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穿越重生记

40 空手而归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床边还是固定的人马,玉湖已经不似当年的冲动小姑娘,看到我醒来只是红着眼睛,但是不敢有大动作;罗枭默默的站在玉湖后面,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手还端着一盘食物。
    门突然被推开,我感到心脏都塞到了嗓子眼,可是进来的人不出所料的是花麒,愁眉不展,脸上乌云密布。这三人形成一个品字形站在我床边,集体保持沉默,除了玉湖不时抽噎一下,屋子里面可以说是寂静的。
    我先受不了了,从床上坐起身淡定地说:“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扛得住。”
    “不,你还是先修养,王神医说你这次毒发的凶猛又受了伤,得好好平静一段日子。”花麒拿过罗枭手中托盘里的一个小碗,看得出是精心炖的汤,但是我现在没心情,躺了三天居然也不觉得饿,我迫切的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别跟我来这套,只要告诉我余怅死没死就行。”
    这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不停交换着眼神,似乎谁都不愿意来承担告知者的角色。最后在玉湖和花麒眼神的威逼乞求下,罗枭站了出来,踌躇了好久才张口:“我们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怎么样了,他跌下去了,但是也不一定就是死了,也许还活着,也许就真不在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开始往身上飞快地套衣服,他们三就这么默默看着,直到我开始套靴子的时候花麒才走过来按住我的手。
    “我们知道你不好受,你这是要干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都三天了,就算下崖找也是没有意义的,再说光是下去找就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所以呢?!”我抓住花麒的衣服把他扔一边去,“所以你们就让我当什么事也没有的躺在这里静养?”
    花麒靠在墙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去,兄弟一场,这时候不挺你显得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玉湖和罗枭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们两个,像是看着两个疯子。
    我收拾好一切和花麒来到前厅,王神医还有花麒前几天带来的手下都在等候着。王神医还是包在他的盔甲里,但是从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疲惫与苍老。王神医像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但是最后全部化成了一个短句——
    “去找他吧。”
    花麒没有带他的手下,因为我们都估计白正云的喽啰还会不停涌现做最后的疯狂一击,让他们守住王神医的草庐是比较稳妥的。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断风崖边,罗枭和花麒都变得很紧张,生怕看不住我我就会跳崖,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有恐高症,就算站在那崖边都吓得冷汗直冒,哪里还敢往下跳。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跳,为余怅还真不至于。
    断风崖不是没人下去过,王神医就曾经去过崖底找寻过草药,只是这几年他腿脚不再灵便,去的少了。我和花麒腰上绑着粗麻绳,王神医交待我们一定要仔细看四周的树冠树丛,断风崖底的松树比断风岭上那些稀稀拉拉的植物长势好多了,随便几棵树一盖就能藏住一个大活人。
    听了这话我心里产生了一些期盼,期盼着余怅就像睡美男一样躺在一个巨大的树冠上,等着我们去解救;期盼着余怅就像男版小龙女一样,就蹲在崖底的溪流旁烤鱼,等着我和花麒去分享。不过期盼终归只是期盼罢了,和这世界上许多事情一样,期盼的事情偏偏不会到来,所以在下去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譬如看到白正云和余怅抱在一起摔得稀烂的尸体之类。
    绳子放得很慢,足够我和花麒把周围都看得很清清楚楚,但是那些树冠都上都挂着些冰溜子,丝毫没有曾经过承载过重量的样子。越到崖底我越是绝望,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被树挂住,那余怅就算找到了,肯定也只是尸体,说不定还是残缺的尸体。
    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双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崖底的松树明显长的比岭上的好,面前就是一条不停欢腾奔流的小溪流,地上蹦跶着几只吃得圆乎乎的麻雀,不远处似乎还传来几声乌鸦叫。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对,就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衣服的残片,没有血迹,没有挣扎过的痕迹,雪地上甚至没有一丝被压过的痕迹。
    “昨天又下了一天的大雪,如果有痕迹,估计也被盖住了。”花麒知道我在找什么,闷闷地提了一句。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沿着溪流往前走,心中怀着说不定余怅被河流冲走了的天真幻想。花麒只好跟着我,一方面他肯定也是想找出个结果,另一方面我觉得他还是担心我跳崖不成反投河。越往前走我越知道没戏了,黄金七十二小时都已经过了,再说余怅要是活着怎么都得让我们知道的,现在这样悄无声息,肯定是没戏了。
    我突然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我最讨厌的结果,没看到活人,也没看到尸体,想承认他死了却又不甘心,想说服自己他还活着但是找不到任何证明,就像头上悬着把剑,随时都会掉下来。
    花麒蹲在我身边,先是拍了拍我的背,后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这样勾肩搭背看着河水哗哗的流过。
    “走吧,回去吧,你愿意就和我一起回京城吧,老爷子也挺想你的,说还是你在的时候热闹。”
    我没有任由自己颓废的继续坐下去,站起来拍拍屁股和花麒往回走。花麒以为我同意和他回京城的想法了,滔滔不绝地开始规划勾勒我们回去后要做的事情。等走到崖壁边上往自己腰里系麻绳的时候,我才告诉他我不回去了。
    “你不回我哪里?你要回无争门么,那也行,我也能经常去看看你,你和玉湖罗枭也有个照应。”
    “不,我不回银顶山。”
    “那你想留王神医这里?不是不行,王神医说过想要搬走的意思,你住他那草庐就行,就是没什么人冷清的很。”
    “我不住王神医那,我就想自己待着。”
    当时花麒和我都已经被吊到了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听到我的回答后花麒使劲扭着身子看着我说:“你到底想去哪里,别遮遮掩掩,痛快点儿,也千万别玩什么杳无信讯,一个林从深就够我受得了。”
    这是花麒为数不多的主动谈到林从深的几次,我想他也是真急了。
    “我没想去哪里,我也不想你们到处找我搞得人心惶惶,我就在断风崖边上住下了。”
    花麒没说话,也没反对,可能是他觉得相比更坏的选择,这个答案其实还可以接受。
    一堆人都等在崖边,脸上带着期许,但是他们从我们两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出了结果,其实有些期许最终都是要落空的。
    可能是因为最多话的花麒一直保持着沉默,不那么多话的众人就更加少言寡语,每个人都想跟我说些什么,可是谁也没开口,气氛很压抑。
    我看到断风崖边的树林里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白雪上浅浅地映着暗红,前几天的恶战还是给这片寂静的林子留下了痕迹,不过开春就好了,这些雪水和血水都会渗入到泥土里再也看不见,就像余怅一样,渗入我的生命里,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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