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二公

43 第四十二章


小顾真是忍辱负重啊。。。。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QJ犯。,,吏部尚书柳云宗——这一月来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
    一月前,前吏部尚书顾承阳忤逆谋反,安国府全府上下殉葬火海,虽然当局忌讳莫深,但京中依旧流言处处,流传最广的香艳版本就是顾承阳为报当朝次辅李大人的一脚之仇,与其周旋许久,得其信任后才用喂了毒的茶叶去栽赃嫁祸,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赔了全家性命。经此一事,朝中动荡不断,与顾承阳交好的齐大人虽仍雄踞首辅之位,但已令皇上极其憎恶,只碍于他根基甚深才留他在朝,而次辅李子修被证明是无罪之后,仅是不予追究,不升不降亦不见得有多受宠。纵观朝野上下,最得利的恐怕要算这位柳云宗柳大人,不仅高升为吏部尚书,还蒙皇上眷宠,经常夜伴龙驾。百官虽看他不起,但碍于他声威显赫也不得不低头,就连堂堂的国丈,兵部尚书薛桂见了他都毕恭毕敬。
    要攀附柳云宗,好难!不过蜀道难于上青天亦有可登之法,更何况是喜好流连欢场的柳大人?
    ……
    京城最大的男色风月之地乃是花鼓胡同的裕德楼,柳云宗在此包有雅厅,一有闲暇时间就来寻欢作乐。
    我端着一杯酒,立于隔壁包房门后,透过门缝间隙,可看到大厅中猜拳行令的登徒浪子。等足两个时辰,有两条人影不紧不慢地踱了过去,我一愣,怎地李子修会同柳云宗一起来?我恰时推门而出,正好一头撞在李子修身上。
    “啊!”我惊呼一声:“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在下冒昧冲撞了!”
    李子修抬眼匆匆一瞥,极冷淡地道:“无妨!”说罢,快步移开,一副思虑甚重的样子。倒是柳云宗轻笑道:“阁下走路可要看着点才是,京中不比别处,万一撞到了当朝显贵,搞不好会有大祸事啊!”李子修猛然回头,沉脸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走走,就来!”说着话,柳云宗在我肩膀拍了拍,迅速追了上去。瞧着李子修和柳云宗的背影,我不由冷笑了一下,大喝道:“酒来!再唤个小倌上来陪酒!”
    怀抱小倌,闹足一个时辰,心思没放在怀中人身上便觉得味同爵蜡,甚是无聊,于是一杯接一杯饮下去,亏得这一个月来刘老丈刻意锻炼我的酒量,区区两三壶,不过是刚够开胃罢了。
    酒过三巡,我叹道:“这裕德楼的生意可真是不错啊!”
    “大爷是初到京中么?”小倌仰脸问。
    “怎么会?”我粗犷笑道:“出去采办离京半年,没想到今天可是碰到了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小倌好奇问道。
    我抿唇,避而不谈,乐道:“嘿!今日出门遇贵人,来,赏!”小倌立即眉开眼笑,斟上一杯酒来,讨巧道:“那就祝大爷大吉大利!”
    呵——我当然是要大吉大利的,至于别人,那可未必!
    喧闹至夜半,隔壁门响,有人尖叫而出,我佯装醉意,推门围观,只见一个小倌蜷缩在围栏处,掩面连声叫道:“请大人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哼,饶?好轻巧的话啊……”伴着话音,只见柳云宗手握酒杯缓步而出,倚在门上道:“怎么?想活就要哄我开心,过来!”说着,他挥挥手,那小倌瑟瑟抖着跪行至他面前,柳云宗道:“抬头!”小倌不敢违抗,抬起头来刚伸脸就被柳云宗一掌打倒在地。
    众人见状,皆敢怒不敢言。
    “咦——这位兄台!”我决定英雄救“美”,于是挺身而上:“逛这里寻的就是个开心,这么大火气反倒伤身。”
    柳云宗依旧斜靠在门上,只是眼波一转,投到我身上来,轻慢笑道:“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指教?”我挑眉大笑,“怎敢谈指教,只是看这小倌不讨兄台的喜欢,而我恰好有些秘技,若兄台有兴致,我们不妨讨论一二?”
    “秘技?”
    “哈哈,在下少年时长居西南,夜郎国多产纤弱貌美男子,兄台难道不知?”
    柳云宗回脸一笑,细长凤眼上下打量我一番,道:“看不出兄台其貌不扬却是身怀异才,不若进来喝两杯?也好让我听听这夜郎国的趣事!”
    我略为不舍地回脸看了一眼房门口的看热闹的小倌,柳云宗见状微一探首,不屑道:“此等货色也值得垂注?”说罢,他转身进门,唤道:“兄台过来吧!在下包你满意就是!”
    我跨行两步,拱手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终于被我寻到机会了,也不枉我这几日在裕德楼听他虐欢之音!
