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她只能用自己所能用的最大的力气撞击着闻楼聿的身体。“放开我！放开我闻楼聿！”她如此叫着，想要从他的怀中逃开，但只能换来更加无法挣脱的桎梏。完好的左手被闻楼聿用单手举过头定住，而另一只手只能够无力地垂下。
    “我不会放开你的。”将伊莱死死压在墙上，闻楼聿在她耳畔低低道，“我要你成为我的。我不许你是别的男人的。”
    “小莱……”低而带有些许沙哑的声音，他在伊莱旁低低地唤着。深情而满是痛苦。伊莱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她挣扎着，想要从这里逃开。是的，她想要逃开。不同于隆冬的凉意自她心里不断漫开。虽然没有了大衣，她的背上却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用和声音截然不同的粗鲁动作，闻楼聿用力撕扯着伊莱的衣服。布料断裂的声音散在空气中，显得十分刺耳。随着这个声音，伊莱终爆发出了嘶哑的低吼声。
    右边肩膀已经完□□露在空气中，在她的挣扎下，胸衣的肩带也已经耷拉下来。
    但是她已经完全不能够感受到这些了。
    闻楼聿的眼神已经完全燃起，他紧紧凝视着伊莱，仿佛要将她完全不剩地一口吞下。最后的丝丝缕缕的柔情也被痛苦灼烧着的不切欲望所取代，他只是想要在她的身上深深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将她据为己有，仅仅是自己的所有物罢了。
    他已经无法分辨这份扭曲的欲愿是如何产生的了，但他却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他宁愿他和她一起在这份扭曲里面燃烧殆尽。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只有他的那双眼睛分外清晰在眼前。那被欲望支配的烧灼视线泛着红光，在她脑中无限放大。
    她是知道这种眼神的。
    无论她多么得想要忘记、想要可以无视掉那天，她的身体还是深深记着。那种想要即可去死的绝望，心被践踏得只剩下渣子的痛楚，什么都不用在乎了的最悲哀的无畏。
    不知道是种无忧无虑的幸福，但是那种幸福距离她已经遥远得什么都不剩了。可以无视，伤疤是无法愈合的，只会化脓腐烂。她能做的，只是不去触及。一经触及，便是痛彻心扉，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无法明晰。
    她知道自己不能够，但是却无法制止自己回想起那天的事。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天已经过去了，已经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她现在是在CM的楼内的一间办公室，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人而已。那个人只是稍稍有些情绪激动罢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思绪一点点地向下坠去，混沌缓缓开始吞噬她仅剩的神志。那异样的眼神在她脑中被复制成无数双，在各个角度盯着她，想要将她吞噬干净。一切真实开始混杂，她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所在的时间与地点。她只觉得，外面艳阳高照，但是太阳的光却不能带给她丝毫的温暖，只是在嘲讽着她，冷笑着看着她受到如此对待。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一直哭喊的嗓子完全沙哑，只能发出破裂的呜呜声。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什么，黏黏的，仿佛能够闻到一股腥臭味，想要吐，但是嘴被堵住，却是连吐都做不到。
    有一双手掐上了她的脖子，慢慢用力。她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剩下，只能够任凭那些人的摆布。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困难，灵魂仿佛就要被推出自己的身体一般，一切的感知能力到了极限。周围的所有似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明确，又如同坠入深眠般的模糊不实。她知道自己快要窒息，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张大嘴呼吸，但是她却靠着自己唯一剩下的神志遏制自己的求生本能。
    还是死了吧……
    自己剩下只有这些。在仅剩的唯一清楚的神志还能够发挥作用的状态下，索性，就此切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神志不断地向无际的黑暗坠去。
    她已经不再祈祷有人能够来救她了。会得救什么的，是根本不可能的。连自保都做不到，如何来救别人？
    全身开始无力，思绪连结着自己和外界的只剩下丝丝缕缕，一切的感知都变得暧昧。
    自己是要去另一个世界了吗？
    突然觉得害怕起来。另一个世界真的有那些传教士所说的那样美好吗？如果只是一个骗局怎么办，在那里的自己又再次无依无靠该怎么办？已经不想要再一个人了，已经不想要再和谁分开了。与其在那里，还不如现在……起码，起码——他还在自己的身边。
    “小莱……小莱！”
    似是能够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从没有传入过耳的声音轻轻撞击着耳膜。明明只是细细小小的声音，在脑中却被无限放大。
    谁……
    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找寻。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眼前的黑暗渐渐淡了下去，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楚。她听到了沉重的喘气声，这个喘气声包住了她的周围。感觉很痛苦，似是要窒息了一般。
    这种感觉，不就是现在自己的感觉吗？
    她终于知道，正沉重地喘着气的人正是自己。
    一度远离自己的对于现实的感觉一点点地回来，她终于感受到了光亮，顺着光发出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上面的日光灯，很是刺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奋力睁着眼。
