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若藜听闻了宇文邕的死讯,心里有些许的悲哀,但这悲哀很快被长恭要回来的喜悦盖过。
她不知道宇文邕离开时身边萦绕着冬青的香味,她不知道宇文邕离开时身边的花瓶里面插满了短箭,满满的,都是……
大结局
梨花开了又落五年有余,可长恭依旧没有回来。
转眼到了夏末,若藜只是感觉他的气息很近,却抓不住。
她想试一下,试一下这熟悉的感觉是不是真的。
她去了后山,在山上走时装作不小心摔倒的样子,果然身后有动静。若藜赶紧回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赶紧去追——
“长恭,我知道你在附近,你快出来!”
“你不要我将你推开,你又为什么要推开我?”
……
许久,没有回音,她累了……
山上竹林苍翠,竹叶上残留的晚露压得一弯青绿垂下头来。
夏末雨狂摧繁花,冷夜风疾啸孤鸦;清渠浅浅洗往事,独立幽篁泪暗洒。
“你不出来是么?我明天就走,从渡口走。”
她抹了一把眼泪,狠咬嘴唇,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林子。
回到房间,躺在筵席上,泪浸寒簟。
脑海里出现很多人的面孔,渐渐模糊不清——
历尽沧桑的父亲、温柔贤淑的母亲、身份对立但从未相疑的夫君……
师兄、宇文邕、孝珩、延宗……
义父、章太后、萧元胤、韩子高、陈蒨……
小怜、如斯……
孝琬、芷菡、孝瑜、冯翊公主、斛律皇后……
甚至一时鬼迷心窍的鸿渊师兄……
往事不堪回首。
流年暗中换,多少故事被那匆匆过隙的白驹踏过,徒有悲添。
其实她早已放下了,管他天下姓高、姓宇文、姓陈、抑或是姓杨——都跟她无关,她现在只想自私地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或许还能幸福地活下去。
梦里,花满、月满、酒满……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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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帆烟雨晓寒轻,蓬舟行在湖光烟霭中。
一袭白衣的男子来到湖畔渡口,看着湖面上疾速前行的一叶扁舟,露出焦急的表情。他跑上沿岸泊着的一个乌篷船,向戴着蓑笠的船家催道:“快!快追上前面的乌篷船!”
“公子这是要去追谁呀……”掌舵的船家掀开斗笠,笑着问他。笑容历尽沧桑,依旧绝美,似蝶舞枝头,沐于春风。
“藜儿!”长恭看清了那个船家,上前抱住她,挤走了隔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缕空气,紧紧相贴。
“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从此以后,世上没有什么兰陵王、没有什么溧阳公主,只有一对不问世事的夫妇,你说好不好?”
若藜颔首,浅笑倩兮,一如当年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与一个人,月下梅边吹笛,松下着棋,赏竹外疏花,忘却一切烦恼。
或许,并不是那么奢侈。
“昨晚为什么不理我?”
“我怕吓到你啊,昨日我的脸就跟我的鬼面一样,水神是要我守宝物的,所以将我变成了魔鬼,刚刚才恢复原样。”
“这是什么理由?就算你长得像魔鬼,你也是我的长恭啊……”
……
乌篷行于湖上,忽然一条大鱼窜到船头,惊得长恭跳起,“这是什么?”
“鱼啊……”若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跳脚,一把抓起那条鱼,举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她小时候就喜欢在江南水乡摸鱼。
可长恭不一样,他看到活蹦乱跳的滑溜溜的鱼直起鸡皮疙瘩——尤其是那白白圆圆的鱼眼、像是永远打着哈欠的嘴……偏偏若藜还拿着这活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原来你怕鱼啊……”若藜被他害怕的样子逗乐,开怀大笑,“要不我们去一个海岛隐居起来,天天捕鱼为生?”
“不要——”声音堪称凄惨。
……
暖风吹皱湖面,漾起圈圈涟漪,小舟飘飘摇摇。从那以后,有渔人常常听到湖心小岛有箫声传出,一曲终了,洗尽乱世浮华。
刀光剑影,金戈铁马,风云诡谲,皆付过往。多少往事湮没在历史的波涛中,匆匆逝去,不染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亭子有点私事,此文结局有些仓促,但还好都交代差不多了,亭子会很快带着新文CB的……
多谢各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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