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轻寒

第76章


  “叶子!抓着我的手!”桌子一声惊叫,慌忙探手来抓我的手腕,我也连忙回身去拽他,却眼见萧卧云手中一泓冷艳的白光骤然直刺向桌子袒露给他的后背!我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桌子!背后啊!小心背后!”说时迟那时快,听得一声布匹破裂的声响后,桌子的手已经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的滚落趋势缓了缓,脚下骤然踩了空,随即我们就向无穷的黑暗急速跌落了下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依稀还听得上方萧卧云厉声的叫喊,却不知道喊叫的什么,浑身被风灌得冰凉刺骨几乎麻木,只有手腕上一点温热让我惶恐的心头尚感温暖。“扑通!”一声巨响,冰凉的水顿时让我清醒了一些,明白过来山崖下居然是水潭,只是急速的冲劲让我们的入水变得十分痛苦,和水面强烈的摩擦将我全身打得生疼麻木,还没缓过气整个人就已经完全沉入了水下,一口气没提上来,胸口顿时窝着憋屈胀疼,头一蒙意识就混沌,差点晕了过去,在不经意呛了一点水后神志立刻清醒了,赶紧手脚并用向上用力游动,在憋屈得快要掉了气的瞬间,我终于破水而出!我一边大口喘息换气一边四处张望,力图找到落水后就没了踪迹的卓恪昭,此时夜色清朗,满天星斗映照在水面有淡淡的幽蓝之光,在水面和四周岸堤仔细找了一遍都没发现桌子,心中不禁慌张起来,想他已经受了伤,此时不见人影莫非在水里已经昏迷?再看这水虽然不是很深却还比较宽阔,我不假思索一个猛子再次扎进水里去寻找。在昏黑的水下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直觉用手四处探索,寻找起来非常缓慢和费劲,水下水上几个来回,人基本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可依旧没能发现桌子的踪迹,我又反复了几次实在无法坚持,心里又难受得要命,从水里扑腾出来,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想着就这样与他成了绝别,我就无限悲怆、痛苦难当,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找不到他的现实,于是又再次潜入水中寻找,在水面反复呼喊卓恪昭的名字!“我在…这里…”声音发自东边岸堤一棵倒在水中的大树下,声音很微弱,说得甚是艰难,我听得顿时欣喜若狂,连忙扑腾过去,几下扒拉开繁茂的枝叶,借着夜光看见了抱着树干全身瘫软的卓恪昭,顿时心中喜从悲来,探手就去抱住了他,将头伏在他肩膀上,哽咽道:“你还没死!你还没死!”
  “拖我上岸你再哭吧……我冷死了!”他虚弱地说道。“好!”我抹了一把脸,伸手从他掖下抱住了他的肩膀向岸上拖去,他身材本就魁梧,此时伤后无力更是用不上一点劲,把他拖上岸着实费了我所有的气力,山谷间凉风习习,透了水的我们更觉寒冷异常,我都能听见自己牙关颤抖的声响。卓恪昭晃悠着勉强站起来,伸手来拉我:“别坐在这,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否则我们都得冻死!”毕竟体力已经透支不少,脚下虚晃了一下整个人就重重地压在了我身上,把我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又担心他的伤势,急忙扶住他问道:“怎么样?别有什么事啊!”他没有吭声依旧伏在我身上纹丝不动,我摇了摇也不见有动静,伸手探了探鼻息,发觉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从他身下挣脱出来,我一刻也不敢停留,拖着昏迷的他一点点向背风处挪动,正好看见距离不远的山边有个凹进去的小山洞,那不正是天然的避风港口么,不由得精神陡然增加了数倍,连抱带拽的将卓恪昭挪了过去。这个天然的山洞很浅空间也很狭小,仅仅容纳下两人,还得相互依偎着,此时我们浑身上下全部湿透,桌子又昏迷不醒,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将他挪进去,又在岸堤附近拾了些干柴堆放在他身边,从他身上摸出用油纸包裹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堆篝火,耀眼的火光带来的光明和温暖顿时将狭小的山洞添满了。
暗波汹涌第八章 
  山洞的地面坑洼不平甚是硌人,可躺着一动不动的卓恪昭双眼瞌闭依旧没醒,他蒙在脸上的面巾已经失落,拨开额头上几缕湿漉漉的头发,一张棱角分明看似有点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庞展现在我眼前,没有半丝血色,下颚十分光洁,竟不像个能长有浓密络腮胡子的人。不及我细想他到底是什么样子,赶紧掰开他那紧攥着的拳头查看伤势,只见掌心里两道深入皮肉的伤痕隐隐还有血水渗出来,这就是他只手握住小余三尺青锋的后果,我的心猛得一抽搐,眼泪又迷蒙了视线,想起在坠落前萧卧云刺向他身后的一招,我连忙又检查了他背后,果然又看见被鲜血染透而破损的衣服下一条十来公分长的伤口被水一浸,那些翻吐的皮肉血红中泛白,竟是分外的狰狞和惨烈!将他小心翼翼搂进怀里后,我再也控制不了悲愤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在寂静的山谷里我的哭声就像一个彷徨无助的幽灵,没人应和、没人理会,更没人来安抚!哭了一会儿,好容易才稳定下来,抹去眼泪撕下几幅自己穿的夹衫衣襟在火上烤干后仔细将他那些狰狞的伤口包扎起来,刚刚包扎完毕,卓恪昭就悠然醒转来了,迎上他晶亮的目光我又惊又喜,只见他适才还苍白若纸的脸颊一片潮红,不由又是一愣,急忙伸手去摸他额头探查温度,不想却被他将手轻握住了放在唇上亲吻了一下。