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治疗者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蓝眼镜的男人，无论是被那黑光射线直接击中，还是因为不振接触到了伤患而感染，只要被他的手触摸过，肢体坏死的症状就会消失，即使全身将近百分之十时被感染的患者经过两三次的治疗都能痊愈如初！
  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防空洞，原先被愁云惨雾笼罩的人们突然等到了救星，那种绝处逢生的心情难以言喻，甚至当患者得知此事后，因为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求，导致黑死症在他们的躯体上的蔓延的速度都得到了医治，以至于有患者的亲人以为这是有人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为了不让黑死症患者彻底绝望，但很快他们变目睹了奇迹。
  淡淡的白光没入掌心，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沙蒂？！天啊，你没事了？”
  “妈妈？”
  “真……真是太感谢了！”女孩的父亲激动得不知所措，想拥抱对方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倒是小女孩搂住那蓝眼睛巨人的脖子，在他的前额响亮地亲了一下。
  “沙蒂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就她这么一个孩子！老天，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我们……”女孩子的父亲有些语无伦次，“孩子她妈妈说您……说您能治好这该死的病，我本来一点也不相信的！……”
  “没什么。”他说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女孩的父亲手忙脚乱地八一包东西放下，在他身后还有很多人带着大包小包，他们的眼睛里，阿克雷德看到一种目光。
  这种亲切而无比信赖、以至于近乎崇拜的目光令他有些不安。
  与在他那个小岛上的情况很像，他已经隐约了解到人类在身处困境时总会盼望有人能拯救他们，而他们往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把信仰之类的东西从记忆底处翻出来寄予厚望，他从来也不想做救世主或是什么圣人之类的角色，仅仅因为一些举手之劳便被如此歌功颂德，只会令他觉得尴尬。
  “举手之劳？”玛拉很不赞同地看着他，“你真的这么想？”看看你的脸色再说吧，那么壮的人居然也累成了这样。“
  阿克雷德默不作声地吃着晚餐，这些人出于感谢而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现，也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他会这样消耗大量热量，即便本来便不多的食物送给他，一人一点，加起来倒也不少。
  “这些还给他们吧！”他说：“我又不是饭桶。”
  玛拉停下手里的事情，惊诧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原来你也有幽默感。”她挑了挑眉。
  “和你们接触多了，什么都多少会一点。”他面无表情地说：“刚刚痊愈的人更需要进食。”
  “说的也是，不过……”
  “比起我，他们更需要这些。”他说。
  玛拉望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和阿力，倒是很像呢……为什么在战争年代还会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呢？”
  他继续吃着东西，嗒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你们都是怎么了？难道连这种骗局都没看出来吗？！”
  “可他对我们什么也没说过……”
  “等到你们对他更信任更依赖之后，他就会给你们洗脑！看看你们的眼神，简直把他当成一个圣人，难道你们都忘记审判之城的那帮人都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了吗？”
  “但能治愈黑死症的不是反叛军吗？”
  “那东西是远古神教制造出来的，黑死症的病原体就在他们的实验室里，他们当然会医治，这就是他们的手段，难道还不懂吗？渗透进反叛军内部替他们治疗的人也是远古神教的人吧！”
  “阿克雷德先生救我大家的命，无论如何都应该感谢他！你这种挑拨是非的人，根本就是个妄想狂！”
  “你说什么？！真是愚蠢！既然他这么伟大，那你们都去为他死好了，到时候后悔了可别说我没事先警告过你们！”
  玛拉回来了，阿克雷德一言不发。
  “那个人又开始了。以前他是阿斯卡扎罗城市卫队的队长，一直以来他就对远古神教的种种最为怀有不满，当反叛军开始进攻阿斯卡扎罗的时候，他表面上按照审判之城的命令抵御反叛军的攻击，但实际上与反叛军的指挥官有过接触。”
  玛拉接着说：“有一天他被审判之城的人召见，那些人当着他的面烧死了他的妻儿，说这是他背叛‘神’的惩罚，他拼了一条命出来，整个人濒临崩溃，任何精神治疗都没有用，反而是反叛军势如破竹的消息让他一下子好了起来。”
