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念就念。”艾玛哼了一声，凑过脸来，“阿克……雷……哈，阿克雷德。”
  “阿克雷德？好像是人名呢！”小红帽好奇地问：“雷叔叔，这是你的名字吗？”——都有一个雷字呢！
  “……”
  “哪有人会把名字纹在背上呢！”艾玛摇头，“后面还有数字呢——零七。”
  “下面还有。”有个孩子提醒道：“嘿，让开一点，挡住了哦！”
  “喂，X加上E应该怎么读？”小红帽问。
  “你叫我老师我就告诉你。”艾玛得意地说。
  “艾玛。”巨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可以……可以把完整的拼写给我吗？”
  “好的。”对这个大块头叔叔艾玛可是十分配合，“嗯……X-E-N-O。”
  “后面还有数字，八零零六至八零三七。”小红帽说完又问：“雷叔叔，你在自己背上纹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啊？”
  巨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泽诺……泽诺。
  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出现在他背上？
  为什么露卡会给他取名为雷？因为她在为自己擦背的时候也看到了吗？
  她也觉得阿克雷德应该是他的名字？
  “露卡，雷和大家玩得很开心呢！”
  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巨人转头，映入眼中的，正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五章
  露卡看起来有些疲惫，胸前的衣襟上还沾着些暗红色的东西。
  那巨人见状就要起身，差点把他背上的小家伙们给掀翻，在两位少年的劝说下，孩子们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们的“马”。
  他迈开大步朝露卡走去，见他一脸焦虑，露卡忙说：“哦……这不是我的血——我刚刚做了几个手术……”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男人皱着眉头仔细观察，当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把她小心翼翼地放下。
  “嗯，你和这些小魔鬼们玩得还开心吗？”露卡问。
  “露卡。”男人没有回答，瞪着她问：“你要不要骑马？”
  她有些吃惊地望着他，接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说实话，这个建议很让人心动，不过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个。
  “陪我到海边走走，好吗？”她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她真有点累了。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横抱起来。
  “嗨！你在做什么？”她叫道。
  “你走不动了。”他指出事实，“你站都站不稳。”
  “我刚刚做了好几个手术，从天刚亮一直到现在。”她说。
  “所以我来包你。”他得出结论，“你要休息。”
  她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反正她确实累得要死，作为主治医师她也应该偶尔享受一下良好待遇，更何况这个男人的怀抱实在是舒服得不像话。
  “你很轻。”男人低声说，抱着她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因为我是女的。”露卡伸着懒腰胡言乱语，“对于哺乳类动物来说，雄性通常比雌性强壮，人类也一样。”将手臂枕在脑后，望着他的蓝眼睛，她又意无意地问：“嗯……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雷。”
  “打算？”
  “计划。”她说：“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他歪着头想了想，答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好吧，也许我表达得不是很清楚。”露卡说：“你……”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要是不想被送上战场杀人，就赶紧离开这里，随便找个什么偏僻的地方资金生活？
  这里有太多的事情他不了解，其实很多事情连她自己也不大清楚——比如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她原本以为自己很了解，但现在也开始理不清头绪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见她心不在焉，便加了个句尾，“好不好？”
  “好啊！”她欢气。为什么不好呢？ 没什么不好，真的。
  男人高兴起来，低下头用嘴唇小心地蹭了蹭她的脸。
  “雷。”她蹙起眉头，“你在吻我？……你想吻我？”
  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露卡的表情有些凝重。
  “代表喜欢。”他答道。
  露卡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变了，他好像比先前……更像一个人了。
  在与别人接触的过程中，他一直在主动地学习吗？那么是否意味着，现在已经可以和他讨论某些比较“复杂”的问题了？还有五天时间。
  “雷，除了战斗之外，你还会做什么？”她问。
  他一脸茫然。
  “要留下来就得有一技之长。”
  “战斗，不是一技之长吗？”
  真是个好问题。
  “我不会战斗。”她斟酌着开口，“相比之下，我不太喜欢毁灭和杀戮。”
  “我可以不毁灭和杀戮。”他再次“未经许可擅自开口”。
  是的，露卡不喜欢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去做的。
  “我是医师，能帮助那些受伤的人，救他们的命。”露卡盯着他，“你呢？”
  “我……”男人思考着，片刻之后，他说：“我也可以。”
  未等露卡发话，他就将她放下，弯下腰在靴子上摸索着什么。
  “他要干什么？”
  “安静。”斯洛队长低声说着，取出了望远镜。
  “是刀子？”眼见的人突然惊呼道。
  “你一直把这个藏在身上？”露卡问：“他们也太粗心了，居然让你携带武器。”不过，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武器，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着她的面，他屈起左臂，没等露卡反应过来，他便拿起刀子超自己的前臂扎去。
  “你在干什么？！”露卡大吃一惊，慌忙去拽他的手腕，然而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一条又长又深的血痕——刀刃切开他的皮肤，没入他的肌肉逾半寸，她紧紧地捂住嘴，不知所措。
  “那家伙疯了吗？！”
  “他在自残？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手臂血流如注，然而他却连嘴角也没抽动一下，似乎根本没感到痛楚，可他越是慢条斯理、气定神闲，露卡就越是心惊肉跳。
  如果他真的是人类，不知曾经受过怎样的训练，才会对自己身体所受到的伤害无动于衷……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终于停了下来，将刀子上的血迹在汗衫上蹭掉，又放回靴子里。
  鲜血将他的手臂染得通红，沿着指尖一滴滴急促地坠向沙滩。
  露卡一手捂着胸口，环顾四周，打算找些东西来替他包扎——这个笨蛋究竟在做什么？那么深的伤口，流那么多血……这样炎热的天气……妈的！
  “露卡，露卡。”他唤着她的名字，“看。”
  “流血的样子我看得多了！”她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到底——”
  吼声戛然而止。
  “已经治好了。”他将自己本是伤痕累累的手臂在汗衫上擦了擦，伸到她面前。就像魔法一般，血被止住，刀痕全部消失。
  露卡怔怔地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手臂。
  “怎么回事？”
  “我没眼花吧？”
  斯洛队长放下望远镜，唇角浮出淡淡的笑。
  比任何治疗魔法都要有效的回复能力吗？别说是泰米尔先生了，连他也开始对这个男人开始感兴趣了。
  “克罗。”他低声呼唤。
  “什么事，队长？”一个游击队战士来到他身边。
  “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斯洛队长说：“不要声张。”
  克罗经验老道，听了斯洛队战那个的话，既没有立正行礼也没有大声领命，只是微微颔首。
  斯洛队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克罗的表情变了变，垂下眼去，尔后又恢复常态，“是，我明白了。”
  “我要化验你的血液。”
  “张开嘴，说‘啊——’，舌头下压。”
  “深呼吸——屏住呼吸——”
  “……”
  露卡巴他拖回小屋，摆出一堆设备开始替阿克雷德做身体检查，他十分配合，任由她摆布，偶尔看到奇怪的东西，会好奇地伸出手指去触碰。
  “不要动这个。”忙碌的露卡不忘发出警告，“那个也不可以碰。”
  他有些扫兴。
  露卡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呀，自从他在沙滩上治疗了自己的伤后，她就变得好厉害，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似的。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家伙！”他记得她几乎是用喊的说出这话。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家伙，露卡对他做的这些“奇怪的事”看上去有助于找到答案，所以他采取顺从态度。
  当然，这也是，且仅仅是因为对他做这些事的人是露卡的缘故，在他的印象中，露卡是一切人类正面属性的综合体，而且基于各种原因，他对露卡非常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所以他认为露卡是完全值得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