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

第71章


    小欢被她凄厉的声音吓坏了,不提防脚下一拌,扑倒在地。
    小白显然也被明钰吓到了,竟没有及时地去扶住小欢,只定定向明钰望去,满是无辜地疑问:“小钰,怎么了?”看她神色很不对劲,心中隐约不安起来。
    小狮早已大步过去,将小欢抱了起来,小欢虽是摔疼了,却并没有大哭,只睁着大大的眼,包着泪水,十分委屈地看着娘亲。
    明钰此刻却顾不上他,只对小狮道:“你先带小欢出去玩儿。”闻言,小欢小嘴一瘪,强忍的泪水一下子滑落,挂在脸上,十分可怜。
    “爹爹——”见娘亲不理自己,十分可怜地转向爹爹,小白看着心疼,却也明白眼下的情形不对,只好怜爱地笑了笑,柔声哄道:“小欢乖,先出去玩一阵,待会爹爹再出去找你。”
    小欢年纪虽小,却也懂事,知道爹爹娘亲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含泪点头,由着小狮抱了出去。
    小白一直目送小欢被抱出去,眼里是明明白白的疼爱,然而,明钰却觉得异常刺眼,而小欢一走,努力压抑的负面情绪也便毫无忌惮地爆发出来。
    “不知道驸马爷光临寒舍,有何指教?”此言刻薄尖刻至极,小白瞬间变了脸色,凝着她,满目惊痛:“小钰——”他以为,她只是生气,但是会理解自己,相信自己,然而她冰冷的神色,如恨他入骨,为何?
    “小钰,你听我解释。”小白急着走向她,纵然心痛,却更多的是歉疚。公主之事,虽说是意外,然而,伤了小钰是事实,只是他真的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
    “解释?”明钰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目光如刺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太迟了……”她给过他机会。两次机会,若当真有什么苦衷,也早该告诉她,而不是一再地伤害。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再试图来解释什么,晚了。
    “不是的,小钰。公主的事我——”小白蓦然顿住,看着她如避蛇蝎般后退,远离自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一瞬间,解释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怎么也无法出口:她眼底的恨意,生生地将他凌迟。
    许久,他才颤抖着嘴唇,细碎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么?
    然而,听他此言,明钰心底的怨恨便猛地往上拱,浑身止不住轻微地颤抖,咬牙切齿地冷笑道:“为什么?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哼,当真可笑!”
    “因为、我恨你!”一字一顿,落地有声,小白身子一晃,几乎站不住。震惊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痛楚。只觉得那每一字都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心脏,痛得鲜血淋漓。
    “恨、恨我……”
    “不错。我恨你!”明钰无情地逼近,嘴角冰冷的笑意,如世上最冰冷的利器,伤人无形。
    她眼中恨意令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两步……白衣摇曳,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终于忍不住心痛如绞,猛然地吐出一口鲜血。血红艳艳,划过苍白的脸,一点点地滴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凄艳绝美。而小白,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心碎而绝望,几乎将她灭顶。
    明钰只觉得心中一痛,再不忍看,忙地别过脸去。纵然恨,却终是不忍。恨因而爱生,若无爱,何来的恨?
    “小钰,你、可曾爱我?”听得小白破碎的低问,明钰猛然一震,胸臆间似有万千情绪奔腾,脑海里一时尽是一念:可曾爱过小白?可曾爱过?忍不住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当触及他的目光,心口一窒,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他眼里绝望的痛,令她窒息。
    她的沉默,似乎给了他答案。只见他捂住心口,迎风独立,银发飞扬,恍如翩翩谪仙,深深地凝视她,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温柔至极的微笑:“我明白了。”因为不爱,所以不曾信任。
    明钰心头震颤,定定望着他,心头隐隐作痛:那是怎样的神情啊,分明在微笑,可是眼里却是绝望的疼痛!
    往事如烟,却在此时一一又回荡在脑海,明钰心中滋味莫辩,只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似乎有什么,正在被一点一点抽离,痛。
    院门处,小白忽然停了下来,顿了顿,哑声道:“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从未想过要娶公主。当听到赐婚的消息,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只想告诉你:此生,非卿不娶。”
    “不想才见面,才发现……”小白的声音哽住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原来一切都是多余的……你从来未曾爱我,亦不曾相信我……”说完,喉头一甜,止不住又吐了口血,身子猛然晃了几下,却终撑着没有倒下,艰难地挪开步子,一步步走出她的视线。
    明钰怔立良久,忽然神色一变,惊喊一声:“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叫“才见面”?他不是早回来了?她与他不是早见过了么?在桥边,在花府门前……
    心念电转,明钰已经拔开步子追了出去——然而,当奔出院门,却看见倒在地上的小白,银发委地,血染白衣,那样地触目惊心,让人神魂俱震:“小白!”
    *
    偶回来了。抱歉,让亲们等急了吧,么么。偶更新来了。
   
