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
  “我们都要死了？……”
  “救命啊！！”
  “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这一定是弄错了！！”
  人们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还在数百公里之外，云层之上的机体竟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转动躯体，而朝着这个小岛所在的方位。
  所有人都在逃散的时候，只有那个女孩在朝前走，海水很快没过她的腰，她浑然不觉。
  “露卡！！”玛拉大叫，见她完全置若罔闻，只得高声求救，“阿力！！”
  两个人影闪出，卡布刚想扑上去却被身材魁梧的阿力硬生生推了进去。
  “待在这儿别动！还有你！”阿力将自己的妻子拉过来，按在地上。
  “阿力……”
  阿力还没来得及答话，空中闪起了一个比太阳还要亮的光点。空洞中的机体头顶的光环射出了一束光，方向是这个小岛，目标赫然是露卡！
  “该死！”阿力咒骂道，全速上前，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那束光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露卡的身体，她摇晃了一下，倒在海水中。
  “露卡！！”阿力扑通扑通地踏着海浪，去捉她的手腕。
  然而就在他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手弹开，他惊愕地看到露卡的身体从海中升起，浮在空中。她的身体居然开始渐渐焕发出白光。这令她看起来虚幻而不真实。
  “露卡……”他吐出嘴里咸津津的海水，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
  一些丝带状的光从她的背后悄然展开，阿力和玛拉怎会不记得这情景？
  这光……这翼……
  露卡，露卡，你怎么了？
  她背上的光翼逐渐壮大，很快便达到了十余米的翼展，悬浮在空中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天使。
  无论阿力和玛拉怎么呼唤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那一束突如其来的光激活了藏匿在她体内的某些东西，同时也屏蔽了什么。
  光翼震动起来，绚烂夺目的光温暖得令人想哭。
  “你要把她带走了吗？”
  卡布嘶哑的喊声响起，她的身影意外地僵了僵。
  “我是个没用的哥哥，非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还要她反过来照顾我！”卡布冲着远方那个屹立于海天之间的庞然大物喊着，他的声音在充满腥味的海风中颤抖，“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啰嗦什么，可是……”
  那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喊：“如果你一定要带走她，请好好照顾她！”
  露卡转过身，望着海岸上的人。
  “请让她幸福！这是她哥哥唯一的愿望！”
  她微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她飞了起来，朝着天空中的光飞去。
  “她会没事的，他们一定能在一起的，对不对？”卡布仰着头，低声问。
  “嗯！”，玛拉点头。
  突兀的马达声响起，一个大嗓门喊：“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看看啊！”阿力站在汽艇上朝他们挥手。
  当露卡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个巨大的半人马机体的头顶。她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点，环视四周，自己生活的世界一览无遗。
  红色的洋面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她知道那是远古神教的舰队，那些人正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机而动，然而她也很清楚他们是无法接近这里的，即使出动了六台“约舒亚”将这里包围，也是没有用的。
  她的视线移向前方，一个白色的清瘦身影坐在一只犄角上。背对着她。
  少年的身体被白光笼罩，和她一样。她来到那个少年身后。
  “好像……”少年轻声说：“好像有些累了。”他回过头，将脸转向她。
  少年的眼睛很漂亮，在露卡的记忆中，这个少年从未睁开过双眼，只是安静地坐在及其轮椅上，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丧失了视力而沮丧过，似乎这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他总是淡淡地微笑着，对一切都胸有成竹，他的手总是被他的弟弟牵着，而他也总是纵容自己的兄弟。虽然是漂亮的眼瞳，但却充斥着黯然的灰色，露卡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并不是看不见的。
