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历练

第7章


 
他开心的笑着。 
那晚,我妈做了八个荷包蛋,烙了千层油饼,炒了洋芋丝,史冬辉很高兴的和我们共进晚餐。 
:()为您。
第十五章
红|袖|言|情|小|说
那一年,我们家整整打了八十袋麦子,妈妈交了公粮,留了口粮,粜了其余的麦子。我家不仅还完了陈账,还有了一千多元的结余。
妈妈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在一个周末把我和哥哥叫回家。无限欣慰的对我们说:“志祥、梅梅,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要你们的工资。志祥赶快赚钱买个电视,买套家具,这样家也就像个家了。梅梅,你也给自己攒学费,到时候志华考上大学,我也帮不了你。我们终于熬出了苦日子,只要有这八亩地,志华我能供出来。”妈妈终于笑了,脸上的皱纹里印满了这几年的沧桑。
到了七月份,一切尘埃落定,我所带的六二班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初中,只有一个落榜了,那个学生本来就有癫痫病,在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升学率是百分之百。领导奖励了五十元钱,并为他当初的决定大感欣慰。
史冬辉分到了勘探队,听说还要进行二次分配。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去田野散步,晒了一天的土地渐渐地凉了下来,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撒满了大地,高高低低的作物影影绰绰,果园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阴影,已经长了半人高的玉米在微风中哗哗作响,渠里的青蛙声嘶力竭地叫着,仿佛在畅想生命的春天。我们默默地走着,明日的分离冲淡了团聚的喜悦。
路上突然间窜出了一条小狗,我吓了一跳,史冬辉敏捷地搂住了我,赶走了小狗。
我抬头望着月亮,似乎看到了嫦娥和小白兔孤独的影子,我不知道,嫦娥是否后悔当初为了飞天的心愿离开了后羿。哥哥说,选择了一个男人就意味着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其实我不知道的是这次分离已经拉开了我们即将两地分居的序幕。
我们都生在偏僻的农村,周围的同学、朋友都想离开黄土地,都想到外面的世界去追求自己多彩的人生。史冬辉就要展翅而飞了,可我们的心里没有别人的兴高采烈,史冬辉心里有隐忧,他不知道二次分配意味着什么;我的心里充满了不舍,长期的分离会不会让史冬辉也变成第二个王翔。
在这个月光无限柔美的夏夜里,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史冬辉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等我挣了钱,还了账,就娶你。”多么实在的承诺,我又一次想到了王翔那模糊的承诺,不过王翔太浪漫,缺乏史冬辉的实在。
无论怎么的不舍,史冬辉第二天还是走了,那挥动的手再一次定格在脑海里。
我考上了省教院,我的手头也攒了不到四百元,估计上学不成问题。
弟弟考了四百六十多分,焦急的在家等通知。
八月份,通知来了,弟弟考中了西安文理学院。这个消息又一次在村里炸了锅,村里到处议论着我们家,表扬着妈妈,羡慕着我们兄妹三,也为父亲的早逝感到遗憾。
我们决定八月二十九共同去上学,妈妈忙着给我缝被子和褥子,弟弟是公寓制,只拿够钱就行了。
好心的人们拿来了鸡蛋、布料、水果、或是三五块钱,他们以各种方式表达他们最诚挚的祝愿。
 