    
跃马纵歌笑风云 074 心有千结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雪样的容颜,顿了顿,却又似触电般缩了回去,“小白……”明钰轻轻一叹,将目光投向窗外。天上厚云涌动,寒风卷着飞雪,一点点地侵入,飘落窗台,迷离她的眼眸。
    怎么办呢?小白之所以昏倒乃是疲劳至极外加气急攻心所致,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小白所言,是真的。他不眠不休地赶回来,只为见自己一面。而之前自己所见到的人,也许,纯粹是一场误会。
    误会啊——明钰自嘲,即便是误会,心底的裂痕,刻在骨子里的伤痛,又如何释然?
    有些伤口,并不是一句误会便可以愈合。
    手忽然被轻轻抓住,明钰心一跳,垂眸一看,只见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白,目不转睛地凝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荡漾着温柔的流波,一点点地欲侵入人心底。那是,令人心碎的温柔。明钰不自觉地躲避。
    若一切是误会,他如何能在她肆无忌惮地伤害之后,还如此温柔地待她呢?她说过,恨他。
    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为什么?”他轻轻一问,明钰却无言以对。
    他是问,为什么要追出去么?还是要问,为什么不相信他?
    见她不语,小白握了握她的手,“小钰,我不会娶公主。”明钰窒了窒,哑声道:“我知道。”目光流转,只见他闻言露出淡淡笑容,淡若梨花,却光华流动,温柔而纯粹,似乎她的一句“我知道”便可以扫却一切阴霾,成为他的救赎。
    明钰凝着他,心底便觉得有些酸软。终于忍不住求证:“那日,我于桥边见你,你视我如陌路。那日,于花府门前,为护公主你打我一掌。”
    “那不是我。”淡淡却坚定的语调,小白的目光里渐渐盈满心疼:“对不起,小钰。”
    “那么,他是谁?”即使不是小白,也一定与小白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是我的孪生哥哥,真正的花家二公子。”
    果然!明钰暗叹,继而疑惑道:“那么说来,既然他是花家的二公子,却为何从未听说过?”一直,人们只识得花家的二公子乃是花夜隐,至于他还有个孪生哥哥,从未被人提起,不是很奇怪么?
    小白侧过头,将脸轻轻贴着她的腿,似乎这样可以更加贴近她一点,静静说道,“此事关乎花家一个隐秘。传说这是一个诅咒。但凡花家的孪生子,只可活其一。而这几百年来,花家的孪生子都会因为某种原因互相残杀,直到一方死在另一个手里,无论花家怎样努力,皆无可避免,似乎应了那咒。之后,实在无法,但凡生出来的是孪生子,便将其中一个抱走,藏于小舟中,逐海飘走,任其自生自灭。”
    轻轻一叹,小白继续说道,“我是被留下的那个,而二哥则被送走。然而,命运神奇,那年花家几位家主渡海回澹台时,竟然遇到了年仅十岁的二哥。幸蒙一海外奇人相救,他没死,还习得了一身本领。几位家主觉得,也许天意如此,该让这孩子重返花家,于是便将二哥接回来。只是,唯恐那诅咒未破,便让二哥留在澹台,而我则留在星栾,此生二人不可相见。此乃花家隐秘,外人自然不可得知,故而世人只知夜隐二公子,却不知道真正的二公子其实是花雪冷。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二哥会突然来星栾,以至于……”令你我生出如此误会,令你痛苦,令你如此、恨我。后面的话,小白并没有说出口,明钰已经了然。
    这算是,天意弄人么?
    误会已解,然而,她只是沉默,小白的眼里黯然一闪而逝,转过脸来,依旧枕着她的腿,不舍得她的体温与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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