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之权舆

第52章


  消息从皇宫大内传到了开封府,白玉堂刚入开封府的大门,迎面便是怒气冲冠,提湛卢欲走的丁月华。
  她拦不住展昭离开但是她更想不到,等待她的竟会是这般结果。
  满身鲜红的嫁妆凤冠仍在,粉妆玉扑的娇丽容颜却冷寒如霜。
  正到门口,见到白玉堂回来,刻薄之词便忍不住的冲口而出。
  “你还好意思回来!”
  本应是参拜天地的良辰吉时,却换来了新郎入狱的雷霆一击。
  丁月华性本刚烈,朱唇微抿,言辞更不容情,“你既然贪生怕死,我必要朝皇上那里讨回个公道!”
  白玉堂被对方骂着,沉着脸却始终没有还口。
  追到门口的丁氏昆仲同四鼠都感到了这反应有些诡异。
  但是就在丁月华同他擦身而过之时,画影却倏然出手,拦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里?”低沉男声清冷朗若,淡淡无波。
  可,偏偏是这般的冷静,却令周围的人都一时不敢出声。仿佛面前的人本不是那个他们眼中的五弟,那个任性桀骜的锦毛鼠。
  深幽凤目于夕照中褪入长睫之下,看不出神色。只轻轻看着丁月华,却让人觉得他目光势有万钧。
  丁月华柳眉微拧。
  “怎么,你怕我说清了真相,现在被打入天牢的人便是你了么?”
  白玉堂依然没有说话,画影微转,剑柯飞指丁月华下乳期门穴。丁月华面上微红,嗔怒下,侧身想让。
  不料画影势涨,其疾如电,这一躲,竟是没能躲开。期门被制,瞬间身上无力,竟连湛卢都把持不稳,当啷落地。
  丁兆惠见妹子受辱,怎肯罢休,上前去扶住月华,见她晶亮眸中受挫的不甘和不平,忍不住火往上撞。自小到大,自己将这妹子爱若掌上明珠,怎容白玉堂三翻两次羞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目而瞪。
  “白玉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丁家怕你陷空岛不曾?!”
  怎想白玉堂素来目中无人,对着丁兆惠的话竟似不闻,冷冷牵动嘴角,目光悠悠落下。
  卢方看不过眼,意欲上前,却被蒋平拦下。
  自上回展昭上了陷空岛,毫发无伤的取了湛卢而归,他便知道这个五弟对那展昭不同。
  如今展昭又为他甘赴天牢,白玉堂此番,必有他的计较。
  韩彰知蒋平智谋,看他拦下卢方,便也不再上前。伸手欲拦身边的徐庆,却拦了个空,竟是又让这老三冲了出去,“老五!人都说那展小猫为了不让你被推出午门,揽下了那杀来使的罪名。你却顾着自己性命,不替人家澄清真相。这可不是我们五义做事的风格。你是该把话给人家说清楚!要不然我也不答应。怎么还能对丁家妹子出手!”
  丁兆惠哪里管徐庆说什么,把妹子往门边上一扶,挑起湛卢,叱道:“姓白的!你爽婚于前,偷袭于后,真道我妹子好欺负么?!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轻重!”说话间,湛卢仓啷出鞘,寒芒顿绽。“你我今天就划个道道。你若是赢了我,我妹妹便不去皇宫,否则,你就等着真相大白吧!”
  他本听妹子说这白玉堂武功不如她,想着自己技艺尚高妹子半筹,又有湛卢为利,斗对方该当稳操胜券。
  却看白玉堂冷冷一哂,笑道:“丁兄。看来那个紫胡子伯伯没把你教训乖啊。”
  提到当日欧阳春之事,丁兆惠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却也没想明白白玉堂如何知晓,顿时玉面生寒,长剑上指,“少废话!出招吧!”
