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斯洛队长笑了笑，“已经没有必要了啊！”
  泰米尔先生在阿斯卡扎罗遇到的难题，大概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了。
  “那几个人的情况如何了？”斯洛队长低声问。
  “露卡医生忙了一整天，他们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有人答道：“不过还需要观察，伤员的意识依然没有恢复，不过我想应该能活下来。”
  “送他们来的人呢？”
  “把伤员送到后就赶回去了——队长，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武器……”
  “听说不是常规武器。”
  “难道是魔法？见鬼，就算是黑暗魔法也不会产生这么……”
  “远古神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斯洛队长冷冷地说：“阿斯卡扎罗几近失守，审判之城里的那帮长老们大概也终于坐不住了吧！”
  虽然小孩子们的叫嚷声有些刺耳，但那巨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这些小鬼对他的手有兴趣，他就把手交给他们，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进行比较，他不知道连这个都能给这帮小鬼带来如此大的乐趣。
  当从辛和诺那里得知这位“雷叔叔”是露卡姐姐的朋友后，小孩子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经过一番努力，小红帽率先爬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开始揪起他的眉毛来，担心那小鬼一时得意忘形从他肩上摔下去，他加以扶持，这纵容的动作令小红帽开始愈演愈烈，最后他不得不皱起眉头，虎起脸试图吓唬那小鬼。
  这边还没搞定，又有几个小孩开始拉扯他的汗衫，本着“对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相处原则，他把小红帽放下来，脱下汗衫，丢给他们。
  “哇嗷——”四周立即又是一阵惊叹。
  “这是真的吗？”小红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巨人胸前的肌肉。
  “……”他还从来没有与小孩子谈论自己的身体是否真伪的经验。
  “他比斯洛叔叔他们壮多了。”另一个男孩抱着巨人的胳膊，“他的手比他们的腰还要粗！”
  “你是战士吗？”
  “我觉得他应该是个码头搬运工——力气特别大的那种搬运工。”
  “雷叔叔一定是个战士。”小红帽兴奋地问他，“你最多可以同时打几个？”
  “……”他好像没有统计过。
  “听说这个岛上所有的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艾玛得意地说：“不过他现在都听我的，所以最厉害的还是我。”
  “你少臭美！”
  “你再说一次！”
  艾玛和小红帽开始扭打，已被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弄得头大的巨人连忙把他们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呜……”哭的人居然是小红帽。
  “连我都打不过，还说什么要保护大家！”艾玛嘲笑他。
  “我……我让你的啦！”小红帽嚷道：“哼……等我以后长得像雷叔叔那么高那么壮，别说你了，什么人我都不怕！”
  “你的胳膊还没他的手指粗。”艾玛毫不留情，“你没希望的，不要幻想了。”
  小红帽被她这么一说，又哭了起来。
  “别，别哭。”
  巨人有些慌张地说，不知为什么，这种由泪腺产生的分泌物总是会令他手慌脚乱。
  露卡哭的时候是这样，小红帽哭的时候也是如此——人类都会哭，这是为什么？
  “雷，你在欺负小孩子呀！”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样的话，露卡可是会生气的唷！”
  “不是我。”巨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紧张地望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小男孩，用恳求的口气说：“嗨……不要哭了，好不好？”
  见那巨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小红帽突然破涕为笑，指着他说：“雷叔叔喜欢露卡姐姐。”
  他愣住了——这小鬼为什么这么说？
  “你怕露卡姐姐知道你欺负那个爱哭鬼的事情后，就不喜欢你了。”艾玛分析道。
  “谁是爱哭鬼？！”小红帽大怒。
  “除了你还有谁？”
  见两个小孩又开始针锋相对，巨人暗叫不妙，忙说：“我……我没有欺负你。”见那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开始酝酿下一次悲情风暴，情急之中他憋出一句，“爱哭的小家伙，长不高。”
  此话一出，立竿见影，小红帽马上捂住嘴不哭了。
