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若是让我再看到你们，就不客气了。”露卡说：“远古神教的大长老，以及审判之城里其他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们，究竟躲在哪里，正在酝酿些什么，这些情报估计阿斯卡扎罗里会有人很感兴趣的，对吧？”
  “你……”
  “既然有那样的能力，要了解这些也很容易做到。”她沉下脸，“如果继续纠缠不清，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
  “阿力，把他们丢出这个岛，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巨人唇角一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欣然从命。
  其实卡布、阿力和玛拉来拜访露卡，仅仅是为了周末固定的聚餐而已。
  卡巴在阿斯卡扎罗找到了新工作，不能一直陪着妹妹，到了周末才有空。
  玛拉忙着照顾孩子，而她会经常来她的诊所帮忙，她们商量好了，等到了玛拉不那么忙的时候，她就到诊所来兼职，现在人手是在太紧了。
  而阿力每天早上爬起来打鱼，然后带到市集上去卖，过了一阵子，人人都知道这么个外型吓人，但性情憨厚的渔夫了。
  “知道吗？特克诺珊瑚礁那边又出现紫斑鲽鱼了，而且数量还不少哦！”
  “紫斑鲽鱼？”在厨房里忙碌的卡布丢回来一句，“没听说过，好吃吗？”
  阿力成了渔夫，而卡布成了厨师。
  “你这个厨师还真是敬业，那是观赏用的鱼！”阿力叫道：“赶明儿捉几条给你们看看。”
  “那种鱼没法养。”露卡一边布置餐桌一边说：“离开大海就会死。”
  “嗯，那不如哪天一起去那边潜水玩好啦！”阿力说。
  “潜水？”卡布故作惊讶，“你还需要潜？你这几百公斤重的大铁块，不是下了水就直接沉到底了吗？”
  “我……”阿力瞪他，“我在船上看你们玩还不行吗！”
  众人哄堂大笑，阿力忙拉回话题，“不许说忙！不许说走不开！事情是做不完的，总得休息休息哇！就当作休个小假？”
  “听上去不错。”玛拉点了点头，“大家一起去好了。”
  “可是，小伙子们怎么办呢？”反倒是阿力这个做爸爸的抓起头来。
  想起阿力和他的两个儿子在一起的样子，露卡就忍不住想笑，她没见过那么手忙脚乱的父亲，那对孪生兄弟简直是把阿力吃得死死的，甚至到了只有玛拉出面阿力才能得救的地步。
  “啊，对了。”卡布突然说：“我有个好消息。”
  三人很有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他。
  “我找到艾玛和小红帽了。”
  露卡一下子站了起来。
  自从反叛军秘密营地所在的小岛从地图上消失之后，露卡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孩子，本来卡布一直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失散了。
  卡布是在阿斯卡扎罗查阅领养记录时发现艾玛和小红帽的，那两个孩子被一对失去孩子的夫妇收养，现在正住在离露卡诊所不远的一个比较大的岛上。他们过得不错，那对夫妇很疼爱他们。
  幸好，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所发生的所有疯狂的事情，并没有让他们改变太多，艾玛依旧像个骄傲的小公主，而小红帽也仍然动不动就垮下脸一副要哭的样子，不过艾玛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嘲笑小红帽是个爱哭鬼，当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安慰他，而小红帽每当要哭的时候似乎总会想起些什么，然后皱着一张小脸仰起头，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他那副倔强而又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不哭，不然就长不高了。”他很认真地对露卡说。
  露卡并不知道让小红帽坚持这个想法的缘由，但她能够察觉到那个孩子总会不自觉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是想从她这里知道或得到些什么，然而每次那孩子欲言又止，话在嘴边转了几转，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有一天，她把小红帽单独叫道自己跟前，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她的眼神严肃而认真，这令小红帽有些惶恐，他从来不知道亲切温柔的露卡姐姐居然也有这么威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问，而他感觉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们……他们叫我不要问的……”最后他终于结结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
  “谁？”她明知故问。
  “卡布哥哥……还有阿力叔叔和玛拉阿姨。”
  “不要问什么？”