  白玉堂一歪头,长睫下,漆黑瞳仁扫出一抹睥睨神情,薄唇轻挑,竟是完全没将对方放在眼中。
  丁兆惠怎么说也是闻名大江南北的侠客,如何受得了这般挑衅神色,当下长剑递出,一招白虹贯日直奔对方咽喉。
  白玉堂闭了闭目,方才缓缓睁眼侧步相让。
  这式原是“廉泉三让水”的第一让,和丁月华刚才那个身法同出一辙,但是这一让之下,更有一退,身法之快,两个动作浑然合一,从容伸指在剑身微微一弹,湛卢受力荡开三寸。
  丁兆惠虽未完全明白事体发展,丁兆兰在一旁却看得分明,那人分明等胞弟剑锋到了他方才出手拿月华期门穴时的位置才错步相让,而结果月华中了招,他却打开了湛卢,两者功夫高低,可见一斑。不由微微怔忡——想不到,自己同陷空岛做了这许多年邻居,却连这白老五的底子都没摸清。
  正在他思虑之间,丁兆惠剑芒已转,旋身化去一荡之势,剑走中锋,一招落花纷飞,湛卢寒芒吞吐,罩落白玉堂小腹三大要穴。
  这招本不易解,是该当以剑对剑的对应。
  熟料白玉堂却在倏忽间纵身跃起,足点湛卢,一个鹞子翻身,到了丁兆兰身后。画影不知何时出手,正点在对方颈项,由后至前,不遑多让。
  丁兆惠再待转身,早已不及。这才恍然,对方功夫,实是高出了自己何止半点。
  看那张薄薄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胸中纵然满腔愤怒,亦自化作无可奈何。不得不在心中长叹一声“罢了”。
  “丁兄该当记得言而有信四字何解。”冷傲话语传入耳际之时,白芒已收,白玉堂擦过丁兆兰,低头撩衣摆入了府衙。
  丁兆惠脸上无光,收了湛卢,也进府去了。
  技不如人又夸下海口,如今又能如何。
  四鼠对着丁兆兰也觉得脸上有些尴尬,韩彰去扶丁月华却被瞪了一眼,只得讪讪住手,由着丁兆兰将妹子扶起。
  卢方无奈的搓了搓手,“丁兄弟,咱们家五弟,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计较。等会儿,我让他来给你陪个理。不过这事儿啊,说不定有些个内情,我们大家商议商议,再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帮上展弟的。”
  他毕竟是江湖上跌打滚爬许多年的人物,这话说得不但圆润周到,更顺带宽慰了那满脸不忿的丁月华。
  转头又瞪蒋平一眼。
  蒋平抹了抹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嘿嘿一笑。老五现在的脾气,真是大到天上了,这能怪我么。
  丁兆兰毕竟是丁家大员外,却只是淡淡一笑:“卢兄过谦了,本是小妹胡闹,何来赔罪一说。”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众人赶到内堂,正看公孙策从里头转了出来。
  看众人各有各的脸色,又不见丁兆惠,多少猜出了大概,微微一笑,避重就轻的问:“丁姑娘回了啊。回了就好。”
  “公孙先生,我家老五呢?”
  看是徐庆,公孙策捋了捋胡须,缓下那五大三粗的气氛,才接口道:“哦,白护卫被相爷找去书房议事了。相爷关照了,没有他的话,大家都得留在内堂,不可轻举妄动。”说着,向跟出的艾虎嘱咐了句,“去把丁二侠请来,就说相爷说了,是关于展护卫的事情,请他别要冲动行事。”
  艾虎受令去了。
  半晌,却说没有找到人。
  蒋平眼珠子一转,暗道不好。瞟了一眼丁兆兰,见对方依旧一脸淡然,不由暗恨自己自负聪明,却在关键的当口糊涂:“丁家二弟定是替丁家妹子找皇上说理去了,得快去将他追回来……”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笑声。
  “四哥说的不错,可惜这也未免太小看五哥了。”
  众人抬头,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出去打探消息,迟迟未归的苏影儿。
  还是那身鹅黄绒妆,白玉堂亲手挑选的雪白貂翎绕在脖颈上,自有一番雍容好看。
  手上挟了一人,却不是丁兆惠是谁。
  蒋平偷看丁兆兰,果见那总是带笑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自禁的错愕。
  丁兆惠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一连被架了两次,不用问也知道这脸色定然难看。
  苏影儿笑笑,看对方进了内堂,撤匕首朝着屋内众人行礼。
  公孙策见丁兆惠似是浑身无力,上前去替他把了把脉,又去看苏影儿。
  难怪刚才白玉堂进来后,如此有恃无恐的让苏影儿去拦丁兆惠,原来竟是有着暗手。
  苏影儿调皮一笑:“小女子斗智不斗力。”说着从怀中递上一包小物。看来丁兆惠是被她撒了什么迷药这才受了挟持。
  公孙策摇摇头,将小包拆了泡入水中。丁兆惠喝了,这才一声怨怒出口:“趁人不备,真有脸面。”
  苏影儿也不介意,笑笑找了张空着的椅子坐下。
  正巧这时卢夫人从房中走出,众人一拥而上,急着问那侍童如何。
  卢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伤在胸口,毒气攻心,毒虽然解了,可是,能不能醒,却要看他造化了。”
  于是,这最后一根陈说真相的稻草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
  卢夫人看丈夫脸色不似方才灰败,这才问起事情因果,听完后微微发怔。
  转眼又去看丁月华,女子心态,自是女子更加识得,看月华一直无话,便知道她心中悲极,偏偏穴道被制,白玉堂的点穴手法旁人解治不得,何况位置尴尬,不好教人推宫过血。
  柔声道:“丁家妹子,你也别要太过悲伤,毕竟现在人还活着不是么?我们再合计合计,总会有个办法的。”
  丁月华却只是坐着。目光冷冷。她恨极白玉堂,故而陷空岛上的人,谁说话都不愿理睬。
  只定定看像那始终置身事外般不温不火的公孙策。
  “公孙先生,包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要包庇白玉堂不成?!”
  公孙策颔首:“丁姑娘,展护卫此举,自有他的道理。姑娘不想想,若是你真去了皇宫,便能见到皇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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