  “每次看到我的眼睛，诺就会很伤心。”辛仰起头，望着空洞下的天使机体，“因为那会令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露卡默默地听着。
  “这个世界……快要不行了。”
  听着辛轻描淡写的话，她心头一冷。
  “本来外域就是因为系统的机体衰退而产生的，不受系统控制的地方是不稳定的，人类的到来和文明的发展加入了更多的变数，而这场战争更是渐渐地将这个世界推到了临界点上，不过显然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的觉悟，不会反省自己的行为即将给他们生存的地方带来什么伤害，将这一切都是为理所当然，索求无度却吝于给予，这是他们作为智慧生物的傲慢。”辛的陈述平静而缓和，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不过……弄成这个样子，追究起来还是‘他’和‘她’的过失，居然就这样以炽天使的本体形态出现，大打出手，连‘涡旋’都弄出来了。”
  “涡旋？”
  “因为承受不住那种规模的能量冲击，而导致时空错位，那样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涡旋’。”辛指着头顶，“喏，就是这个。”
  巨大地黑洞盘踞在云层中，像怪兽长张大的嘴，随时要把一切都吞噬。
  “那里的时间与空间秩序已被破坏，所以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一接近，物理存在会从原子结构开始崩溃，时间坐标不复存在，被‘涡旋’吞噬地东西究竟去了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连作为‘时间与空间地建筑师’的我们也不是和你清楚。”
  “那个东西，会扩大吗？”
  “不修补的话，会的。”辛点了点头，“越来越大，力量也越来越强，直至覆盖整个外域，会不会影响到内域还不好说。”
  露卡紧皱着眉头。
  “所以，诺才会那么辛苦地在上头修补啊！”辛笑着说。
  那个造型奇异，有着同样绚烂光翼地机械体，原来是诺真正的样子吗？
  “其实那应该是我的工作。”辛说：“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露卡脱口而出。
  “因为，”辛冲着她眨了眨眼，“我的眼睛已经没有颜色了啊！”
  见她一脸不解，辛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天使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吗？”
  “因为天使核？”
  “看来他跟你提过了。”辛说：“顾名思义，天使核就是天使的核心，维持天使行动地动力源，每个天使都有天使核，普通的天使有一个，而炽天使有两个，一个被称为‘主核’，一个被称为‘从核’，说起来，天使核还有另外一种称呼，他对你说过吗？”
  见她摇头，辛便指了指自己的双目，“也被称为‘天使之目’，其实天使核就是我们的眼睛，对于炽天使来说，‘主核’是左眼，而‘从核’就是右眼。”
  露卡的直觉告诉她，辛正在将话题朝某个方向上引导，他打算告诉自己一些事，而这些与“他”是密切相连的，想及此，她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一个天使若是失去了眼睛，便与报废无异了唷！”
  “可是……”
  “我是很特殊的例子。”辛微微一笑，“因为我有一个弟弟。”
  “……”
  “‘建筑师’是一体两位地双子机体，在数以亿计的天使中是独一无二的——就当作是某种偏爱和眷顾吧——虽然我失去了两个天使核，但我依然可以依靠诺的能量来使用某些能力，比如说，未卜先知什么的。”
  说到这里，辛不着痕迹地将话锋一转，“但是，其他的天使就没这么好运了，就算是‘执政官’也一样。”
  露卡防不胜防，倒抽了一口冷气。
  对她地反应不以为意，辛凝视着红色的海平面，当露卡收敛心神，等待着那少年接下来的话时，他却冷不防地问道：“你知道，这天空和海洋，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因为沾染了天使的血的缘故。”
  露卡愣住了。
  “天使之间的战斗是很残酷的，拒绝回归的天使，会遭到‘折翅’地惩罚，要想得到自由，就必须付出代价，因此他的血喷洒至整个天空，染红了云也溅进了大海，浸透了浪花，海浪冲刷着沙滩，于是小岛也变成了红色的……”
  “住口……住口！……”露卡听到自己在喊。
  “人类的战争结束后，遍地尸骨，血流成河，被浸透的土地经过几年也退不掉血色，对于炽天使这种超巨型生物来说，嗯……尤其是以身材魁伟着称的‘执政官’，也是不难想象的吧！”
  她的心痛极了，将天空和海洋都染红……天啊！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失去了左眼，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辛淡淡地说：“凭着一个‘从核’，去和两个处于巅峰状态的炽天使战斗，本来就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