  小红帽左顾右盼，期待有人能出来帮忙解围，可是没有。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说。
  这种保证从逻辑上说很奇怪，但却似乎有效。
  “他们叫我……叫我不要问那个巨人叔叔的事情。”
  小红帽说完就捂住眼，不过从指缝中偷看，却发现露卡并没有流露出很生气、很懊恼，或者是很伤心的样子，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为什么不能问呢？”她轻声问：“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大块头叔叔吗？”
  “嗯！”他连忙用力点头，“他好高好壮，就像一座山，可是他也很……很好……”小红帽努力搜刮着恰当的形容词，“他从来都不发脾气，还让我们把他当马骑。”
  她立即回忆起，在那个沙滩上，那个人被一群小鬼缠着，见她来了，就喊着她的名字，问她“露卡……你要不要骑马”……
  他说这话的表情如此鲜活，就好像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一样。那个时候，她为什么没有点头说要呢？
  “露卡姐姐……”小红帽怯生生地拽了拽她的衣摆，“巨人叔叔……他到底去哪儿了啊？”
  “他有事离开了我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巨人叔叔是不是死了？”一听这话，小红帽的眼圈立即红了，“每次有人死了，大人们就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爸爸死的时候妈妈就这样说，妈妈死的时候其他人也这么说！……”
  “……”她紧紧地搂住那孩子。
  “到底有多远？”小红帽在她的怀中轻轻地问：“远到永远都回不来了吗？天堂离我们住的地方，真的那么远吗？”
  她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他不会死的，对不对？”小红帽睁大眼睛望着她，“他力气那么大，没有东西能打败他的，对不对？”
  “嗯！”她点头……除了与他同样的东西。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小红帽又做出另一种假设，“所以他气得不回来了？”
  “没有。”她说：“我们很好，一直很好。”
  除了不能在一起。
  就算真的是吵架，该生气的人也应该是她！若是他不想再见到她，那就永远也不要再回来好了！那个家伙……她近乎赌气般的想着。
  在露卡的房间里，一直摆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东西的主体看起来是个方方正正的立方体，但却连接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线缆，这些粗细不均、断掉的线缆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从什么东西的体内抠出来的一样。
  立方体的金属外壳上有大大小小的创伤，其中最严重的一条裂缝，每当她擦拭上面的尘埃时，总是非常小心，生怕触及到什么，令其彻底崩溃瓦解。
  露卡并不是很清楚这个东西的来历，但听阿力说，一年前的那一天，她带着一身的光从那个巨大的半人马形机械体的顶端坠入海中，他们驾着汽艇救了她，并趁着那些舰队的船只因为空中的异常景象乱作一团时逃了出来。
  而那时的她，怀里紧紧抱着的，便是这个东西，他们甚至要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才能把那个东西取走。
  她昏迷了整整一星期，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疯了似的找那个东西。
  没事的时候，她会对着那个东西发呆，卡布说每当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凭空消失一样，吓得他和阿力夫妇全都围着她，直到她回过神来为止。
  她很内疚，因为她的情绪，一再地带给关心她的人各种麻烦，虽然他们从来就没有抱怨过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
  那个东西被摆在她的房间里，有好几次她都想把它丢掉，然而想了又想，终于还是留了下来，同时惹得一脸是泪。毕竟，这是那个人留给她的。
  这是这个世界上，那个人曾经存在过，曾经和她相处过的最后证明。
  “露卡？露卡！”唤着妹妹的名字，卡布将一堆食材放到桌上。
  “露卡姐姐出去买东西了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艾玛！”卡布叫道：“哦，还有小红帽呀，你们今天怎么跑过来了？”
  “露卡姐姐说你要做大餐，是不是真的？”
  “是呀，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卡布哥哥的厨艺可是比以前更好了哦！”
  “嗯！”艾玛应了一声又忽然提高声音叫道：“喂，给我玩一下嘛！”
  “不给不给。”小红帽嘿嘿笑着，“想要的话就自己来，追得上我就给你摸一下。”
  “讨厌，你最讨厌了！”艾玛大怒，拎着裙子就冲了上去。
  “咦？你们在玩什么？”卡布好奇地推开门，朝那两个在沙滩上追逐的小孩子走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