    ……
    “不知兄台是何方人士,怎么会长居夜郎国呢?”柳云宗亲自提壶,斟酒问道。
    我森森一笑,道:“在下姓廖,名麻,字白仇……”
    “白仇,好奇怪的字。”
    我呵呵一笑,道:“我只说长居西南,这位兄台怎知我长居夜郎国?”
    柳云宗道:“白仇兄相貌异于常人,自然非我族类……”
    “啊,兄台真是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柳云宗举杯示意,一饮而尽,方道:“给兄台引荐一人……”说罢,一指居于上座的李子修,笑道:“这位是李兄。”
    “哦!李兄!”我抬眼直视,他面如刀削,瘦了许多,一双眼在我身上淡淡一扫,轻嗯一声,算是应了。
    “两位可是真够相像,难道是兄弟?”
    李子修冷哼一声,别了脸,默不做声,柳云宗大笑道:“非也非也,只是至交好友!”
    “原来如此,却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柳,兄台还未讲夜郎国之事,快说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我清咳一声,正欲开腔,就见李子修长身而起,凛然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刚迈了一步,就被柳云宗拉住袖子,道:“李兄何必如此匆忙,听听未尝不可,这位兄台来自夜郎国,说不定还会知道广荣王的消息呢!”
    李子修冷笑道:“广荣王关我何事?”说罢,一甩衣袖,快步而行,踹开了门,杀气腾腾地走了。
    我微一怔,讶然道:“这位兄台好大的脾气啊!”
    柳云宗仰在榻上,一挥手,身边小倌纷纷退去,待人去屋空,他悠然道:“这位廖兄,你到底找我何事呢?”
    我讪讪一笑,似是被人窥破心意,停杯道:“人言柳云宗柳大人心思缜密,果然名不虚传!”
    “你不用赞我,有人连续数天都包下我隔壁房间,若我还不知道你有事而来,我柳云宗就是天字号第一傻瓜了!”说罢,他翻身而起,面目狰狞,“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否则,今日休想出了这裕德楼的大门!”
    我望定他,云淡风轻道:“柳大人,你想不想除掉齐国玉和李子修,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那个人呢?”
    他一愣,不屑道:“就凭你?”
    我自顾自斟上一杯酒,反问:“为什么不行呢?齐国玉在朝不过是因为广荣王在背后支持,如果广荣王倒了,岂不是一损俱损?”
    柳云宗目中一亮,但面色于倏然之间平静下来,“且说来听听。”
    “夜郎国是西南边疆的屏障,国君与广荣王交好,联手共抗西夷,若夜郎国临阵倒戈,广荣王必吃败仗,到那时边疆大乱,又该追究谁的责任呢?”
    “那李子修呢?”
    我轻笑,“顾承阳谋反,难道安国府的人就真死绝了?藏在哪里,柳大人难道猜不到?”
    “捕风捉影未必就是事实。”
    “事实就是安国府有一地道直通宁国府!”
    柳云宗立即霍然站起,凤目半眯,凝视我片刻,冷道:“你要什么?”
    我长身而起,直视他眼眸,“我要的并不多,事成之前,柳大人要奉我为上宾,事成之后,夜郎国乃是我的天下!”
    柳云宗闻言,缓缓举杯,“一言为定!”
    我亦举杯,“一言为定!”
    好一个一言为定,柳云宗果真不是常人,不信我,先允我,只可惜,再无你从长计议的机会了!
    满饮一杯,我忽而蹙眉问道:“在下混迹京中数年,耳目通灵,但有几处疑点未曾想通,柳大人昔日因争夺顾承阳同李大人结怨,怎的成了至交好友?而且李大人爱慕顾承阳多年,京中人尽皆知,他又怎么突然指认顾承阳谋逆之事呢?”
    柳云宗笑得极媚,卧榻道:“兄台所问当真是一针见血,我与李子修从来就不是至交好友,而他指认顾承阳不过是想护着顾承阳,人人以为顾承阳死于大火,难道兄台相信?”
    我盘腿落座,笑道:“柳兄真是对我赤诚相见,若柳兄瞒了我,我会立即转身离去。既然柳兄对我如此坦白,我也就不妨直说了,如果仅是将李子修窝藏安国府罪人一事告知皇上,定然定不了李子修的罪,但是顾承阳要是死了——以李子修和顾承阳的交情,他一定孤注一掷,到时候……”
    柳云宗翻身,把玩着手中酒盏,心不在焉道:“顾承阳?他已经死了,消息不出一月就会传入京中,真是……可惜了!此人味道……实在不能用言语形容。”
    握拳透骨,心中顿起惊天骇浪,但面上却不敢露半分恨意,忍气吞声,我猥琐一笑,低声道:“柳大人真是心思缜密,既然顾承阳已死,那么我们就坐看李子修如何应对吧……在下昔日在京中远远见过顾承阳一面,风姿清雅,远非寻常人可比,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柳云宗长笑一声,再举杯,隐有得意之情,“来!白仇兄,你我英雄恨晚,就一同为那风华绝代的顾大人干上一杯吧!”
    砰——酒杯相交,我咬牙切齿,仇盖青天,恨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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