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二公

12 第十二章


不给力啊不给力。。。怎么皇帝成了这幅鬼样子~。。。。。。。
    摊手。。。。。想在官场纵横捭阖、游刃有余,凭的是什么?洞察先机?不,统治国家如水上行舟,在于平衡。
    我托茶稳坐,听李子修沉声而言:“礼议之事看上去是为晋福王正名,实际上是袁大人与皇上彼此之间争权——”他说的简洁,然而也太过直白,我睇了一眼萧言,他望定他,无喜无悲,但眼神传的慢,游离四散,绕了满身。
    看来,萧言不以为悖,想他孤身进京,无依无靠,自是将李子修当做救星,无论是东安门的匆匆一瞥还是大殿上侃侃而谈,他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但是,这并非是单纯的皇上对臣子的依赖。不过,幸而他信他,证明我这笔买卖不亏。
    “皇上,你应私下邀约袁首辅,以退位相逼,袁首辅此人虽专横些,但也不至于跋扈,而且他好脸面,不愿落人话柄,自然会后退一步,皇上也不要一味蛮进,就先提议授予晋福王以晋福帝的称号,且缓称皇,想必袁首辅是肯答应的……”
    “不,叔才——”我打断了他,冷然道:“要称皇……”
    李子修微微别过脸来,同我对视一下,蹙眉不解,“子夜,这……”
    “呵~顾大人可真是个妙人!”齐国玉一声长笑,“江山辈有人才出,老朽佩服!怎么?李大人尚不明白么?”
    我轻轻将自己茶盏后拉,将齐国玉的茶盏推前,李子修恍然大悟,“子夜,你……这一手真是妙极!”说罢,揽着我,亲亲热热,“啧~年少时候为你上树偷桃下水摸鱼,果然没白疼了你!如此聪明。”我推开他,正色道:“叔才,皇上还等着听正事呢!”匆匆脱身,只因为那个他左脚不自觉地颤了,长在王府,哪容得下这般不规矩,定然是心中不安,浑然不觉所为。
    “皇上。”
    “嗯!”萧言笑了笑,少年老成,怎么看也不像是十七岁,笑得不坦荡,如墨玉,典雅雍容,然色泽暗沉,“叔才,你仔细将齐卿和顾卿的意思说予朕听。”专注地,只看他。
    顾卿,齐卿,叔才……亲疏一闻便知,用浅显而简单的手段,圈占自己的物品。纵然他城府深,纵然他擅持重,可毕竟只有十七岁,又是天下尽有的地位,但凡看上的,自然就是他的人。
    他是在警示我。只可惜,李子修并非善类,萧言愿索,他也要愿予才是。哈~我在心底想:当真是人以群分,惺惺相惜。
    “皇上,子夜之意在于各退一步,腾出个空档来。若皇上一步不退,袁大人必然相挟,估计演的又是百官上书的戏码,可是袁大人并非蠢人,这招要是见效,皇上早就应了,现在皇上要破釜沉舟,那么袁大人也要拿出压轴才行,无非就是——辞官。”
    “那不正好?”萧言无意间扫过李子修的手,李子修正在话头上,竟然未曾察觉,他不躲闪,他便自然上前来,大大方方搭住了,佯装不察,前有进途,后有退路,不过是无心之举。
    “皇上!”李子修猛然提气,似乎是唤得猛了,咳起来,忙着添茶倒水,他尚未有暖意就被他这样逃开,那五根修长的光洁的指极有韵律地在桌上弹动一下,似是因得不到赏,讪讪退去了。
    我与齐国玉冷眼旁观,却不知李子修是有意抑或无心。
    “李卿慢些说。”萧言轻呵一声,闲闲冷冷地道,从叔才到李卿,翻脸快过翻书,我不由心惊,他不是赌小孩子脾气,而是深谙一招不得手便要沉心静气,待到时机,直捣黄龙——万物中,优秀的狩猎者,大抵都有这样的能耐。
    “袁首辅退位不过是权宜之计,自然有百官上折子请他起复,皇上此时抛出晋福帝之说,作为起复条件,如此折中,又不是上风占尽,想必袁首辅自然会答应,不过……”李子修卖个关子,在齐国玉身上扫了扫,道:“再此期间,要请齐大人屈居次辅。”
    齐国玉捋须,笑道:“老夫年事已高,能在风烛残年为皇上尽出余力,荣耀得很呐!”
