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早上好。”见到走来的何佑莘，工作人员立刻打招呼道。何佑莘立刻对他露出微笑，也向他道了声好。工作人员看着何佑莘修长的背影，不由在心里暗自佩服。何佑莘现在已经是个相当有人气的偶像了，但是不论是面对谁，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打杂人员，他也从来不会摆出架子或是刻意无视。而且，从来没有迟到过。从这三个月的拍摄也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从没有人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因此，他的口碑一直都很好。
    因为到的时候距离开拍时间还有大约半个小时，何佑莘并没有直接去准备室准备，而是先去了自己的个人休息间。他拿出剧本，开始看今天拍摄时的台词。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会。脚步声响起，而后是投注在台词本上的黑影。何佑莘抬起头，在看清来人后，微微眯起了眼。
    明明旁边就有椅子，但闻楼聿却选择站着。他看着坐在那里的何佑莘。
    两人的个人休息间就在隔壁，但是何佑莘一次都没有去过闻楼聿的休息间，而这也是闻楼聿第一次来到何佑莘的休息间。从一开始的合作时，闻楼聿就直觉觉得何佑莘对自己并没有好感。但是，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觉得。只是看不顺眼他对谁都露出的那种绅士笑容。而在两个月前开始，何佑莘对自己更为疏远了。没有必要，他根本不会搭理自己。而他，自然也没有亲近他的必要。
    但是现在，他却有想要问他的事情。
    何佑莘的嘴角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绅士笑容，对闻楼聿道：“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早来我这儿。”
    在闻楼聿看来，何佑莘的笑容是那样扎眼，他扯了扯嘴角，而后作罢，直接道：“我要知道伊莱的住址。你认识她的吧。”
    何佑莘嘴角的笑容依旧，但是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满是寒意地射向了闻楼聿：“和她交往过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为什么会知道？”
    “就算我拜托你，告诉我吧。”闻楼聿看着何佑莘，这还是他在进入这个圈子以来第一次用这样低的态度。
    何佑莘嘴角的那抹虚假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低下头翻着剧本，对闻楼聿道：“我没有义务要接受你的拜托。”
    闻楼聿一下抽走了何佑莘手里的剧本，两手一下撑在桌子上，微微俯身，自上而下看着何佑莘：“我只能来问你了。之前是我不好，我道歉。但‘请’你告诉我。”
    “‘之前是我不好’？”模仿着闻楼聿的语调，何佑莘又念了一遍这个句子，而后轻笑一声，又道，“你该不会想，靠这么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东西都飘走吧。”他的眼神骤然升温，掺杂怒意的火焰在眼中灼烧着。
    闻楼聿直视着何佑莘的眼，继续道：“我发现了，我是喜欢她的，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请……”
    还未等闻楼聿说完，何佑莘一把抓住了闻楼聿的衣领，一下将他拉向了自己。两人的鼻子仿佛就要撞到。突然的距离拉近，几乎算是零距离地面对着现在何佑莘可谓是凶狠的眼神，闻楼聿虽然表情没有变，背上却渗出了些许冷汗。
    何佑莘紧紧抓着闻楼聿的衣领，手骨显得有些发白，他沉着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那很好——”何佑莘突然放开闻楼聿的衣领，同时用力一推。闻楼聿一下重心不稳，向后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子。
    何佑莘一下站了起来，微微眯着眼看着闻楼聿，继续道：“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情敌关系了。”
    正当闻楼聿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一下被打开，进来的工作人员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何佑莘立刻看向门口，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绅士笑容。看清来人后，他立刻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
    工作人员看向了闻楼聿，而后笑道：“阿聿也在这里啊，这样也省的我再去叫你了。”
    闻楼聿的脸上也恢复到了大多时候的无表情，对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便什么都没说走出了何佑莘的休息室。
    工作人员有些好奇地看着闻楼聿。在心底想：总觉得最近阿聿的样子有些奇怪，今天竟然连衣领都没有拉好，真不像他。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吴承开着车，载着闻楼聿向他家驶去。看着后视镜上显得很疲惫的闻楼聿，吴承抱怨道：“阿聿，你今天真是不对啊。”
