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因为第二天是上午八点的早课，三人决定还是不要玩得太晚。虽然不愿意，但是伊莱也不好反对。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一个人呆在那里。但是，她又不能够提出要和球球小染一起回寝室。那里原本属于她的床位已经搬空了。如果一定要住的话，也可以和球球或者小染一起挤一张床。这并不是不可，但是，面对两人的提问，她显然是无法招架。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和平常一样地和两人说了再见，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走到门口，伊莱就发现了自己的门口放着什么。拿起，是一束细心用层层塑料包装纸包好的白玫瑰。她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打开门，走进了公寓。
    花上并没有附上卡片，但她能够轻易地猜出是谁送来的。现在知道她具体房间号码的，只有帮她租了这个地方的孙乔，来过她家玩的球球和小染，以及闻楼聿。孙乔做事的风格她清楚，如果他送花的话，一定是一次一大把，不会只是那么一小束。而她刚刚才跟球球小染说了晚安，自然不可能是那两人送的。
    她可以选择就此丢了这束花，但是，她并没有。
    这束花是无辜的。
    现在，玫瑰的花期已经过了。这样的玫瑰，都是在温室中，调配好温度和湿度小心培育出来的。每一朵都是违背自然常识成长的，而且在还没有完全展露它的美丽的时候就被人剪下。若是在没有经过人的欣赏就扔进垃圾桶，实在对不起这些违背正常规律而努力开放的花。
    从橱里拿出一个花瓶，洗干净，灌入适量的自来水，而后揭开花束的包装，将花放了进去。花经过精细的修剪，花枝上的刺已经被处理了。而玫瑰花每一朵都处于半绽不绽的状态，似是有些娇羞内敛，但是美丽已经外显。稍稍沾上些许的水珠，如同露水一般，更显出鲜花的美丽。
    白玫瑰没有粉玫瑰那样娇滴滴的感觉，没有红玫瑰那样雍容逼人的感觉，也没有蓝玫瑰那样不像时俗物的违和感，给人的感觉很是干净。
    这束花一共有九枝玫瑰。她将花瓶放在纯白的三角钢琴上，显得很是搭调。淡淡而带有魅感的花香散在空气中，萦绕在人身边。每当人想要具体寻何物时，这缕幽香却又似是从鼻尖下流走，无法抓住。
    拿出手机，里面有三通未接来电，是孙乔打来的。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手机还处在静音的状态。她的习惯明明是出去的时候一定会把手机调成户外模式的，结果今天竟然忘了。按下通话键，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彩铃竟然是自己唱的《格色》，伊莱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在问他为何给自己电话之前，伊莱首先问道：“是你告诉闻楼聿我住在这里的？”
    电话那头，孙乔干笑两声，而后道：“我总不能放任我手下的一个未来台柱因为太挂念一个女人的事情而给CM的声誉造成损害呀。再说，我说出去的只有你的公寓楼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没有说出来吗？”面对打扰了自己好不容易踏上“正”轨的生活的幕后黑手，伊莱很没好气。不过，若是孙乔连自己的门牌号都告诉闻楼聿的话，那个男人怕是会在自己的门口等自己吧。那个样子，似乎会更加麻烦。
    “我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呀。”
    “乔叔，”伊莱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道，“乔叔，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一再强调这句话，是说给别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你怎么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明知道是个错误，做下去也只会是浪费时间，我是不会继续的。”伊莱的语气很是生硬。
    电话那头的孙乔大大叹了口气，而后道：“真是有些怀念那个两个月前对我宣告‘一见钟情并且还开始交往’的小莱了。”
    听到孙乔如此道，那时候自己的样子仿佛也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是，那时候自己明确感觉到的巨大的情绪波动却显得那么遥远，仿佛根本不是自己所体会过的一般，比看书时候感到的触动还要不真实。她答道：“我只能说，‘恋爱中的人的智商为零’这句话真是真理。起码放在我身上就是正确的。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不会再做了。”
    “你是指，你那段时候做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吗？”孙乔的声音沉下了一些。
    顿了顿，伊莱答道：“没有。”
    “那是不可能的。”孙乔立刻道，“那就是恋爱啊。经历了如此美好的情感怎么会是没有意义的呢？”
    “恋爱什么的只是身体内部激素分泌所带来的神经冲动的产物罢了。”
    “那人为什么会具备分泌这种激素的能力？而人又是为什么会分泌这种激素？”孙乔立刻反问，“这是人在发现了吸引自己的人的时候给自己的信号，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就是恋爱啊。恋爱是自私的，是盲目的。小莱，你现在把理性放得太多了。为什么不放开一些，索性就随着自己所想的那样做呢？”
