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那学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看着陆鸣塍，伊莱笑着问道。
    陆鸣塍微笑着答道：“难得出来一趟，就这样回旅馆太无趣了，随便逛逛也好呀。”
    两人就此随意走在大街上。步行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期间有不少外国人。走过他们的身边，甚至难以辨别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语言。而商店内，营业员都用虽然不是很标准但是非常流利的英语和那些外国游客们叫价，让伊莱觉得很是新奇。这里真不愧是国际大都市，英语的普及率大大高过别的城市。
    走在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两边是林立的各种商铺。而街中则是大片的人流。抬头看去就能够看到东方明珠塔，以及远近的高楼。不知是否是天气多云的缘故，看过去的天空却显得有些灰蒙蒙，带着些许压抑。
    但是，对于伊莱而言，这两个星期的上海之行已经让她习惯了这个城市的带着些许灰暗些许灰色的天空，习惯了地铁的人挤人，习惯了人们快步地走着赶着时间地活着，习惯着众多身高超过一米七还要脚踏至少八公分高的高跟鞋的打扮光鲜时尚的女人们。
    她只是如同陆鸣塍所说的，随意看看。在陆鸣塍旁边总会觉得非常放松，不用考虑很多，因为他会帮她注意。两人随意地走进一些店铺，看着里面陈列的商品，然后随意评论着。走着走着累了就去附近的公交车站，随便坐上一辆比较空的公交车，坐上去，过了一会，随便挑一站跳下。
    稍稍远离了市中心，人稍稍少了一些，街上的原本透着人和汽车尾气的热度的空气也终于带上了正常的秋天的凉爽气息，在一个巷口，摆着一个首饰摊。伊莱走到摊前，看着地上的盒子里面精心摆放的各式首饰。
    有坠子，有镯子，有戒指，有耳钉、耳坠、耳环，伊莱仔细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商品，而后，一对小巧而做工精致的音符耳钉吸住了她的目光。并不是很亮的音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了些许黯淡。音符的每一画都没有累赘，弯的很是漂亮。
    “有喜欢的吗？”一旁的陆鸣塍问道。
    “怎么样，帅哥，要不要买一对对戒？”摆摊的摊主对着陆鸣塍道，而后指向了几对放在小盒内的情侣对戒。“和女朋友一人一个，很有情调的。”
    陆鸣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伊莱则道：“老板你误会了，我们两个不是那样的关系。”
    “那出来玩，就买点什么送给她吧。这里的东西都不错，挑挑看吧。”摊主忙着招呼陆鸣塍，可能看出了伊莱虽然打了耳洞却没有带耳钉，他招呼陆鸣塍道，“这几款的耳钉都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她的话，这款很适合。我们的耳钉后面都保证纯银的，不用担心质量。”
    伊莱见陆鸣塍开始认真看摊主的推荐商品，赶忙道：“学长，我们走吧。”
    “不用买点什么了吗？”陆鸣塍问道。
    “不用。”伊莱知道，如果这时候她提出了喜欢什么的话，陆鸣塍一定会买给她。她虽然觉得和陆鸣塍在一起很舒服，不排斥和他站得很近，但是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进展。就算是出去，她也一直要求AA制。她只是喜欢现在的距离，如果陆鸣塍送了她什么的话，总觉得现在原本就在平衡木上摇摇欲坠的自己会跌落到自己不想去的那一边。“我们走吧。”她笑着对陆鸣塍道。
    她和陆鸣塍一起出来，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情侣。之前，便有不止一个卖花的人推荐陆鸣塍买点花送给女朋友。不由想起吴潇潇对她说的话。
    “你们两个看起来很配啊。”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陆鸣塍是喜欢你的。”
    她不能够确定，这到底是吴潇潇的玩笑话还是别的什么。她抬眼看了走在自己身边、高自己大半个头的陆鸣塍，而后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果然是多想了。他只是陪自己打发时间来的罢了。虽然吴潇潇已经拉着自己逛了很多家服装店，并且一整天的化妆品店，但是那种扫荡式的逛街方式实在不符合她的个性。她还是比较倾向于现在这种随意、慢步调的逛街方式。
    经过了一家冰激凌店，伊莱立刻道：“学长，我们去吃DQ吧。”DQ是她的最喜欢的冰激凌店，每次DQ出了新的系列她都会品尝，而里面的暴风雪系列更是她最爱的经典。
    陆鸣塍自然是答应，和他一起走进了路边的冰激凌店。伊莱点了自己最喜欢的抹茶红豆，而陆鸣塍则点了杏仁提拉米苏。走到里面的座位，人不多，只有一对情侣面对面坐在最里面。两人面前只有一杯大杯的暴风雪，而被子里面只有一个勺子。男方从杯子里舀起一勺冰激凌，送到女方嘴边，女方张开口慢慢吃进。而后男方又舀起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两人面对着暧昧而显得有些痴痴地笑着。
    伊莱扫了两人一眼，坐在了另一边的软座上。陆鸣塍则是坐在她对面。两人的冰激凌很快就做好，陆鸣塍起身拿来了两杯。
    伊莱舀起一小勺，放进嘴里。抹茶的香气立刻弥漫在口腔，软冰激凌中还夹杂着几粒红豆。慢慢的嚼着，红豆特有的香气混在抹茶里，更是舒服。加上红豆的偏粉又带甜味的口感，伊莱露出了很幸福的表情。感觉到陆鸣塍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伊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你吃的样子都觉得很好吃。”陆鸣塍微笑道。
    “是很好吃呀。”伊莱将杯子向前推了十几公分，“学长也吃吃看，真的很好吃。”
    陆鸣塍从伊莱的杯中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嗯，真是挺好吃的。”
