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三十一章 安于现状


    一家人围着孩子七嘴八舌地评论着,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这时,柯雨晴也渐渐从手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用虚弱的声音说:“这个孩子,刚才生下来还不哭呢,是护士提着她的脚,在她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才开始哭。”
    苏潜龙陪着娘俩在医院住了七天,看着这个小生命一天一天的变化,他一边感叹着生命的奇妙,一边精心地呵护着这个他未来的希望。回到家以后苏潜龙就轻松得多了,王桂香、苏惠儿都在帮他们带着小孩,过了几天,柯雨晴也能正常行动了。
    为了给这个新生命取名字,苏潜龙可是费了不少脑细胞。想了一个又一个名字,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字典,最后他采用了一个听天由命的做法:先决定用字典哪一页的第几个字,然后去查,查到什么就算什么,看命运的安排。
    也别说,这个方法还真是不错,苏潜龙决定了页数和第几个字后,查到的第一个字是曼,第二个字是筠。苏曼筠,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名字!就这么定了。
    初为人父的苏潜龙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苏曼筠,整天盼着她什么时候会叫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和他对话,带着天真的神情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噘着小嘴和他撒娇……家里的人都笑他,哪有这么着急的爸爸,孩子不是一天两天能长大的!
    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在苏曼筠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她终于清晰地喊出了第一声“爸爸”,苏潜龙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挨个向家人报喜:“她会叫爸爸了,她会叫爸爸了。”好象他现在才是真正地做了父亲一般。
    这段时间,苏潜龙的姐夫李国强的单位安排他去深圳设立办事处。全家人喜忧参半,李国强在厂里一直做技术员,厂里效益一般,工资不高,如果去深圳工作,工资和补贴都会比现在多不少,再加上提成的话就更可观了,忧的是深圳离家这么远,一年也不知能回来几次,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出去的好。苏潜龙非常羡慕李国强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也重新勾起了苏潜龙想出去的心思,他对李国强说:“姐夫,你先去,过段时间要是行的话,我也过去。”
    话虽是这么说,可现在毕竟不象从前了,以前单身的时候还好说些,现在有家有口,孩子又这么小,现在出去是不太现实的。再说又不象李国强那样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所以苏潜龙只能把这个梦埋在心里。每次当他给学生上完课以后,就站在窗户旁边望着天空发呆,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象一只小鸟一样在天空自由地翱翔。
    现在苏潜龙麻将也打得少多了,并不只是因为他有了孩子的原因。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麻将主力潘士元也于不久前结婚了,有了家就不象以前那么频繁地打牌了。潘士元找了一个比他小七八岁的老婆,而且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这让全体同事大跌眼镜,感叹命运真是奇妙,谁都没有想到为了打麻将连相亲都不去的潘士元最后会有这样一段美满的姻缘。
    培训中心又新分配来了几个大学生,年轻人的比例多了起来,学校的气氛也活跃了很多,有一天不知是谁提议,中心可以成立一支足球队,大家一看,是呀,组成一支足球队人数绰绰有余。这可比天天打麻将打扑克牌下棋强多了,还可以强身健体,大家热烈响应,覃科长领头,统一给每人买了两套足球装,足球队就算正式成立了。
    除了和学生队经常举行对抗赛以外,他们还和港务局其他公司的足球队、当地驻军的足球队以及市区其他单位的足球队举行了多场友谊赛,而每次踢完球以后,喝酒也成了惯例,十几个人,每次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大桌,五十多度的白酒先是一箱六瓶,每个人都是用四两容量的大玻璃杯,那叫一个豪爽,喝完白酒后还要再叫几箱啤酒才算尽兴。
    苏潜龙暂时又摆脱了单调工作的困惑,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从内心深处来说原来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总是渴望着自己的生活充满新鲜充满刺激。他也越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性格:有时理智有时又容易冲动,有时喜欢一个人清静有时又耐不住寂寞,有时想安于现状有时却又不甘于平凡,真是象哲学上所说的,世间万物都是矛盾的综合体。
    苏曼筠渐渐地长大了,从一岁多开始,王桂香就教她认字,两岁的时候常用的汉字已经认识了几百个,语言方面也基本上是什么话都会说了,苏潜龙柯雨晴带她上街,她竟然会用“车水马龙”之类的成语了。
    苏曼筠也非常懂事,父母带她去逛商店看玩具,让她自己挑,她总要先问这个玩具贵不贵,要是贵的话就不买了;苏潜龙抱着她走一段路,她就会说:“爸爸,我下来自己走吧,要不你太累了。”这个时候,苏潜龙就会感动得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也感到非常的欣慰。
    苏潜龙开始考虑买房了,总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正好在这个时候,连海市开始建设经济适用房,小区离苏潜龙父母家又近,房子的价格又相对实惠,苏潜龙便下定了决心,去预订了一套住房,本来是想先付一部分,然后向银行贷一部分款,可本来说好是五年期的贷款,到交房时却变成了两年期,苏潜龙一气之下,干脆向家里借了些款,一次性付完了房款。
    总算是又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住在新装修的房子里,觉得现在才脱离的父母的怀抱,算是真正地独立了,自己就要承担起这个小家庭的全部责任。
    苏曼筠多数时间仍然住在爷爷家,因为苏潜龙和柯雨晴每天都要去几十公里外上班,港务局开通了到市区的交通车,他们一早就要去跟车,很晚才会回来,晚饭都是在王桂香这里吃,然后才回家,所以小曼筠只有完全托付给奶奶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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