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轻寒

第103章


“叶子!”卓恪昭俯下头与我靠在一起,捉住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喃喃道:“你放心,我卓恪昭一定会给你幸福!”我心里一颤,骤然觉得我穿越到这大燕皇朝就是为了找他,有桌子的爱相伴一生,何处都能为家!想到这里,我更是心潮澎湃,脉脉温情在浑身徜徉开来,忍不住颤声低语道:“就这样靠着你,就已经够让我感到幸福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手被他握得越来越紧。这时候船头的舟手突然急切说道:“卓大哥快看!前方有一艘三桅的商船正向我们靠近!”桌子身子微微一僵,即刻起身钻出了船舱,我急忙跟了出去。 
  雨已经快停了,似尘若烟的雾气还笼罩着整个河面,前方距离我们十来丈外有一艘高大的船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再看燕穆邪他们的船依旧与我们保持着四五丈的距离,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前面的船舶。桌子目光犀利地盯着那艘船缓缓靠近,突然沉声道:“迎上去!”“怎么?”舟手有些狐疑,不禁又问了一句,只见桌子并不言语只是大力地挥了挥手,舟手只得用力摇撸将船与之靠了上去。眼见两船越来越近,突然听得对面船上有人高声叫嚷道:“前面船上都是什么人?赶紧闪开!别挡了爷爷的道!”我们一怔,抬头就看见那船巨大的桅杆上倒挂着一个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还长有一脸的络腮胡子,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不等我们这边出声回应,他纵身就从桅杆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到船头,俯身冲着我们又是一声大吼:“你他娘的!找死哇?叫你们闪开没听见?” 
  桌子反剪双手稳稳地站着,抬头斜目瞟了那人一眼,那人一愣,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黝黑的面颊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霜,伸臂将衣袖向上一挽,大吼了一声就跃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那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莽撞汉子,却没想到身手敏捷,单看他这一纵一跃的轻巧娴熟,就绝不是一般人啊!眼见那人就要落在船头,突见对方船头掉下一条黑油油的绳索来,瞬时就将莽汉卷住,只听一声闷喝:“起!”那莽汉竟被硬生生地扯了回去。桌子眸子一亮:“大好时机!”脚下一跺,整个人就已经拔地而起,追着那条绳索而去。,对桌子这突然的举动我有些疑惑,心中更是担心!等得片刻后,桌子与一个面色黑黝衣着儒雅的中年人并肩而出,纵身落在了燕、沈乘坐的船上,那中年人对着帷幔低垂的船舱必恭必敬地长揖一礼,朗声道:“人海茫茫,天地无涯,不想晋文能在此处得见公子啊!”“晋文兄别来可无恙?”帷幔一动,面带微笑的沈骞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中年人见是沈骞迎来,拱手笑道:“与凤举在边城一别就是三年,不想却在此处得见啊!”沈骞浅笑不语,却是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船舱,中年人顿时面露惊喜,桌子做了个请的动作,低声道:“先生请入舱说话!”“先生等一等!谨防有诈!”适才冲我们叫骂的那个莽汉跟着跳下船来,他长得虎背熊腰甚是魁梧,像座铁塔压得船身顿时下沉了一大截。他声如洪钟,横眉冷眼地拦在了中年人的面前,气鼓鼓地说道:“走前有大哥吩咐,要莽子保得先生周全!所以先容莽子进去查验一番!”“莽子!休得莽撞!”中年人声音一沉:“这正是先生我此行办的大事!你先回去吧!”说罢,绕过他径直进了船舱。桌子伸手在那莽汉肩头一拍,轻声道:“莽哥,这船架子小,您再这么站着,我怕呆会儿咱俩得下河捞人了。要不,换艘船说话?”莽汉一愣,这才看见河水在船舷边荡漾清波,不由微微一凛,一个箭步就跨到了我这边来。那艘船倒是减了重量,这艘船却因为他登船动作幅度过大,导致剧烈摇晃起来,好半会儿才稳了。 
  卓恪昭一步轻跨上得船来,关切地看了看我,见我释然,这才对那莽汉说道:“我可算明白杨先生为何要我喊你‘莽哥’了。”汉子面露愕然,嘿嘿笑道:“惭愧!让卓兄弟见笑!”这时,那中年人又从船舱里钻了出来,随着他一声口哨,就听得一声沙哑的鸣叫,一只通体浅褐色的大鸟从商船上一冲飞天,在半空中盘桓了片刻稳稳地落在了中年人的身旁,中年人将一块白帛缚在它的脖上,在它头顶轻轻一拍,那大鸟扑棱一声就窜入了云霄。沈骞拍手笑道:“晋文兄好手段!”说罢,又对桌子说道:“还是按原计划登岸,去十里坡!” 
