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沙

  赢得彩菜的白眼。
  两个后辈听到彩菜的话不约而同地极乖巧，少言寡语地默默用早饭。
  其间，彩菜问：“国光？你想尝果酱？”她拿起野上花正正面前的果酱瓶子。
  国晴笑：“肯定是，看了好久了。”
  野上花抬头看一眼手冢，马上低头。
  手冢国光从愣中回神，在母亲注视下，厚厚地涂抹果酱，无比专注。
  野上随手冢国光去医院看伤。
  开始，“怎么了？”她会转头询问旁边专注的视线。
  手冢国光收回视线，眉头渐渐皱起来。
  她的反应太平淡了。
  “你难道想问昨天是否真的？”
  手冢突然站住，野上也缓缓转身。
  手冢点头，野上的脸通红起来，一双眼睛晶莹欲滴。
  他们走过巷子，不知何时，牵起了手。
  野上花突然问：“小光，你和迹部之间有过什么约定吗？”
  冰帝，青学对战前。
  迹部景吾突然横过己方观众席，直接冲到青学观众席后排。
  野上花正坐在倒数的台阶上，望着场内。
  被不可抗拒，无法反应的力道裹挟起来。
  她望着撞入视野的台阶，挣扎，越发感觉悬空。
  然后被紧箍了，听到那熟悉，陌生的华丽声线，“手冢，我绝对会赢，不管哪一样。”
  这样一出过后，场面静寂了许久，打量，交头接耳，直到比赛才结束。
  她一直没有机会问，直到现在。
  手冢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是她最喜欢的凤眼，线条优美地，总让她想叹神的造物。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够迷惑她的，她看不透。
  温暖的，却透着寒，他不高兴。
  他这是怎么了？野上懵懂，她毕竟没有恋爱的经验。
  可是对于刚才的问题，倒是可以肯定的，手冢国光不想让人知道的，没人能知道。
  想到这点，她无力垂臂。
  “这个医生好不好？”现在治伤最紧要的。
  迹部又出现了。
  野上花不假辞色。
  野上从大学音乐学院走出来，独自向车站走去。
  今天天色不好阴沉沉的。
  她边走边看时间，与手冢约好了一起从青春台站回家。
  一辆黑色私家车，悄无声息跟在身后，而她没有察觉。
  车窗不明，人们无法看清车子里的人，但是从旁边经过的人，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两道尖锐的视线。
  回头看到那辆私家车，似乎窗玻璃上贴着一双森冷诡亮的眼睛，令人发寒。
  那是辆豪华私家车，车牌位数极少，转头注意到的路人个个缩紧脖子离开。
  那双魔鬼眼睛，极端强悍，令他们臣服，退缩。
  野上按下号码分别和手冢家，手冢国光通了电话。
  后面的车子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停下，打开的车门里走下一个光芒万丈的美少年。
  全身精致合体的贵重西服，钻石扣子闪闪发光，华丽卷发，魅惑泪痣，张扬的美貌。
  一双长腿飞快迈进，直逼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女孩。
  “啊？！”
  电话被夺，野上抬头，扭身，迅即怒眉怒眼，“给我！”
  咔，华丽美少年一手抵挡，一手顾自将手机合上。
  “喂，花？”从电话里疑惑的，担心的，冷漠平静压不住的挂怀。
  “哼”少年一手抓住野上的一只手，对电话传出的声音意味不明地轻哼。
  “迹部！”女孩甩臂，再甩，终于怒声喝斥。
  “跟我说几句话。”迹部一手抓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走了一步，拉不动，转头看到野上死死用胳膊环上咖啡店前的铁灯柱。
  再拉，可仍旧不动。
  虽然忍受痛苦。
  先败下阵的是迹部，他的表情，那双眼睛异常光彩，有暗淡的色彩，有沉郁，有甜蜜的纠缠，有叹息般的爱恋，明灭起伏，形成黑色的漩涡。
  野上花看到他那双瑰丽的黑眼睛，一瞬间心中再次一动。
  就像，曾经，拒绝他时，无法否认的心脏的颤动。
  不是不感动的，对这样喜爱自己的人，心中恻隐，也会为对方感伤。
  甚至曾经心动。
  可是每一次，幼年亲眼目睹的经历留给她的根深蒂固的印象，让她退却，再无前进。
  从去年秋末到现在，久久不见他，她已经要忘记他。
  对，她似乎有了选择，有了向往。
  不是那么炙热，灼烧一切的。
  迹部故技重来，他走向她，非常具有压迫感的身高，体力，靠近她。
  趁她力竭的时候，突然将她抱起，倒立的姿势。