    “我说吧。”说着，伊莱又舀了一大勺，“我最喜欢DQ的冰激凌了，味道不是很甜，而且冰激凌的感觉不是很腻，料加的又足，吃起来口感很好。”
    两人随意地聊着，吃完冰激凌，便起身。而一旁坐着的那对情侣还在磨叽。注意到伊莱走前看向他们的视线，陆鸣塍随意道：“这种地方，倒是挺适合约会的。”
    “嗯，气氛不错，而且两个人一起吃一杯冰激凌的感觉也很好。”伊莱立刻道，“以后学长和女孩子约会可以来这样的店，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的。我推荐DQ，因为这里的冰激凌热量还比一般的冰激凌低很多。”
    “嗯，我记住了。”陆鸣塍微笑着道，“不过冬天吃冰激凌不会太冷了吗？”
    伊莱笑着道：“我比较喜欢冬天吃冷饮。因为刺激，而且化得也慢。我认识不少女生也有这种癖好。”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问女生。”陆鸣塍笑了笑，而后看了一下手上的运动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问道：“怎么样，一起去什么地方吃个晚饭吧。晚上有想去的地方吗？”
    略微想了想，伊莱道：“去外滩吧。来次上海，连外滩夜景都没好好看过总有种白来的感觉。”虽然被吴潇潇拉着逛了各大街，但是，夜景却是从没有好好看过。今天晚上便是留在上海的最后一个晚上，若是错过就只能够等下次了。
    以后来上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但是，伊莱一直觉得，以观光作为一大目的来到一个地方，如果连它最为经典的地方最为标志性的景色都没有看到过，不由有种白来的感觉。即便知道那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既然能够被如此多的人称道，能够在每一套这个城市的明信片里面找到这个景观，就应该要看一看。
    随意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叫了它的招牌菜和几个简单的家常菜，两人解决了晚餐。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公交车，伊莱和陆鸣塍便选择打的去了外滩。虽然距离其实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上海有些糟糕的交通环境，两人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行走在比下午更显拥挤的街上，伊莱眼前的样子却是和下午有极大的区别。市中心满是高楼，而高楼周围都亮起了异色的灯。这个灯显然不是为了提醒夜空中经过的飞机而设置的警示灯，而是用作装饰夜景的灯。而且不少高楼前的屏幕上，还在放着电视节目或是大品牌的广告。抬眼望天，便连夜色都在这绚丽的人工照明下显得有些单薄。
    伊莱的嘴角露出了带着淡淡嘲讽意味的笑容。仔细拜见了这样的情景，她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叹于上海的繁华或是现代化，而是在想着这么一个晚上，到底要耗费多么大的电力。中国的发电设备大都不是水力风力这样的天然资源带动的，而是烧煤。单单为了每晚提供这样的电力，向中外游客展示上海这样繁华的一面，每天晚上会用掉多少煤？
    不远处的东方明珠塔显得是这样的耀眼，红绿的光让它就算是从远处看去也很是夺人眼球。从建筑结构的角度来看，伊莱并不觉得这个电视塔到底有多少好看。但是它已经成为了上海外滩的标志性建筑，那自然需要好好包装。就如同新加坡鱼尾狮公园里面的鱼尾狮像也算是新加坡的标志性雕像，却实则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看的。最多只是在它面前照一张相，留一下某某某到此一游的证据。可是这种事情，只需要PS一下便能够达成，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必要。
    可是就算知道这些，游客还是会选择实地踏在那个小小的公园里面，扫一眼那个雕像，拍一张留念照片，然后再评价一下实则是多么的无趣。旅游观光，其实也就是那么件事。
    见伊莱看起来兴趣乏乏，陆鸣塍便提议去东方明珠塔上面看看。伊莱想想，那里也就是俯视一下上海的夜景。而且，从它落成开始，不知道多少人选择从上面坠落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便是在它造成之前，也有不少人因为它而丧命。想到这些，伊莱变没了兴致。
    她走到了外滩的立交桥之上，看着两边的景观。一边在战前保留下来的租界建筑吸引了她的目光。在建筑下的照明灯照射出来的暖黄色的光的照耀下，这些经过了战争洗礼的建筑却散发出了柔和的感觉。融有浓重欧洲风情的建筑显得是那样别致。周围就是融入高科技的各种结晶的高楼大厦，但是在这些建筑面前，却只能做个背景罢了。
    走下桥，缓步来到这些建筑前。虽然政府出资进行了维护，近看还是能够感受到它历经岁月而自然沉淀下来的沧桑感。大门上的纹饰、小阳台的小围栏的铁柱还维持着当时的样子，显得极为别致。在伊莱看来，不知为何，这些建筑如同饱经岁月斯磨的老婆婆一般。沉静的沧桑感，带着让人能够降下浮躁的心的淡定，能够抚平人内心潜藏的狂躁。
    抚摸着这些建筑，伊莱不由想——
    有一天，我也能够真正平静下来，有这样的心态吗？
    而不是现在的故作无事。
    伊莱转过身，对陆鸣塍道：“学长，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吗？”陆鸣塍问道。
    “嗯。”伊莱点了点头。
    “不拍照留恋一下吗？”
    “不用。”伊莱笑着拒绝道。她不想要拍照，她觉得，印在自己所拍的照片里面的，并不会是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她所需要记住的，只是自己眼前看到的而已。
    没走多少，两人便回到了那最为繁华现代化的地段。街上满是衣着时髦的人，放眼望去，对面都是些亮起细心装饰的小灯、带着巨大屏幕的高楼大厦。
    伊莱只是向前走着。屏幕的广告换了一个。
    伊莱一下怔住，脚依旧下意识地向前迈去，踏下了人行道，不远处，一辆车的车前大灯越来越近，惹人烦躁的喇叭声在嘈杂的大街上也显得甚是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