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之权舆

第43章


原因无他,只因旁人总道他年轻易与,又性情暴躁,骄傲冲动。上一次,有人以针对府内两位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为荫,更对他痛下毒手。
  短短两年,但凡经皇上而下至于白玉堂,无不有险,以至于他这履险若夷之人都已成惊弓之势,每逢皇上召他,就觉凶险。不知此次,又是个什么事情。
  湛黑的眸子同公孙策和包拯的视线一触,三人打的竟然是同一个主意。
  上次襄阳郡主心血来潮趁展昭受伤未愈之际来京,白玉堂被下令护卫,以至原本一件白玉堂一人即可解决的案子最终几乎要了开封府三条人命。
  这次,物阜民安之时,皇上圣旨独独宣他一四品护卫,不知又是何人借了他展昭大婚的借口,找到了撇开他御猫的大好借口,把那白玉堂又抽成孤身一人。
  偏生那又是孤胆哮天的人物,虽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却还是笑看前路险阻,让人且赞且忧。
  公孙策没曾将他先前同包拯的一番推测告知展昭,只嘱他先莫杞人忧天。
  展昭会意,也不多问,只想着等白玉堂回来再做计较。
  熟知,白玉堂这一去就是三个时辰,等得展昭捏着玉坠手心发汗,其他四鼠罢了晚膳也不时张望门外,直快望断府门长街,这才看人归来。
  一众拥到偏厅,“老五,皇上找你去什么事?怎么那么长时间?”
  白玉堂看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展昭身上。微微一紧手中的画影:“没什么大事。三哥,别扯,小弟不是沙袋啊。”
  这才见徐庆习惯性的又一把搭住了白玉堂的脖颈。
  可是白玉堂话虽那般说,双眉却仍是微微带虑。扯下了徐庆的手,凤目还是不自觉同那深幽杏眸一对,即又让开。
  “具体事情虽不大,可是皇上却不让说。我得离开半个月。”说着才抬眼正看展昭,“只是对不住猫儿,你这御郎官儿,怕是得换人了。”
  语落,白影擦身而过,“但谢礼,我收着了。”
  展昭眉梢一抬,可那人影已经离得远了,只留了句“明早要起身,我先去收拾东西了”,便扔下一众回了屋子。
  本能的觉着不对,展昭微一抱拳,先离了偏厅。
  留下四鼠。
  蒋平一耸肩,“老五现在这性子,是越来越摸不透了,反正他本事大,随他去吧。”
  “老四,我看老五神色不对,怕是大事。我们当哥哥可不能就这么被瞒过去,等他过一阵又弄个一身伤的回来。”
  “管,怎么管?二哥,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老五的脾气,他不说,你问得出来么?”
  “问不出,指不定那猫儿能问出来。”
  “二哥你糊涂了,老五能和那展小猫说?!”
  韩彰一拍徐庆的脑袋,就这楞子能说这话:“就你知道!老五谁的激不吃,单吃那猫儿的。是不是,老四。”
  “二哥,你这话说得虽然是有点道理,但也未必尽然。老五自小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干,激,呵呵,我看未必有用。”
  “是啊,二哥你要不信,我们去问老五。”
  “唉唉,回来!”韩彰一个拉不住,差点真叫徐庆给跑了出去,“问,能问出来他会走?”
  “那皇上不让说,我们等半个月就是了嘛,而且上次给襄阳郡主护驾,也没看他少块肉。是不是大哥,啊,老四?”
  卢方看几个兄弟吵闹,无非看到五弟有事不说,心中有些个不是底,但皇命如此,也不当强。
  当年,便是因为兄弟三个先入了这个官场,五弟看不惯这争名逐利的事情,他们兄弟的情分才突而生分了许多。如今再如何装作不见,始终也是回不到从前那无话不说的境地了。何况圣命难违。这便点了点头,“嗯。反正半个月而已。五弟也不是小孩子了。且由他吧。”
  大哥发话,韩彰也不好再造次。只是今儿看五弟试那大红御装,穿在他身上,那喜色却衬得他容颜更加苍漠,他实在有些个担心这五弟最近的状况。何况这人本就没几两肉,如今更是叫人觉得只剩骨头了。习武之人,靠得是身上的那股子劲道,瘦成那般,就算他武功再好,同人拼劲,毕竟是要吃亏的。
  蒋平看韩彰神色变换,多少猜得出他的想法。
  天色实也不早,四人又聊两句,便各自回房歇息。
  蒋平紧随韩彰,却看对方不往自己房里,却去白玉堂的屋子。心道这二哥果然还是不死心。
  可是以他的功夫,如何避得过白玉堂的耳目。
  果然,不待他动作,房门已再他踏足檐下的时候被打开,闹了韩彰一个措手不及,憨笑挠首:“五弟……”
  “二哥?有事么?”