    我心上一颗大石落地,六部之中,三部尚书均拜在齐国玉门下,有此人相助,大事可成!
    “尔后,皇上就可趁此时机布子,想提拔谁,自然可以提拔谁,内阁有齐大人坐镇,不怕有人不从。”
    萧言听得仔细,待李子修话音刚落,便道:“那朕第一个升任你为吏部尚书。”
    李子修耸耸肩,笑道:“臣谨遵谕旨,不过……皇上,可否将顾大人也调入吏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着实思念得紧!”
    “那么李卿现在可是天天见到顾卿?”他问。
    “臣不敢欺君……”说着,他伸过一臂,用力挽住我的腰,带倒了茶盏,水漫紫檀桌,淅淅沥沥,滴在青砖地上,瞬间被吸入地缝。李子修正色道:“皇上,臣可以为皇上肝脑涂地,但这顾承阳,是臣的,不容任何人染指,如果非要分开我与他,那我一定先杀了他,然后自刎脖颈——”说罢,他冲我笑:“子夜,你我是刎颈之交。”顿时,我右眼如平原剧震,久久不绝。
    李子修气势如虹,霸气刚烈,只可惜,他会错了意,萧言与他刻意亲昵,确实是给我看的,但以为我会惧怕同皇上争人遂退避三舍,那只是他异想天开。
    有些情感,在孤立无援中的那一眼就早已改变了,恨只恨,物是人非无声,如兽般悄然而至,应接不暇。
    “李子修——”叔才,李卿,李子修。
    萧言长身而起,“出来有些时候,朕要回去了,你同顾卿之间的情话无需告于朕知,既然是你的要求,那么朕就先将顾卿调入吏部好了,平调。”
    “谢皇上恩典!”我叩谢皇恩,他视若无睹,袍下隐有微风吹拂,先是脚尖对着我的头尖,停驻许久,扬声道:“李卿这些时日就住在宁国府,不宜外出过勤,时刻侯宣。”
    “臣遵旨。”他并排跪下了,挤眉弄眼,得意非常。
    尔后,鞋尖变了鞋跟,再成鞋底,没入槛后,就连袍子也消于无形。
    “两位大人……”齐国玉笑道:“皇上都走了,两位可是打算跪到天黑?”
    正欲起身,李子修却快,一把捞起我,放回座上,饶是见惯风浪的齐国玉也有些架不住,笑道:“两位真是感情好~可是本朝头一份啊!”
    李子修理所应当:“那是自然,我同子夜青梅竹马,鬼神难分……”
    “齐大人!”我朗声,咄咄逼人,“齐大人家产万贯,子孙绕膝,声名显赫,重立朝堂,意欲何为?”
    他似笑非笑,双目发亮,愈发道骨仙风起来,“出来玩玩罢了,难道顾大人不允?为人一世,何须认真?”
    “那务必请齐大人玩得尽兴。”我一语双关。
    “那是自然。”说罢,齐国玉举杯:“好茶!我代茶农谢顾大人!”一饮见底,嚼残渣而去。
    我与李子修面面相觑,好半晌,他道:“你信不过齐国玉?”
    “难道你信的过?”
    “信不过,但他通过徐为主动找上了我,我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能站到袁首辅那边,何况他是袁首辅赶下台的,就算我们与他不是盟友,但他同袁首辅有旧恨,这便足够。”
    自忖许久,毫无头绪。
    “子夜。”
    “嗯?”
    他忽然郑重其事:“你不会嫌贫爱富吧?”
    “嗯?难道宁国府养不起我?”
    “我就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跟了皇上……”
    “皇上并非有龙阳之好……”
    “他有的,他对人素来是不理不问,今天这么针对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定是对你另眼相看。”我遂无语,搪塞道:“好吧,就算皇上对我青眼有加,但我现在跟了你,又怎么能另侍他人?”
    “子夜——你不老实……既无爱,又何苦故作有情?”他柔声,进逼,欲若江河,溃口难堵,“我要你付出代价,以后便知不可对我说谎……”我瞬间打了个寒颤,李子修未免有些肉麻的过分。
    顶上了门,一室暗无天日。沉沉起伏之间,我如断肠草芙蓉花,眼若失了锋芒的箭簇,面挂浅红晕子,行以殊色事他人之事,其实未尝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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