如恍惚了一个世纪。
    “睁开眼。”
    我听从二师父的命令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在那一瞬间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那个让我朝朝暮暮思念了三年之久的人此时此刻躺在床上，一抹邪魅的笑容挂在他的唇角。可是为什么看见了他，一种心痛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我只能听见自己艰难的开口，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