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守护者

第26章


“花之守护者”开始将双手往背部弯曲,听到“花之守护者”的手臂骨头发出的声音,晋的背部冷汗直流。
  (这家伙,想把自己的双手折断!)
  藉着将遭到牢牢固定的双手折断,企图从晋的手中逃脱——谭达的身体,对“花之守护者”来说不过是个工具——回想起帕尔莎所说过的话。不管是折断双手,还是双手遭到砍断,只要还有一口气,“花之守护者”就会紧追着幽古诺不放吧。
  这种恐怖,晋,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
  晋瞬间放手,朝着“花之守护者”的膝盖后方踢去。膝盖立刻晃动,“花之守护者”倒到地面上。晋跨过“花之守护者”的双脚,在“花之守护者”的膝盖外侧跪下,用自己的小腿压制他膝盖后方。接着,用右手压制“花之守护者”的后颈部,让他的头无法活动。
  “花之守护者”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压抑自己头部的晋的右手,晋面对着这个动作,用并拢手指的左手不停地挥开。但是,“花之守护者”凭着惊人的可怕力量,企图推翻压在自己身上的晋,连扎眼瞬间都没有停止过动作。
  晋的额头冒出汗珠,他不晓得从开始战斗后到底过了多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晋全心全意地压制“花之守护者”,不停挥开对方攻击过来的手,但不久之后,由于疲惫的影响,他在短短的一瞬间丧失了集中的精神。
  就在一瞬间,“花之守护者”的右手指甲划破了晋的右手。灼热的疼痛流窜开来,晋不由得用左手按住伤口。接着,“花之守护者”的全身,就像虾子一样跳动,晋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撞飞出去砸向地面。
  “花之守护者”一起身,就朝着晋扑去。应该是领悟到要是不打倒这个男人,就没办法去追幽古诺吧。
  这根本不是人类的战斗方式。宛如野兽攻击般,想要用指甲与牙齿把晋撕裂。手以惊人速度朝着晋的脸部攻击过来,虽然晋勉强别过头去,但左眼的旁边还是遭到指甲抓出伤口。鲜血流入左眼,视线模糊。察觉到“花之守护者”正对准喉咙展开攻击的时候,晋已经失去手下留情的从容了。
  一边呐喊,晋一边以右拳全力痛打想要抓住他喉咙进逼过来的“花之守护者”的下巴。然后对这身体后仰的“花之守护者”的喉咙,再度痛赏一拳下去。
  “花之守护者”的身体终于离开的时候,晋开着肩膀冲击,再次压倒“花之守护者”,然后在其左脚踝稍微上面一点的位置用手刀使劲砍了下去。骨头完全折断的触感,经由手掌传了过来。
  就在心想“终于结束了”的一瞬间,“花之守护者”的右手,用力击中了晋的脸颊。那可怕的剧痛,简直有如遭到棍棒痛殴。尽管好不容易闪开了要害,但被打飞到一旁的晋,在撞上地面之前,早就已经昏了过去。
  “花之守护者”站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左脚使不上力气。虽然他因此暂时坐在地上抚摸左脚,但一会儿之后,便翻了一圈匍匐在地,只靠双手与单脚开始往前跑。可怕的是,即使是这个姿态,跟人类奔跑的速度相比,差别并没有多大。
  化为“花之守护者”的谭达,往幽古诺消失的方向跑去,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
  