  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小鬼放下。
  “雷叔叔从来不哭，所以才长这么高的，对不对？”小红帽怔怔地问。
  巨人其实并没有仔细思考过哭泣与身高之间是否存在联系，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然而那小鬼这么一问，他才非常惊愕地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居然说话不加思考。
  虽然只有一句话，可在他——或者是他脑袋里的某个东西看来，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是具备明确目的且逻辑严密的，无论是祈使句、疑问句嗨是陈述句，然而自从他开始与这个岛上的人接触以来，他的言辞愈渐古怪——是的，古怪。
  他竟然对一个小男孩说谎？知道他很渴望长高，便利用这一点来制止他哭泣……这算是胁迫？还是哄骗？
  第二件事，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哭过。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记忆都是从那个大坑里醒来开始的，换句话说他的记忆只有几天。
  然而哭泣和眼泪，对他而言，真的是极其陌生的东西。
  “如果我以后也不再哭，就可以长得和雷叔叔一样高一样强壮，对不对？”小红帽的问题让他回过神来。
  这一次他等了半天，脑袋里的那个东西依然没有给出推荐答案，于是他只好根据刚才的经验，“擅自”回答道：“对。”
  然后小红帽开始向大家宣布，他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尽管没什么人相信他。
  辛和诺一直在一旁。
  “可怜的大个子，他没法脱身了。”诺笑嘻嘻地说：“小孩子们喜欢他。”
  “诺，我们也是小孩子。”辛提醒道。
  “所以我们也喜欢他嘛！”诺轻轻拂着哥哥额前被海风吹乱的金色发丝。
  “他也喜欢小孩子。”辛说：“他对比他弱小的生物都抱有好感。”
  “好感？”诺捉了捉头，“应该是畏惧吧？”
  “畏惧？”辛笑了起来，“嗯，这么说也没错，他害怕无意中伤及无辜。”
  “虽然样子很吓人，可却是个温柔的人呀！”诺得出结论，接着又皱着眉头，“辛，你觉得……他真的明白‘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吗？”
  “只要是活物，就会产生喜欢。”辛淡淡地说：“他会明白的，早晚。”
  “我觉得你好像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耶！”诺盯着他的哥哥，“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反正也闲着没事啊！”辛懒洋洋地答道：“就算我们不带他过来，露卡也会的。”
  “你在向他展示美好的东西，”诺忽然眯起眼，一反平时的天真单纯，音调也低沉了许多，“辛，你又看到了什么？”
  “他现在很迷惘呢！”辛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他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了。”
  “选择？”诺凝视着远处那个巨大的身影，“你希望他做出什么选择？”
  “那种事情应该由他自己决定吧！”
  “你在影响他的判断。”诺忽然用手托着哥哥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为什么？你觉得寂寞了？”
  “你想太多了，诺。”辛平静地说：“真的。”
  “我不喜欢你老把我当小孩子。”诺不悦地嘟囔着。
  辛笑而不语。
  几个小孩开始尝试用那件巨大的汗衫来搭个帐篷，而其他的孩子们突然心血来潮，向那巨人提出要求，“我们要骑马。”
  他朝四周张望，这里好像没有马。
  后来他才明白，那帮小鬼的意思是要他来当“马”，于是他非常配合地跪趴在沙滩上，小红帽和艾玛立刻跳到他的背上。
  机翼般宽阔的背对于那些小孩子来说简直像个操场，一次“运载”五六个也绰绰有余，小家伙们骑在他的背上，就像征服了猛兽的勇士一样兴高采烈，笑闹声传出老远，引来不少好奇的人，当看到那强壮彪悍的巨人陪小孩子玩耍，任劳任怨地做他们的“马”时，个个都目瞪口呆。
  其实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能让这些小家伙们如此开心，不过既然他们高兴，他乐意为他们服务。
  “雷叔叔的背上有字耶！”
  闹着闹着，忽然艾玛有了重大发现，她忙招呼其他孩子来看。
  “真的哦！”小红帽用指尖刮了刮，“弄不掉呢！”
  “笨，那是纹身，当然弄不掉。”艾玛白了他一眼。
  巨人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也有这种东西。
  小红帽开始尝试念出那些字母。
  “阿……阿克……”他皱着眉，“艾玛，第七个是什么？”
  “那是‘Y’。”艾玛嘿嘿笑道：“这就是不用心上拼写课的结果呀！”
  “才没有！”小红帽叫道：“你怎么不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