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翼天使-自由之章

那是什……”
  等卡布看清楚被小红帽举在手中的那个东西后，他差点没吓得跳起来，慌忙大叫：“喂！你们居然去她的房间里乱翻？快点把那个东西给我放回去！”
  艾玛和小红帽正在展开宝物争夺战，见卡布黑着脸朝他们扑来，以为他也想掺一脚，对视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分头跑开。
  “天哪！快点把那个东西给我，我认真的！”卡布大喊大叫：“别闹了！该死……哇！别！……别丢来丢去的！那个东西本来就有点坏了！……”
  他从来就不擅长哄小孩听话，眼下无论他怎么吼，怎么威胁加利诱，那两个小孩一律当做耳边风，大笑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而卡布的腿不太灵便，怎么也追不上艾玛和小红帽，两个小鬼在他身边猴子似的跳来跳去，他就是抓不着。
  “要是露卡回来看到你们这样，可是会很生气的哦！”他皱着眉头。
  他并不知道，此时他的妹妹就站在一旁的大椰树下，看着他们。
  第一眼看到那个东西被孩子们抛来抛去的时候。露卡心里猛地抽了一下，然而之后，她轻轻地笑了。
  雷，你身上的零件正被当做沙包丢呢！
  若是那个男人在他身边，一定会抓抓头，然后一脸无奈地瞪着那两个顽皮的小鬼，想着他那个憨厚笨拙却又可爱得过分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艾玛和小红帽似乎有点得意忘形，终于被卡布逮住一个机会把小红帽捉住，并且在那小男孩手里的东西丢给同伴之前抢了下来。
  “呜呜……”小红帽眼巴巴地望着卡布。
  “呜也没有用。”卡布冷酷地说。
  “呜呜……”艾玛也加入了“一起呜”的阵营。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卡布立即招架不住，转身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嘟嚷着，“要是让她知道，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露卡姐姐才不会生气。”小红帽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露卡姐姐是天使，她不会生气的。”艾玛说。
  “她才不是什么天使。”卡布听到“天使”这个词就有点头疼。
  “她是的，她有翅膀，而且她身上会发光”两个小孩子跟在他身后无比认真地同他争辩着。
  “听说巨人叔叔也有翅膀，也会发光。”
  “听着，小鬼。”卡布回头说，脚步不停，“要是你们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大块头，就不应该把他身上的东西随便乱……哇！”
  话还没说完，卡布的脚下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身体前倾，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扑在地上，啃了一嘴沙。
  他气急败坏地呸着，却猛地发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
  那个东西呢？！他摔倒的时候把那个东西扔出去了？！
  某个东西碎裂的声音在离他不远出响起，卡布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一半。当他僵硬地转着脖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变全白了。
  立方体落地时受到冲击原本的裂缝在意谁建扩大，于是那个东西崩溃了。
  “哦——”两给小孩在他身后幸灾乐祸。
  “我……”卡布绝望地回头望着他们。
  “你完了。”艾玛肯定地说。
  “不是我！”可怜的男人垂死挣扎。
  “就是你！”艾玛冷笑道：“我们都看到了哦！”
  卡布呆呆的坐在沙地上，“露卡会杀了我。”
  “看看能不能用胶水粘起来？”小红帽蹲在地上，研究那一堆碎片。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用胶水！！”卡布神经质地咆哮。
  “为什么不可以？”小红帽不解地望着他，“碎掉的东西，都可以粘起来。”
  “有些东西碎掉了就念不起来了！”卡布捂着脸，沮丧地说。
  “那是因为粘的地方不对。”小红帽胸有成竹地拨弄着那堆残骸。
  “你粘你来粘粘看！”
  “又不是我弄坏的，为什么要我粘。”小红帽嘟嚷着。
  卡布差点没被气昏过去，也罢，昏过去算了。
  露卡目睹了全部的经过。当那个东西被摔碎的时候，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尖叫着跳起来，可是她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会伤心，会转身离开不再回来，可是都没有。