    “我现在就是按照我所想的那样做的。”伊莱看着自己的手，不断握成拳而后放开，接着再紧紧握住，“我和那个人真的没有关系了，也不想要再看到他了。所以以后不要再随便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了。”
    “你为什么会不想要看到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怕你看到他自己会发生动摇吗？你怕自己的理性压制不了你的心吗？那样不就说明其实到现在你还是喜欢他的吗？还有，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把你的事情告诉他？如果他不拜托我的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孙乔停顿了一会。电话那头很是安静，只有电波带来的些许杂音，他又道：“小莱，人和人之间不可能真的是两条平行线的。要改变轨迹的话，是可以的。”
    “那样的话，我也能够改变轨迹的。”
    听出伊莱话语中的赌气成分，孙乔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孩子倔起来，要想要拉回来的话可不是一般地费力。“你就准备一直都这样躲下去吗？”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让他不要来找我了了！”伊莱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反正我也快是个老头子了，虽然算是过来人，但是还是插不上太多的话。具体怎么做，作出选择的还是你。”孙乔换了个话题，“我打你电话是有正事的。”
    “什么？”伊莱的语气也平静了不少。
    “《甜月亮》要开播了，之后也会出它的原声集。然后想要配合原声集的发布，再推出Irene的新专辑，怎么样？上次的没有用到的歌还有六首，再来四五首就够了。”
    沉默一会，伊莱答道：“我不想唱。”
    “你应该唱，特别是现在的你更加应该唱。”孙乔知道，Irene只会唱自己写的歌。她写下的所有的歌就如同自己的日记一般，记录着自己的心情。对她而言，唱歌的意义是要比别的绝大多数的歌手深很多。而现在，她就需要好好面对一下曾经的自己。“考试周也过去了，现在应该事情不是很多吧，能够腾出录音的时间吗？”
    “我不会为CM唱歌的。”
    “我知道。你只需要为你自己唱出来就行了。”孙乔如此道。他不想要逼她做什么，但是他还是想要告诉她，她做什么比较不会后悔。
    挂上电话没多久，手机再次振起来，伊莱直接打开翻盖接起电话：“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把我的时间表传真过去的。”
    “好啊，那我就能够在你空的时候去找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孙乔的声音，而是她一直尝试不去想起的人的声音。
    伊莱立刻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串号码，她再次拿起手机，语气再次变得冰冷，道：“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再来找我了。”
    闻楼聿却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而是道：“花看到了吗？我刚才去你那里找你，你不在。”
    “扔了。我没有接受你的花的理由。”伊莱立刻答道。
    “你怎么能够确定是我送你的而不是那个男人送你的？”闻楼聿问道。
    伊莱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闻楼聿又道：“难道说，那个男人不会送你花？连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花这点事情他都做不到吗？”
    伊莱的眉皱起，语气变得急躁起来：“学长和你不一样……”
    “‘学长’？你叫他‘学长’？”闻楼聿打断了伊莱的话，“面对自己的男朋友，会有人还称呼为学长的吗？”
    “这个称呼习惯了，就这么叫了。”伊莱立刻道。
    “你和他，真的在交往吗？”
    张口就能够出来的答案，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却卡在喉中，无法顺利说出来。
    “你真的，能够和那个人交往吗？”
    明明只是电话罢了，连他的所在都不知道，但是伊莱仿佛觉得闻楼聿就在自己身边，他那双满是热度的眸似直直看着自己，灼烧着自己。她紧紧咬住了下唇，而后努力稳着自己的声音道：“是啊。”
    “骗人。”闻楼聿立刻道。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认定，但是他觉得，她不是一个会如此随便就那么快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女人。起码，在两个月前，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但是，到底是喜欢还是喜欢过，他也无法确定，但是，他真心希望是喜欢。完成时什么的，太残酷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伊莱，我知道已经迟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不管迟了多久我都要说，对不起。还有，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