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

第77章


    小白微微叹息着,低下头,轻轻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然后小心地看她,见她没有反对,又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鼻尖,再小心翼翼地看她,没反对?继续……
    轻而柔的吻,细雨般,点点落在她的眉间心上。
    “小钰……”温情的呢喃,他吻上她甜美的唇。明钰叹息着,环住他的腰,细细感受他的温柔。
    他的吻落在她迷人的锁骨上,“小钰小钰……”声声唤,有些迷乱。
    “嗯,小白。”明钰亦有些意乱情迷,仰着头,眼波迷离。以为他会做些什么,却见他慢慢地拢上她的衣领,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小钰,我等着、洞房花烛呢。”小白靠着她的肩,微微喘息着道。他有些情动,却并没有失控。视若珍宝的女子,怎可如此草率地轻薄?!
    洞房花烛?明钰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忽然无比地清醒过来。你与我还有洞房花烛吗?谁跟谁的洞房花烛,谁知道呢?
    她平复自己的呼吸,静静地说道:“小白,你娶公主吧。”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跃马纵歌笑风云 080 灰飞烟灭
    瞬间,由天堂跌入地狱。从幸福的云端,落入刀山火海,那般煎熬,正是小白此刻的感受。
    他浑身僵硬,手指不自觉地掐进她的肩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企图从她眼里看到调皮的笑意,或者自她口中说出开玩笑之类的字眼。他难以置信,前一刻的柔情蜜意,顷刻就化作穿肠的毒,她怎么可以如此善变?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明钰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心却在一寸寸地紧缩,疼痛无声地蔓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侩子手,生生地凌迟他人凌迟自己,硬是要将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也许,她错了。不该贪恋他的温柔,不该说让他娶公主之类的话。她可以无声无息地离开,那样的暗伤,也比此刻明目张胆的凌迟来得好些。
    她的无言,是最残忍的答案。小白的心如被冰封,再慢慢地裂开,深入骨髓的寒意,令他无可自已地微微颤抖,“小钰,这是你要的吗?”
    明钰咬牙,努力拼凑出完整的语句:“我要离开了,与紫瞳一起。”我有我的路,你有你的责任,如同不相交的平行线,要怎么去彼此靠近?
    小白微微一震,紫瞳吗?原来如此。他深深地吸气,努力扯动嘴角,试图祝福,可是,脸上的肌肤却僵硬异常,无论如何也扯不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渐渐地松开手,他深深地凝着她,只是沉默。目光沉重,盈满绝望与痛楚,令明钰不堪承受。她不由地低下头,如做错事的孩子,泪水忍不住溢了出来,模糊视线,却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小白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决然地转身,离开。他痛,也恨。她要离开,即使痛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可是,为什么还要强迫他娶公主呢?难道为了减轻她的负疚,就可以将他的真心随意玩弄抛弃?
    小钰,你何其残忍?!
    许久,明钰才抬起头来,泪眼迷离里,刚才的一切仿佛幻觉。唯有锅里沸腾的粥,化作心底最深的煎熬。
    *
    夜色深浓,如同化不开的哀愁,于寒风中呼号。
    穿行于茫茫夜色中,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明钰的心一片空茫。她不知道,为何要来花府,来了又如何?见了小白又如何?安慰?道歉?似乎,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伤害已经造成,岂是一句歉意可以弥补的!
    可,她还是来了,遵从自己的心意,偷偷地来看他。只是想,偷偷看他一眼,好让自己心安。
    她摸到花家府邸中心的一座院子。忽然,停了下来。这院子,安静得怪异。没有灯火,没有人声,死一般寂静。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天注定要让她发现一些秘密,与那个风华绝世的少年进行最后的诀别。
    她轻盈地如同一片树叶,落在院子里,可见主屋里唯有一星灯火,摇曳着微弱的光,在窗纸里渗透出来,趁着这深沉的夜,愈发地诡秘。
    冰冷的空气里,隐约浮动着淡淡的血腥,让明钰心中忐忑难安,她犹疑着,终于抵不过心中强烈的好奇,轻轻地靠近,贴在窗子上,神差鬼使一般,戳了个洞,视线悄悄地探入屋内。
    然后她看见了,铭刻一生的残忍而血腥的一幕!