他的唇十分干燥火热,不禁让我心如鹿撞,慌忙抽出手来,盯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呐呐道:“你,你醒啦!”卓恪昭轻叹了一声,伸手轻柔抹去我脸上的泪痕,勉强笑着说:“瞧你脸上的水珠还没干,想必我没睡多久吧。”话一顿,视线就落在被自己被我包扎好的手掌上,嘴角一弯眯着眼看向我来:“你包扎的?”我转了头胡乱抹掉脸上残存的泪水,嘟囔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么?只是我不懂草药习性不敢乱用,只能胡乱包扎了。”“我知道,”他浅笑起来,笑得声音大了些就又忍不住的呻吟了两声,估计是牵扯了背上的伤口疼痛难耐,我连忙去扶住他,小声说道:“地面硌得慌,你背上又有伤,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吧,总得捱过这一夜到了天明才好打算。”桌子没有说话反对,想来躺在地面也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在我的帮助下将身躯缓缓靠进我怀里,将头枕在我左臂上还像个孩子似的用双手轻抱住了我的手臂,半晌也没有吭声,似乎已经又睡了。
  我用右手又往篝火里加了几块柴火,好让火势更旺,狭小的山洞越发温暖起来,身上湿答答的衣服也逐渐烤干了水份,正当我靠着岩石朦胧欲睡的时候,怀里的桌子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轻唤道:“叶子,你就没有话问我吗?”“啊?”我一怔,他没睡?这样的姿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得将目光落在他漆黑的头发里,不解道:“此时你希望我问你什么吗?我做不到,你为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丢了性命……” 
  “叶子,我不许你这样说!”他断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不快道:“什么都是我自己甘愿的,你不要背负担。”“可事实是这样的啊,是你救了我,不顾性命的救了我!”说着话,心情激动的我又有些哽咽,突然怀里的人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伸出猿臂就把我反搂进怀里,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和强烈的男子阳刚气息冲击得我头脑发晕,肩背上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双环抱我的大手滚烫、湿濡、颤抖。 
  “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啊?我的叶子,我的叶子啊!”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吹在肌肤上的鼻息起伏急促和哽咽,不禁让我心神摇曳,一句无可奈何、痛楚的呢喃更是让我茫然失措。
  颈项突然一热,他火热的唇如雨点重重落在我的颈脖、脸颊、眉眼上,环抱的臂膀骤然收紧,恨不得将我揉进他的身体。在他疯狂的亲吻中我的头脑嗡的就成了空白,思维全部停止了,所有的神志全沦陷在他的吻里,空气有些让人窒息,心脏狂跳如雷,几乎就要从腔子里逾越出来。
  眼前一暗,他的吻已经印上了我的嘴唇,狠狠的反复辗转后猛烈叩开了我的唇齿,大肆的开始攻城掠地,急促的呼吸变得越发浑浊、厚重、不可抵触的霸气。我的心抽搐得疼痛难忍,一股道不明的情绪油然而生,脑海里突然记起一句话来:“你可要记住了,今后只要有我燕穆邪在你身边,谁都休想动你分毫!”这句话此时如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心中颤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紧闭的眼里流淌着。搂着我的人蓦然停了下来,喘息着将脸移开了些,灼热的眼哞里痛苦的火焰燃烧正炙,微微愣了愣又用细润的唇吻去我不断流淌的眼泪,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受,到最后哭得已经是泣不成声,他慌乱的用手给我擦拭,软语道:“你不快乐吗?和我在一起你不快乐吗?” 
  见我无言以对,桌子只能无可奈何地彻底停下来,重新将头深深埋进我的肩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痛苦道:“我怎么能让你不快乐呢?是我错了,叶子!你打我吧,你杀了我吧,我魔障了,我险些就要毁坏了你的名节!”说着话,就拿我的手用力去打他自己的脸,我慌忙的抽了回来。
  “不,不是这样!”我哭道:“在你面前,我没有丝毫怨言的。”“可你,可你在哭!”神色黯淡的他执拗道。我什么也不敢再想,一头将自己扎进眼前一副张皇神色的桌子怀里,紧咬着已被吻得肿胀的嘴唇将头摇得像只拨浪鼓,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戒自己不要有其他的念头,可头脑就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反复给我播放着燕穆邪的笑容和他的话语,怎么也驱赶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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