  “之后他就成了这个样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歇斯底里，在他眼里所有陌生人都是审判之城的走狗。”玛拉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他的话……”
  “我不介意。”阿克雷德说：“有什么露卡的消息了吗？”
  玛拉摇了摇头。
  一连三天，阿克雷德忙的不可开交，然而露卡依然杳无音讯，阿力为了找她累得一回来就栽到床上呼呼大睡，虽然一半身体是机器，可他到底还是个人。
  无法及时治疗每一个伤患，为此引来了一些怨恨，然而阿克雷德全不理会。
  如果主动使用天使核，他可以立即结束所有人的痛苦，但也会立即暴露自己的行踪，一旦在这里和卡玛他们动手，这个巨大的防空洞会变成什么样，他无法预料。
  然而得不到露卡的消息，这令他愈见焦躁，好几次都忍不住动身去寻找，然而却也无从下手。
  这是他来到第十七号防空洞的第五天。
  深夜，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对于神经紧绷的人们来说，再也没有什么能比数小时的安眠更加珍贵了。然而阿克雷德却无法入睡，他已经无法按捺对露卡的思念了，他要使用生命迹象搜寻术。
  早在前几天他就想这样做了，生命活动本身便是一种复杂的能量反应，不同种类的生物有不同的生命能量波长，只要在他的“能量波谱”上确定属于人类所特有的区段即可进行感应，阿克雷德并不清楚卡玛或他的备用机体对天使能量的探测敏感度有多高，但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感觉。
  玛拉告诉他，这就叫“煎熬”。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大部分人都入睡了，不清楚远古神教和反叛军打成了什么样子，但似乎两边都按兵不动，生命波长非常清晰，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意味着他更容易被发现，他并不认为卡玛和那个黑衣大汉也需要睡眠。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露卡此时也许正在什么地方受苦，他的心里就像塞了块大石头。
  阿克雷德将整个防空洞纳入自己的搜索范围，才发现这里原来比它所估计的还要大，以人类的能力，要制造出一个这么大的地下空间，需要多长的时间呢？
  露卡的确不在这里。
  他将搜索范围扩大了一公里，依然一无所获。
  就这样一点一点，他谨慎地扩大着搜索半径。
  每当他更进一步时都面临巨大的压力，他不知道下一次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会找到露卡的踪迹，还是会惊动那个整满世界寻找自己的炽天使。
  露卡，你究竟在哪里？
  突然一丝异样闪过，阿克雷德一下子全身紧绷，不顾一切地将意念集中在那团光上，是露卡还是……
  那团光无意躲藏，居然直冲着他而来，数十里的距离顷刻间化为须有，对方近在咫尺。人类的精神力是不可能有这种移动速度……难道是他被卡玛发现了？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光团迅速聚成型，阿克雷德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
  “辛？”阿克雷德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我是诺，哥哥在休息。）
  “露卡在哪里？”他迫不及待地问。
  （我不知道。）
  “告诉我！求求你们！”他焦急地发出低吼。
  诺侧着头，静静地凝视着他。
  （如果我说她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样呢？心灰意冷地和老女人回归系统？还是狂性大发破坏掉这一切？）
  诺笑了。
  （不要再这样做，老女人现在正将她的协调元素设定为风，才会找不到你。）
  （“仲裁者”卡玛是七大炽天使中的元素协调者，她的能力是控制构成这个世界的一切元素，虽不能同时控制两种或更多种的元素，但她随时可以切换自身的状态。）
  也包括控制水的能力吧！
  （如果你现在一旦回到地面，就会立即被他发现，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即使你藏在地下，用“风”找不到你，换成“地”不就可以了。而且不说那个老女人，她身边的黑大汉，也就是你的备用机体，对你的灵魂以及能量波动更是格外敏感，在你做好准备之前他们会找到这里，会有什么结果，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我怎么办？找不到露卡，我……”阿克雷德像是在问诺，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很快就会再次遇到她的。）
  诺的一句话，另阿克雷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诺看在眼里，忍不住发笑。
  “真……真的吗？”阿克雷德情不自禁地向前伸出手想抓住那少年，之后才记起对方不过是一个思念体而已，“是辛这样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