  十里坡距此并不远,弃船登岸翻过一个山头便到了。不想天气骤然又起变化,下起了密集的大雨,好在山峦避风处有一座残破的土地庙可以躲避。进了庙点了一堆旺旺的篝火,围坐了吃了些干粮,听他们的交谈我才知道中年人在船上放飞的大鸟是其驯养多年的猎鹰,专用于前军和指挥部的联络传信,现在就只等驻扎在浅沙湾的戍边东南大将军张蓦接到信息后能赶来相见,所以大家也趁此空暇暂且歇息。那中年人名叫杨文,是张蓦座下幕僚,因心思缜密、谋略过人而深受其重用,使得一手好蛇鞭,所以又有‘灵蛇’之称。 
  杨文给燕穆邪呈报了一些东南军的概况,又听沈骞和卓恪昭说了一些眼下的局势,沈、卓两人自然隐瞒了燕皇的薨逝。他听后沉吟了半晌,却向燕穆邪问道:“侯爷有何谋算?” 
  知道杨文是试探国安侯的才能,只见燕穆邪淡然一笑,拿着燃尽的碳木条在神龛上画了一幅地图,指着地图对杨文说道:“虽然京城落在萧贼手里,但他手里良将无多,城中百姓惧怕战事大都已经逃离。现在北郊有周、梁二将的三万人马、南有张将军的六万,明日西北大将军宋联生的八万精兵就将抵达东面的百龙堂,形成三面环击之势,剩下的西面又多有沼泽草滩,他萧卧云没有良将、没有百姓依托、没有粮草,守着一座孤城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我听得一惊,燕穆邪何时手握如此众多的精兵强将啊?燕穆邪的声音刚落,就听外面几声马嘶,庙门陡然就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常服身材魁硕的中年汉子带着两个随从大步迈了进来,拍手笑道:“好!这个计划不错!”“张将军来得快啊!”沈骞急忙也迎上前去。那人因为常年戍边肤色呈古铜色,双目如炬、神清气爽,几步走到燕穆邪面前,左右仔细端详了半晌,喃喃道:“这便是国安侯了?”见燕穆邪浅笑点了点头,那人一撩袍子就单膝跪了下去,抱拳正色道:“东南大将张蓦拜见侯爷!”“将军无须多礼!”燕穆邪急忙伸手去扶,张蓦哪里敢受,急忙就势起了身。 
  这时,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的莽子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一把拖住张蓦的手就大嚷道:“大哥来看,杨先生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把你盼了来,我总算可以交了差,回营好生喝几盅!”
  “嘿嘿!”张蓦笑道:“这差事还没完,你急个什么!”“啊?”莽子一张大黑脸急成了猪肝色,吧唧着嘴嘟囔道:“军中无戏言哪!军令状虽是我立下的,可也不只对我一个人才有效吧?”他又不敢高声唠叨,小声念叨了几句就垂头丧气地站到杨文的身后去了。与众人拱手见礼后,张蓦就走到神龛前仔细看了看燕穆邪画的地图,不时赞许地点着头,看得半晌,只听他悠然问道:“北面距离天兰国路途最近,只布置三万兵马,侯爷就不怕背后杀出奇兵?” 
  我一凛,这话在理啊!急忙上前对燕穆邪说道:“张将军的话很有道理!萧卧云杀死夔王并嫁祸给你,意图就是离间大燕与附属番国的关系。天兰国不明就里,痛失太子怎肯善罢甘休!” 
  “哟!你怎么知道的?”吕娇云惊诧道,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燕穆邪听得眉头微蹙,急忙吐了吐舌头就不再说了。“所以京城一战必须要快、准、狠,三日内必须拿下!”燕穆邪轻柔地看着我,冷静说道:“天兰国发兵再快,也绝不会在三日内抵达京城,况且我们还有险峻的腾狼山为屏障!有岳大和我在刘田镇操练出来的五千人马驻守山头,至少可保十日无忧。”我听到此处不禁倒抽了口气,燕穆邪已经今非昔比了!张蓦笑道:“原来侯爷早料算到了!那么您那心腹大将吕三是去百龙堂接应宋联生了吧。” 
  燕穆邪不动声色,淡然道:“不错!”杨文自张蓦进来就没说过话,这时才说道:“我很赞同侯爷所言的快、准、狠,眼下大燕内乱祸及朝纲,若再起外患,恐怕大燕就万劫不复了!”他说罢了话,只见众人神色都非常严峻,便又接着说道:“今日是五月初七,现在三路兵马齐整了两路,宋将军那一路明日亥时必须出现在百龙堂。五月初九的子时正刻三路齐发,卯时三刻同时攻城!”“张蓦不才,愿打头阵!”张蓦毅然道。燕穆邪双手扶住张蓦的臂膀,正色说道:“张将军与宋将军都是我父皇的老臣,他秘旨传两位将军返京勤王,就是看中将军们的豪气正义、更有对大燕的不贰忠心!燕九有诸位相助,内乱可定矣!”他的言辞甚是恳切、诚挚,这让张蓦非常感动,猛然双膝跪地伏身端正地行了两拜六叩朝太子的礼仪,杨文与莽子忙不迭地也随着跪拜了下去。这一次燕穆邪泰然受之,接下来几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着杨文连夜草拟伐贼檄文,等京城战役打响后就广布到五湖四海。燕穆邪身为皇子又是国安侯,身份尊贵,自然是三军大元帅坐镇中军大营。为了信息传递的便利,中军大营设在了南面距京城十九里的龙鱼镇,又将龙鱼镇改名为上京,张蓦的人马就从上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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