  “哦哦,没事,可能是晚膳时喝了两口酒,头晕走错了门。”
  “哦。唉,对了,你等我一下。”
  “什么?”
  “刚才理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个。”白玉堂说着从屋里拿出两个红木盒子,“上次大嫂托我从大理带了藏红花和萎蕤,我一直放在屋里没时间送去陷空岛,这次大嫂来,正想给她,你过去正好路过,帮我带过去吧。”
  “哦哦,好。”
  看着韩彰就这般被老五打发了,蒋平微笑着摇了摇头。
  转身却去看那展昭的屋子。
  屋内烛影摇曳,却看有人正要吹灯入寝。
  知道自己没来对时间,蒋平恐对方发现自己,便转身一纵,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也错过了,开门而出的展昭送他远去的目光。
  白玉堂还在屋内收拾行装。
  却听有人推门而入。
  举动之轻,真若一只上梁取鼠的猫儿。
  “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会来。”也不等对方邀请,自顾自拉了椅子坐下看他。
  “事情我都同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说了,你自己去问他们,别浪费我收拾东西的时间。明儿还得早起。”
  他那举动瞒得过旁人,瞒不过这御猫展昭的耳目。
  走大门回到开封府之前,他已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包拯和公孙策。为的,只是不让其他人有了口实去烦两位大人清静。
  “听说这次是八王荐你的。”
  “我也奇怪。”边说着,边哈口气,继续擦拭手中的画影。
  剑身已补,湛亮如新。
  “还记得赵景玢么?”
  白玉堂神色一动。“可是八王清名在外。”擦完剑,还剑入鞘,又开始查点行囊。
  惯用的暗器袋,治疗跌打损伤的熊胆白药,去血化淤的大黄蛰虫,解毒续命的参虫百草,各都有一些。然后是一些细软衣物。
  展昭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用杯盖撇了撇上面的浮沤,慢慢的喝。
  “对手,不简单。”
  “是啊,很有意思。可惜有人抽不开身。”
  “你又怎知道我定赶不上?”杏眼如丝,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白玉堂便是喜欢那人温润时偶尔显露的霸厉。于是倒摸猫毛便成了人生一大乐趣,将一张俊脸凑近过去,“只怕我们的猫大人,‘春’眠不觉晓,腰中玉腕合欢绮。 ”
  语未尽,人先离,一跳三丈远,嘻笑着看那薄皮的猫儿被调侃得玉面生红,猫眼圆瞪。
  想要责怪,却又突生怜愧之心。一抿唇侧过脸去,收拾一澜如波心思。
  白玉堂的开解之意他如何不明白,只是他纵然再如何沉稳清明,终究难免被俗情所困,如何真能在这般情况下怡然自得。
  看对方不出声,白玉堂扎了包袱,又凑了过去,“不是这样就生气了吧?”
  展昭岂能被他在同一件事情上调侃两次,“多谢白兄体恤。展某自问还不至于一夜就四足无力,腾跃不能。”
  “臭猫!你说什么!”
  这次轮到白玉堂瞪眼了,一张俊脸霎时红成了九月的柿子。虽知他能猜到,虽那日也见他去问公孙先生,却是如何也不能容人这般说。
  展昭话一出口也知过分,却是收也收不回了。看白玉堂一掌袭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挡,却知道不挡那人怕更是火上浇油。
  侧肩躲过一拍,展开小擒拿手同对方拆解,“明明是你自己编排我,自己又恼羞成怒个什么。莫不是风流天下的锦毛鼠竟原是如此不济。”
  听他圆话,白玉堂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五爷我济事之时你还在吃斋呢!”
  展昭一哼,内力吞吐,逼开白玉堂的手,袖子一拂,收了招,“是便如何。”
  那眼,烛光下仍是如此的黑白分明。
  白玉堂不甘的挑眉,之前的顿怒却也算是消了。他本善解人,况是展昭。
  “先生说了,来者不善,让我照应着你。”
  “那么严重?”
  “吐蕃使秘密来京,之前连皇上都不知道。此番抵京却突然要人护卫,你说严重不严重。”
  白玉堂眼珠子一转,想到河西节度使李丹原是庞太师门生,同此事必然有关。八王荐他,实是顺水推舟的警界之意,好叫开封府上能详细推查事情原委,莫要轻忽。想通了这节,不禁感叹:“八王爷果然是只老狐狸。”
  难怪今日殿上,手持金锏的八王爷看他的眼神那么似笑非笑的让人发毛。
  “诶呀,好了好了,说了半天,明天让你跟着就是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不好说。哪次你不是喜欢逞强。既然说定了,那么画影和这包袱先放我这里好了。”
  似缓实疾的在白玉堂反应过来之前,携了两物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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