  2山之湖
  
  午后的阳光稍微开始倾斜之际,帕尔莎等人停下了马。帕尔莎先下马,再把坐在自己面前的特罗凯抱下来到地面上。
  “噢,累死了、累死了。”
  特罗凯一边嘀咕,一边伸展发疼的腰。
  幽古诺重重地从马背上滑下来,狼狈地跌坐在地。幽古诺虽然在先前去替夫人唱歌回家的路上曾经受邀骑过两、三次,不过自己独自一人起码,而且还是跟在策马前进速度颇快的帕尔莎后面,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膝盖内侧磨破皮,大腿颤抖不停。一时之间,连站都没办法站好。
  “你还好吧?”
  帕尔莎蹲下来,看着幽古诺惨白的脸。幽古诺一边摸着正在抽紧的脚,一边点头。帕尔莎将手放在幽古诺的肩上。
  “我们休息一下吧。马也跑了这么久,靠着人的双脚应该怎么也追不上了。”
  离开谭达的家,在亚锡罗村骑上马后,已经过了将近五坦(约五小时)。一行人从亚锡罗村进入青弓川,渡过浅滩之后,沿着樵夫在山中开垦出用来让马运送木材到青弓川的道路,往“山中离宫”前进。
  帕尔莎停马的地方是“拉车马匹的饮水处”,是樵夫们为了让运木材的马匹暂时休息所兴建的饮水处。从这里延伸出去的运送木材的路会更偏北,不能通到“山中离宫”。因为这前方是禁止伐木与狩猎的“皇家领域”。
  帕尔莎先让幽古诺与特罗凯休息,再将杏里从马背卸下。饮水处的构造是用竹筒引泉水过来,再装入埋在地里面的大木箱里。
  帕尔莎用竹水壶去接涓涓流水,把冰冷的水拿回来给两人。接着拉着马过去,让马痛快地饮水。一将饲料袋套上每匹马的脖子,马匹便立刻一边发出巨大声响一边欢天喜地地吃起饲料。
  看着看着,人也觉得肚子特别饿了。至今为止,都是受着压力在一股脑狂奔,即使路上休息过好几次依然毫无想吃点东西的欲望。
  (我真不够格当个保镖。)
  心底如此低语,帕尔莎从杏里中拿出竹箨包裹着的歇卢吉。这是把肉干切成丁煮成咸中带甜,再跟煮好的稻米搅拌在一起再捏成型的携带食物。
  看见帕尔莎大口吃着歇卢吉,特罗凯也伸手要了自己的那一份。
  “好厉害喔……”
  幽古诺以奄奄一息的口吻低声说道。
  “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帕尔莎在幽古诺身边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的木制容器,打开盖子,取出用蜂蜜煮出来的,散发诱人香味的红色麦卡果实。
  “你就一小口一小口吃点这个吧,慢慢咬然后再吞下去。”
  虽然面露皱眉的表情,但是把蜂蜜煮出的果实含入口中的幽古诺,立刻吃惊地睁大双眼。因为爽口甜蜜得让人惊讶的香味,在整个口中扩散了开来。
  “……我没想过,麦卡果实居然会这么好吃。”
  幽古诺这么小声一说,帕尔莎露出微笑。
  “我带了一点谭达珍藏的蜂蜜卖卡出来。听说是用一种叫做罗尬的香草加上蜂蜜慢慢熬煮出来的喔。”
  “哦。……我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疲劳好像消失了。”
  “没错吧。这可是消除疲劳最好用的药了。”
  忽然,有个鲜明得让人讶异的回忆在帕尔莎脑海中苏醒。那大概是十八岁的时候吧,她收到秦库洛的严格训练,累得差点就要倒地不起地回到家,谭达曾经用盘子装了卖卡果实端来给她。那个时候的麦卡滋味,她永远忘不了。身体发烫的疼痛,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特罗凯伸出手,再拿了个麦卡果实。
  “虽然一般人都说治疗是女人的技术,但实际上没有这回事。谭达天生就擅长治疗,让他制作这种东西是最好不过的。”
  幽古诺看了帕尔莎一眼。帕尔莎表情凝重地看着手上的果实。
  所有人都吃完麦卡果实后,帕尔莎用草抹抹手后起身。
  “好了,我们走吧。得在月亮升起之前到达湖边才行。”
  将马匹系在饮水处旁边的树干上。帕尔莎用枪矛将稍微减轻的行李挑在肩上。从这里开始,必须徒步走过几乎没有路的山中。
  帕尔莎走在最前方,一边用砍柴刀劈开灌木丛开路出来,后面跟着幽古诺,殿后的是特罗凯。虽然帕尔莎迅速开路出来往前走,但幽古诺与特罗凯都因为不习惯骑马而疲惫不堪,只能慢慢前进。一路上休息了好几次,他们依然只是继续往前走。
  太阳开始西沉,眼看着越来越暗。面向西方的书皮染上了浅浅的夕阳余晖,三个人默默地走过这些树木之间。
  不久,太阳下山了,帕尔莎暂停脚步,从行李中拿出“旅灯”,巧妙地使用打火石与火绒点上灯火。“旅灯”是用细竹编成笼子,里面立了根蜡烛的东西,附有一根短握柄,拿离身体也能照亮前方。
  “你帮我拿这个。”
  帕尔莎将“旅灯”交给幽古诺,再次一边开路一边往前走。幽古诺拿着的灯火,虽然几乎照不到帕尔莎的脚边,不过帕尔莎的脚步依然走得踏实。除了有时会有因为声音受到惊吓而边叫边飞走的鸟儿之外,就只听得到帕尔莎挥动柴刀的声音,与三个人的脚步声而已。
  特罗凯走着走着,越来越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年轻的时候,她曾经受到呼唤而一心走过山中直到湖边。感觉就在那个梦中……
  走过漆黑的山中,前进、前进、前进……
  不久,就跟那时候一样。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深山中群山环绕的大湖,在三人面前一片黑地延伸开来。
  特罗凯就像脑中受到了麻痹般的冲击,站着动也不动。
  “啊……就是这座湖。”
  特罗凯沙哑的声音,让帕尔莎和幽古诺回头过去。特罗凯一面茫然望着湖面,一面指着西边的删。
  “我那个时候就是从那边,穿过山林到这里来的。那座山的另一边,就是我故乡的村落。我孩子们的墓也在那里……”
  特罗凯觉得有双冰冷的手拂过她的脸庞。孩子们的死以及与丈夫相处的回忆,宛如激流奔入般地在脑海中接连浮现。
  特罗凯痛苦地想到,自己在无意识中从过去别过了双眼,将记忆掩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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