  当那个东西在孩子们的手中摇摇欲坠地被丢来丢去时，她心里居然隐隐有些期待——若是这个东西被摔坏就好了。而当它从卡布手中滑出，真的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一瞬间，她觉得某些一直束缚着她的东西也随之破碎了。
  其实，在她心里，是一支在期待这一刻的吧？……
  她转过身，慢慢走开了。
  “咦？有个黑色的球哦！”
  “是装在那个方铁盒子里的？”
  “嗯！”
  “上面还刻着字呢——阿……阿克……艾玛，第七个是什么？”
  “那是‘Y’，这就是不用心上拼写课的结果呀！”
  “才没有，你怎么不来念？”
  “念就念，阿克……雷……哈，阿克雷德。”
  树林中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阿克雷德？好像是人名呢！”
  “后面还有数字呢——08。”
  “下面还有，X加上E应该怎么读？”
  “我记得好像以前好像教过你啊！”
  “没有吧！”
  “怎么没有？你忘了么？我们第一次骑马的时候。”
  “第一次骑马……第一次骑马……啊！我想起来了！”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个小鬼到底在说什么？”
  “巨人叔叔的背上也有这些字！”
  “后面还有数字，8069至8173。”
  “和巨人叔叔背上的字完全一样呢！”
  “不太一样啊！”
  “明明一样的。”
  “你记性太差，那个大块头的背上，阿克雷德后面跟着的数字，”艾玛不耐烦地叫着，“那个数字明明是07好不好？”
  那个数字明明是07好不好？
  那个数字明明是07好不好？！……
  露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树林的，她径直朝小红帽走去，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表面面光滑如镜，毫无瑕疵的金属球体。
  两个孩子围着她，卡布摇晃着她的肩，但她什么也没听到。她凝视着那个球体上刻着的字迹——
  A R C H R A Y D E  0 8
  X E N O  8 0 6 9 – 8 1 7 3
  她感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
  把衣服脱掉。
  可以了，不用再脱了，过来。
  我够不着，你太高了，我够不着你的背。
  如果你这样站着，我得去借个梯子才行。
  那一晚，当那个男人从噩梦中惊醒，跑到她的小屋前求助。她把他领进屋，让他脱掉衣服，弄来热水，为他擦掉身上的尘垢。
  一切历历在目，他们的每一句对话萦绕于耳，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她怎会忘记？她是第一个发现他的背上印有字元的人。
  天哪！原来是这样。
  那天晚上的聚餐，露卡喝了很多酒，卡布被吓坏了。在玛拉的授意下，阿力陪着她喝，结果向来海量的他都差点被灌倒。
  露卡放声大笑，笑完了又哭，还站在椅子上唱歌。
  “不是他！不是他！”半醉半醒之间，她对每个人都这么嚷。
  他是第七个，而鲜血染红了天和海，屹立于海平面的报废天使机体，是第八个，生产年不同，启动年也不同。
  她的梦中，曾经出现过两个截然不同的他。在她失去知觉前，被塞进她怀中的那个东西在传递着一个咨询。这一切都在证明着一件事，而她，竟然过了那么久才明白。
  久违的少年出现在露卡的梦中，他们依然牵着手，微笑着望着她，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个少年的亲密，看起来有些暧昧。
  她有好多事情想问他们，然而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她伸出手，什么也没抓到。
  然后她从梦中惊醒，拧亮了台灯，拿过床头柜上的辈子。她的之间在发抖，当她灌下半杯水后才感觉好了些。
  雨滴咯噔咯噔地砸着窗子，屋外狂风大作，树影摇曳，飓风已经离开了这片海域，但残余的气流依然带来了恶劣的天气。她总担心自己的屋子会被吹走，但阿力拍着胸脯保证，经过他修葺（qi）的房子绝对没问题。
  飓风真的过去了吗？这样的风势，威力完全不亚于前两天的呢！也不知道诊所那边怎么样了……
  砰！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风雨声一下子来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该不会是大门被……
  她披上外衣，拿起手电筒，踩着拖鞋，匆匆下了楼。大门果然敞开着，风正夹着雨点一股脑地朝屋子里灌，厅里一片狼藉，地板上都是水。
  真是该死。她连忙朝门口走去，然而风惊人的大，她甚至感到一股巨力在推阻她前进。
  就在她努力挣扎，企图把门关上然后找个什么东西来将其顶住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地板上赫然印着几个巨大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