  她只有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
  长长的头发倒垂，蓬乱。
  乱糟糟，当她被放进车子，车门被立即锁上，无法逃开，她的视野乱糟糟，被头发遮挡切割。
  “法西斯！暴力！你混蛋！”她指着迹部景吾轮番骂有限的最恶劣的词汇。
  迹部景吾非常聪明，没有如上次那样强制再做什么，只是看她远离他，缩在最远的地方，目光流连之间有些沉涩和黯然。
  他嘴唇抿直，绷得紧紧的，不说话。
  于是，野上花很快没了力气。
  好像为了故意气她，迹部景吾主动送上水。
  果然，被有气无力地瞪一眼。
  即使是安静的时间，迹部的心情也安静，含着愉悦。
  早就透露了心意，又强吻过她，他也不再勉强忍耐心情。
  可他能做的，只是将目光聚集。
  野上花不免不自在地更加靠紧车壁。如果车子有洞，估计她愿意就此挤出去。
  想到上次被强迫的经历，她觉得自己嘴唇都异样了，不多时，脸红发燥。
  呼呼，迹部抿嘴无声地笑，像一阵和风突然降临他那形容冷硬的脸。
  他向她凑近，慢慢地，狮子猎捕食物般，隐蔽小心翼翼，缓慢的，最后突然跃到跟前。
  只是没有伸出爪子。
  因为警惕的野上已经紧绷，蓄势待发了。
  迹部保持着愉快笑过之后带些快活的形容，一双黑眼睛怀念，隐藏着怅惘，以最具冲击力美貌的一面对着她。
  果然有效。
  他看着她眨眼，再眨眼的动作。
  笑意更添了一分。
  他并没有靠近，只是在被允许的最小距离靠近她。
  紧密地拥抱，体温的接触，甜蜜气息，似乎具有魔幻的罂粟力量，使他朝思暮想。
  但是，不可以，想到这里，他开口：“你在恨我使手冢受伤？”
  这是当然的！对方的眼睛这么说。对他的冷淡更多了几倍。
  迹部景吾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心脏仍是遭受痛击。
  但是他不认输，马上就要扳回一局，“你告诉他我们亲吻了吗？”
  涨红！气急。
  迹部从没见过谁的脸会一瞬间被气得血红，她已经要喘不上气了。
  他心疼，可是迹部从不后悔的。
  他一个响指，命令司机开大空凋。
  “我很久没有见你。”
  口胡！
  “我们非得这样相处吗？”
  野上要翻白眼了，弄不明白为什么被嚣张的家伙倒打一耙。
  “我今天要跟你说手冢的伤势。”
  “跟他的那一战，坐失了我的不义之名。”
  “无论对谁我都不愿意解释，但是我想要告诉你，全力以赴，这是我对网球场上对手的最大敬意。”
  等车子在青春台车站前停下，野上迫不及待钻出车。
  身后，迹部景吾看她如此，形容难免意兴阑珊。
  手冢国光几乎是立刻发现私家车的踪迹，早在车子停靠之前，紧紧跟在旁边。
  看到迹部的时候，他沉静的表面，已经覆盖了厚厚，重重嶙峋冰层。
  野上看到手冢出现的那刻，眼角酸热。
  她低下头，渴望他的靠近。
  靠近的时候，温暖的，令她放松的，令她有股缓缓快乐的心情再次出现。
  那是，那个晚上吻在他眼睛上时，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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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华宅邸，许久不回的迹部夫人了解到儿子心情沉闷的原因。
  问询，儿子回答：“我不允许她怀着恨意把我撇到脑后。”
  可亲的女士为了儿子，暗自打着主意。
  青学网球部正选们为了对战全国霸主立海大，到轻井泽集训一周。
  手冢国光飞去德国专门医院医治肩伤。
  临走，正选们全去送行，野上也和彩菜阿姨一起去了机场。
  手冢国光最令野上敬佩的有一项，信赖。
  此时，他对部员的信赖，在自己没有力量领导大家完成的时候，果断将希望放在同伴身上。
  “交给你了。”
  这句话，令人热血沸腾。
  在正选们离开的第五天，学校正好后两天休息日。
  野上花放好自己的小提琴，背在身上，独自回家。
  可能知道全国大赛时，手冢绝对会回来，她笃定，所以并没有觉得太孤单。
  但是面对弓惠子：“你想不想手冢？”
  她翻眼向上，无法回答。
  她和手冢现在，是恋人吗？
  和以前，没有差别的，只是手冢离开的那一晚，临睡前，突然敲响了她的门。
  她还是惊慌了一下的。
  看自己睡衣哪里都包裹的严严的，忙去开门。
  可是扶着门面对家居服的手冢不知道怎么办。
  结果因挡在门口，被手冢往后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