    “我累了。”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的闻楼聿只说出了那么三个字当做回答。
    吴承继续道：“今天你NG的次数比平常要多啊，而且晚上那个节目是怎么回事？虽然没什么表情也算是你的卖点，但是你今天晚上不会太没有表情吗？不说了吗，要适合地和主持人弄出点暧昧的感觉。这个主持人也是公认的美女主持啊，你就不能显得稍微主动一点吗？今天她都那样暗示你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Channal D的娱乐节目可是一向在年轻人里面很有人气的。而今天的主持还是Channal D的当红头牌主持，你把她惹毛了，万一以后Channal D不请你了怎么办？”
    “那就算了。”闻楼聿一动不动，只是说出了这四个字。
    “怎么，受什么打击了？”吴承瞥向了后视镜看着闻楼聿，有些坏笑道，“终于确认了自己竟然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而在消沉吗？”
    “烦死了！”说完这几个字，闻楼聿一下躺到在后座上。因为身高原因，他必须缩起自己的身子。他将自己的头半埋在座椅折角的缝隙中，模糊的几个字散在空气中：“到了叫我一声。”
    吴承看向后视镜，后视镜上只显示出了车后的路况。他有些无奈地道：“那你明天休假的时候就别到处玩了，索性在家睡一整天吧。”
    看闻楼聿如此激烈的反应，吴承知道，自己猜对了。结合在他出现现在这些迹象之前的事情，他不难知道到底是谁扰乱了闻楼聿的心。那个之前一直默默站在摄影棚外围看着的女子浮在他的脑海中。
    的确，那个女人和闻楼聿以前交往过的人都不一样，起码和他所知道的那些和闻楼聿在一起过的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中，也不乏清纯系的。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她给人清纯的感觉是自然而然的。她是那样干净，在这个被各式彩妆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圈子里，显得那样突兀。
    他知道闻楼聿多多少少还在注意着她，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连自己的心都贡献出去了。从一个经纪人的角度看去，一个人气偶像竟然有了固定喜欢的人，这是十分危险的。适度的绯闻也是推动人气偶像的人气增长的必要手段。而且现在闻楼聿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让他再和那些女星们亲近，他自己就应该不会同意。
    从最近的种种迹象看来，这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痴情也能算是一个卖点，但是到底有多少歌迷是能够忍受自己的偶像竟然成了一个人的物品了，而且那个人，还和她们一样，只是圈外人。
    这样的话，无论是对闻楼聿，还是对那个女人而言都很是危险。他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是叫做“伊莱”。应该先下手为强，断了她和闻楼聿之间的关系。但是只是一个名字，两个音节，而且是那么一个并没有什么特色的名字，是很难找到她的。
    这两个月以来，她就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而知，也不想要知道。对于她不在，他一开始是觉得松了口气。圈外人士一直在这种地方转悠总归是影响不好，而且万一出现什么泄露的话，首先被怀疑的也会是她。而且，圈外人的执念总是特别强，若是缠人起来，处理是相当困难的。她能够自己识趣地退出离开、断掉这层本身就毫无希望可寻的关系，是最好不过。但如今，若是由闻楼聿开始拾起的话——
    怎么想都很危险。
    和闻楼聿一起共事了那么久，也算是他的半个朋友，但是对于闻楼聿，他还是无法理解。他看起来到处都是漏洞，但是到了关键的地方却变得无懈可击。这就是会有那么多女人愿意接近他却无法和他长久的原因吧。他自然也会希望闻楼聿能够找到一个好的恋人，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什么时候，应该劝他一下。
    手机振了起来，闻楼聿伸出手，摸到手机，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键。而后他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继续睡。不一会，手机再次振了起来。他向另一边挪了挪，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手机振动的沉闷的噪音孜孜不倦地响着。
    原本迷迷糊糊马上就要坠下梦境的闻楼聿被吵得根本无法再次入眠。他一下掀开被子，伸长手拿过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没有记录的号码。手机上的时间还只是上午九点。见自己那么早就被吵醒，闻楼聿的心情更糟。他接通电话，没好气地道：“喂。”
    “你好，是闻楼聿吗？”手机那头传来的，是一个清亮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