    原来……不是那个白天。
    这里，没有太阳光，天花板也不是那种样子。
    能够感受到眼角湿湿的，是因为光太刺眼所以流泪了吗？
    包着自己的重重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缓，她感到有人在触摸着自己的脸颊。这个触摸里面并没有包含任何的恶意更没有邪念，只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她没有动，便是连移一下眼珠都不愿。
    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手耷拉在两侧，两脚根本不像是在地上。
    “小莱……”
    再一次，她听到了在耳边低低喃喃自己名字的声音。思维依旧停留在半停滞状态，但是她知道，她认识这个声音。她听过。
    却是想不起来。
    感觉一份温暖带着微湿触感的柔软贴上了自己的唇，而后，自己的唇仿佛被人轻轻拉扯包含着。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触感，奇妙而舒服。她闭上了眼。
    眼前并不是黑暗，虽然看不见灯也看不见天花板，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人造光所带来的光亮。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浑身无力为什么又没有摔在地上。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温暖。似是要确认正紧紧拥着自己、支持着自己的人一般，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覆上了男人比看起来更加厚实宽广的背部。
    右手手肘部位的不自然的触感让她渐渐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停滞的思维终开始向前迈进，终和现在所处的现实接轨。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所在，知道现在拥着自己的人是谁，而且也知道，这个人——
    闻楼聿，正吻着自己。
    可是，她并不想要把他推开。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甚至还有几分安全感。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回到她现在的现实，是他及时将自己拉了回来。
    微微仰起了头，开启打开自己的唇瓣，她迎接着他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的吻，任凭自己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不知为何依旧觉得全身乏力，头仰着，即便没有睁开眼也觉得一阵晕眩。以和刚才不一样的方式，意识快速下沉，终深深坠入无眠之乡。
    感受到怀里的人完全的软下，闻楼聿有些不舍地离开了她现已经温暖了的唇。小心将她抱起，放在一边的沙发上。放下的时候，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了沙发的边缘，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侧着头，发出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
    将她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闻楼聿坐在她的头旁，慢慢拂过散落在她脸上的细碎刘海，还能够隐约看见她眼角的泪痕。迟疑了一下，他的手指划过她光滑的面颊，停在她的唇畔。
    之前所发生事的印象已变得暧昧模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或是说，是完全不想要去控制自己。他是真的就想要，就此占有她，完全地占有她。可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控制。原本他还能够听见她叫他的名字让他住手，感受到她的挣扎，可是很快她便发不出声音来，也不再挣扎。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面前的她已经完全不是平常的她了。
    她全身已经不是在颤抖，而仿佛是在抽搐，不管怎么叫她也不会有反应。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只能看见泪水不断地淌下来。眼中没有任何的焦点，目光似是完全不停留在这个世上。原本急促的呼吸越来越沉，到后来、仿佛要窒息一般粗重地急喘着。
    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他知道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让她变成这个这子的。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够紧紧抱着她，抚着她的背，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并抓着她冰凉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带她回来。看着她发白的嘴唇，他未经多想就含住了它。嘴唇比他想象的还要冰。他丝毫没有把这个接触当做是个吻，他只是想要温暖她罢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现在已经恢复些许红润的唇。她刚才微微张开了嘴，是为何。是因为她将他认成另一个人，还是因为是他？或是说，那时候的她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
    那个、应该是她的回应吧。
    那这个、可以算作一个吻吗？
    闻楼聿低下了头，唇和唇即将再度贴上，他却停住了。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他缓缓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