    阴暗的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血泊满地,一名被剥光了衣服的老者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白色的蛆,痛苦地扭曲、抽搐,一只手臂已然被剔成白骨,散发出森冷惨白的光。白衣少年盘坐于地,手执匕首,正在慢慢地剔着另一条手臂上的肉。一刀一刀,一片一片地切割下来,再从容地喂给蹲在他身边的一只似狗非狗的怪物。
    怪物兴奋地吞食生肉,尾巴摇个不停,不时发出兴奋地哼哼,口涎顺着獠牙一点点地滴落,凶残的目光贪婪地盯着挣扎于死亡边缘的老者,形状之恐怖诡异,无可描绘。
    明钰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直地窜上来,身子狠狠地颤了一颤,只觉得浑身都似被这寒冷的夜风冻僵了,无法动弹。
    不要再看不要再看!心底不断地嘶喊,目光却似胶着在少年身上,无法移开。神魂俱裂般,她恍恍惚惚地听到自己嘴里吐出两个字:“云墨……”
    屋内的少年动作一顿,缓缓地抬起头来,乌瞳幽深,容色如玉,冰白的唇边勾着一丝迷离的笑意,“何方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明钰一震,深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如同游魂一般,走到门边,推门而入。强烈而浓稠的血腥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是你?”云墨瞳孔一缩,看着神色僵冷的她,唇边的笑意一僵,从容不迫的神色瞬间裂开。然,只片刻,又恢复如常。
    “阿钰,你来了。”他微笑着招呼,如遇故人,寻常的寒暄。不惊讶,不惶恐,不愧疚,仿佛他所做的事理所当然。
    地上的老者忽然强烈的抽搐一下,极力地想睁开眼,却被血色黏住,想向来人求救,无论怎么努力,嘴巴里却只发出嘶哑的破碎的声音,痛苦,无法成言,只有绝望地任人宰割。
    明钰木然地盯着他,心中滋味无法分辨。震惊?厌恶?愤怒?悲悯?又或者,微微的疼痛?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而此情此景,更无法以言语描绘。
    她的视线转到老者的身上,可见那血肉模糊,直欲作呕。云墨顺着她的视线轻轻一瞥,旋即笑指着痛苦抽搐的老者道:“知道他是谁吗?花家的家主,花暮千——辱杀胞妹,玩弄外甥的禽兽。”
    明钰脸色发白:花暮千?小白的父亲?!禽兽?
    “怎么,鬼姨没和你说么?”
    闻言,明钰脑中灵光一闪:花暮然?!云墨的母亲,莫非就是花暮千的妹妹?难道说,小白的父亲杀了云墨的母亲,还侮辱了——
    明钰蓦然瞪大眼睛,为心中那个想法感到震惊,难以置信。
    云墨却似无所谓般,风轻云淡地笑了笑,看着地上痛不欲生的老者,缓缓说道:“我曾说过,终有一日要吃你肉饮你血,可是,如今我却嫌脏。你的肉,只配喂狗。”说着,举起匕首,继续剔着老者手臂上的肉。刀刃的寒光,映照他脸上的微笑,森凉而诡异。明钰猛然一颤,伸出手,似要阻止,却又无力地垂落下来。
    “你将我囚禁于此七年,今日我便要你命丧于此,永堕地狱。”云墨微笑着,动作优雅从容,如同进行着一项完美的手术,而非剔人骨肉的残忍酷刑。
    七年,那个孩子未知的七年,便是被囚禁于此,被这老禽兽日夜侮辱?明钰心中恶寒,血腥味直钻入鼻间,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连连。
    太恶心!太恶心!无论是想象云墨被辱,还是眼前剔人骨肉的情形,都让人无法忍受!
    云墨动作一顿,慢慢地抬起头来,轻声问:“阿钰,你觉得脏吗?”
    明钰看着他,只见他微笑迷离,眸光幽远,似烟水寥落的夜色里,隔岸的星火,被风摇曳,将息未息,心忽然一阵阵地抽痛,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墨脸色苍白,飘忽地笑道:“阿钰,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离开。”复又低头,继续残忍的酷刑。
    明钰却只失神地怔怔而立,杀了他阻止他,她做不到。离开此地逃避,亦不能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优雅操纵,将此间沦为无间地狱。而她,化作地狱里一缕幽魂,冷眼旁观。
    他手中的刀刃,凌迟着那腐朽的肉体,亦似凌迟着她,每割一下,她的心就痛一下,无可遏制,永无止境。
    此生,都将背负这样的罪孽。
    当老者的躯体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明钰忽然脱力般,跪坐在满地的血泊里,浑身的衣衫,早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肌肤上,黏湿如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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