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时间回到一月十日。
    在打了个电话后，闻楼聿又回到了住着自己家人的真正的家。自从那次时隔两年的回家后，他便不时地会打电话回家和自己仅剩的亲人闻楼琴联系，说说自己的近况。若刚好在那附近的话还会一起吃个饭。
    再次回到这个家的感觉，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觉得怀念。不管离开了多久，都无法改变这里是养了自己整整十九年的地方。面对着和几年前并没有太大差异的精致，便是连自己在儿时因为调皮而偷偷留下的印记都在时，说不出的感怀之情漫上心头。
    自己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在乎这里。
    平日的忙碌以及远离，让自己误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这份情感，但是一旦拾起，便再也无法轻易摆脱。那里是他的原点，是他的根基。那里有着和他留着相同血脉的手足。这份感情内敛而深厚，暗藏于他心中，烙印在他全身的每一个地方。
    看着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的脸庞，看着上面绽开的笑靥，便会不由觉得很是满足。同时他也在心中自责着，为何之前自己会这样自私。只是想到自己的感受而没有顾及到她。作为她仅剩的亲人，自己却是连续失踪了两年多，没有一点点的消息。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却只能够在电视上看到自己。便是不想要想起这个没有良心的弟弟也会不得不想起。
    特别明明知道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很好地生活的，还一直都杳无音讯，封闭着自己的心不愿回来。
    “对不起，姐。”想及此，他向坐在他对面正和他一起吃饭的闻楼琴道歉道。
    闻楼琴抬头看向闻楼聿，大而明亮的黛色双眸满是爱怜。她扬起嘴角，微笑着道：“和姐有什么对不对得起好说的。”
    桌上摆着一桌的菜，都是他之前最喜欢的。而尝这个味道就能够知道，这是闻楼琴所作。虽然说这个家里面有她专用的、比一般灶台矮了一大截的厨台，想到她只能靠着轮椅移动，心中还是五味陈杂。不由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在病床前对她的起誓：从今以后、我将会成为你的腿。
    但是最终，支撑着自己度过最糟糕的时候是她。自己并没能够成为她的支撑，反而是她用双手支起了自己。便是在回甘离开的时候，也是她静静地待在自己的身旁。在他说出那个再见的时候，她也只是微笑着对自己说着“再见”。她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回来了，却什么都没说，随自己去。
    不由越发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便是万万遍的道歉都无法表达他的悔意。
    闻楼琴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拉回了他飘忽在外的思绪：“对了，你和你心上人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仔细凝视着闻楼聿脸上的各种细微的变化，闻楼琴笑着道：“好小子不错嘛，带回来给姐姐看看呀。”对于她来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的事情，是没有一件能够瞒过她的。
    知道已经暴露了的闻楼聿只能道：“我也想呀，但是她要考试了我也没办法。”
    闻楼琴的眼睛里闪过些许讶色：“是学生啊？”
    “嗯，她现在在A大读大二。”
    “A大啊……好厉害啊。你怎么认识她的？”闻楼琴问道。
    闻楼聿只是笑了笑含糊过去，转口问道：“倒是姐，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面对这原本总是会让闻楼琴觉得不好意思的问题，这次她却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溢满幸福的笑容，拿出一张请柬递给闻楼聿。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原本想给你寄过去的，正好你说你要过来就留着了。”
    喜庆的大红配上精致的纹饰，上面是两人甜蜜的婚纱合影。里面的字并不是有些僵硬过于规整的打印字，而是漂亮的钢笔字。闻楼聿认得这个笔迹，这个笔迹他自小看到大。上面的日期是一月十七日。“我回去把十七号空出来，一定来。”
    “那是当然。我结婚你如果不来我就去CM办婚礼。”闻楼琴调笑道，“对了，我想给你的心上人也一起来，怎么样？”谈及弟弟的八卦，她便一下来了兴致。
    闻楼聿不无遗憾地道：“可是她那个礼拜要考试，可能过不来了。”
    闻楼琴也露出了憾色，却仍旧不死心地道：“去问问嘛，万一有空就过来嘛。”
    “好。”
    “婚纱是所有女孩子都想要穿的。到时候她看了说不定也想要穿，到时候你顺道求婚算了。”闻楼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闻楼聿听了立刻道：“这主意不错。不过姐，你还没见过呢怎么就同意了？万一你不喜欢她呢？”
    “我弟弟选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了你又不回来了我怎么办。”虽然是玩笑的话语，但是她的语气后却藏着暗暗的落寞。
    “姐……”
    未等闻楼聿开口说出第二个字，闻楼琴突然伸出手揉着他柔软的头发，动作便如同他们小的时候那样：“好了，反正姐只要你好就可以了。”
    当天晚上，闻楼聿打电话给伊莱询问她一月十七日的安排，却发现她晚上有一门通识课的考试。听闻是闻楼聿姐姐的婚礼，伊莱不由有些诧然。
    在之前，当她决定自此以后不再和闻楼聿有所交集的时候，闻楼聿曾经坐在她家门口只是为了送给她一束花。那时候他说过“这束花是要送给我姐姐的”。当时只当这是借口，却没想到他真的有个姐姐。
    虽然很想要见一见闻楼聿的姐姐，但是因为她原本选的课就多，考试周的时间也充满了考试，那天实在空不出来，只能够让闻楼聿代为转达自己的祝福。
    放假后，在闻楼聿好不容易得了空回来时，伊莱立刻提出想去见见闻楼聿的姐姐，却得知她却在世界的另一个半球度蜜月，不由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