 
八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妈妈每席准备了五个菜,还有一个汤,同时也准备了白酒和饮料,村里人几乎都到了我家,他们吃着简单的菜,美滋滋地喝着,说不尽祝愿的话。妈妈忙前忙后,脸上流淌着满足的汗水,口里说着那句重复的话:“娃们争气啊!” 
十点钟,最后一批人走了,我和嫂子也收拾完了碗筷。 
妈妈坐在门墩石上,舒心的笑着。侄子也非常的兴奋,在嫂子怀里咋就不睡,嚷着要奶奶。妈妈抱着孙子,轻轻的哄着,一会儿,侄子睡着了,妈妈也低着头睡着了。嫂子想抱回孩子,哥哥用手势制止了,他悄悄的蹲在妈妈面前,随时准备抱住从妈妈怀里掉下来的侄子,可妈妈一直用右手紧紧地抱着孙子,左手还下意识地拍着,头上的乱发在当风抖动着,好像在诉说着这几年的沧桑与艰辛。 
第二天,我们兄妹三人连同嫂子、侄子一同奔扑西安,去追寻自己的人生。我拿着自己攒的三百八十元,弟弟拿了家里八百元,临出家门时,哥哥又给了我们每人一百元,我们坚决地推辞着,嫂子柔声地说:“拿上吧,别嫌少。” 
车启动了,走远了,我看见妈妈还在使劲的挥手,我突然间觉得她是那样的苍老和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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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红|袖|言|情|小|说
到学校后,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我们班有四十多名同学,年龄档次相差太大,有十七八岁的,也有四十多岁的,有的学员比老师年龄都大。
我们宿舍八个人中,最小的十八岁,是西安市的一个姑娘,最大的三十八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在以后的学习和生活中,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我们。
第一个礼拜天,弟弟来到了我们学校。
“姐,这地方太费钱了,一个菜要三四块钱。”
“你是不是没钱了?”
“不是,还有二百多,可我再也不想给哥哥和妈妈要钱了,他们都不容易,这地方花钱太厉害了,我一天精打细算,也需要两块多。不像在高中时从家里背点馍,基本上不花钱。”
弟弟也说出了我心中的隐忧,我一个月只有一百三十元工资,在西安花费已很紧张,我还想帮弟弟,还想买毛线给弟弟和妈妈织身毛衣,必须想办法挣钱。
“要么我们去带家教?”
“好啊!”
“姐,给我买双运动鞋吧,同学们老笑我。再说,穿布鞋在水房和饭堂经常会把鞋弄湿,前天下雨,我的脚就没干过。”
我打量了一下弟弟,一米七三的个头,面容英俊,可一身廉价的衣服和脚上的布鞋显得特土。
我和弟弟到康复路花了十五元钱买了一双运动鞋,一路上,弟弟用手掌不时的擦着鞋面,生怕尘土落在上面。
后来哥哥听说了,把他的军用球鞋给弟弟拿了两双,从此弟弟终于告别了穿布鞋的难堪。
我开始让人打听家教的情况,后来终于有了两家,国庆节后就可以上课。我用手中仅剩的一点钱给妈妈买了二斤毛线,办完了菜票,口袋只剩两元钱了,刚好是回家的路费。
今天是星期六,下周星期三下午就可以回家,下周星期四国庆节,就可以和妈妈团聚了。
星期天,我发现我刚办的菜票不翼而飞,不知谁进了宿舍,拉开了我那未锁的抽屉。
看着口袋里仅剩的两块钱的菜票和两元钱的车费,我真不知道该咋办?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哥哥,算了,哥哥为了给家里寄钱,已变成了单位的借钱大王;去找弟弟,算了,弟弟最近要办身份证,又刚买了一身衣服,也所剩无几;去找同学借,算了,这辈子我最痛恨的就是借钱,妈妈借了多年钱,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哥哥总借钱,嫂子为此经常埋怨;我不借钱,这辈子都不!
我开始精打细算,可菜票还是越来越少,我突然发现我的胃竟如此的发达,一次又一次的蠕动,一次又一次的向我讨要食物,我不断的喝水,可胃还是倔强的要着食物。我开始无心学习,甚至希望在路上突然间能捡到三五毛钱。
 
 
星期二下午,我用最后的两毛钱买了一个馒头,我一点一点地吃着,尽量抚平异常暴躁的胃。心想,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饭菜。 
第二天早上,我在教室背着课文,我的胃开始变得很安静、很虚弱。我的头开始发胀,一丝又一丝的睡意向我袭来。 
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我的身体开始很虚,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可以摆脱禸体飞上天空。 
终于坐上了回老家的班车,我把几天来已经唔得汗津津的钱交给了售票员。几天来本已很虚弱的胃怎能经得起如此颠簸,我一次又一次的想呕吐,可空空的胃里再也吐不出什么,一点又一点的酸水从我的食道中溢出来,坐在班车上的我犹如在炼狱一般。 
终于到站了,我迈着虚弱的脚步走到家,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中午的剩面,又吃了两个馒头,两个苹果。我感到能量一点一点的回到了我的四肢,我的胃满意的打了个嗝。 
妈妈惊愕地看着我,我只是说还是家里的饭香,我不敢告诉她这几天的经历。 
当天晚上,我从会计那里领到了二百六十元工资,看到两个月的工资,看到这么多的十元,我又一次想到那张汗津津、皱巴巴的两元钱,我禁不住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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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红|袖|言|情|小|说
第二天早上,我和妈妈正准备去掰玉米,哥哥一家和弟弟都回来了。妈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抱起已经会跑的孙子亲个不够。
妈妈已经把种豆子的四亩地腾了出来,只等着再过几天种小麦,现在节气太早。
我们都长大了,再也不让妈妈去地里。我负责掰玉米,哥哥负责挖玉米杆,弟弟负责拉玉米棒,妈妈和嫂子在家做饭,可是忙惯了的妈妈一会儿也不闲着,又是送水,又是送刚煮好的嫩玉米和红薯,又是帮我掰玉米,又是给弟弟推架子车,我们一次次的让她回家,她又一次次的来到了地里,那爽朗的笑声甜透了玉米地,也甜到了我们的心里。我们终于长大了,勤劳的妈妈可以歇歇脚了。
秋天的田野呈现出一片丰收的景色,雪白的棉花点缀着秋天的田野,和天上的白云相媲美;肥硕沉重的谷穗深深的弯下了头颅,等待着人们的收割;像哨兵一样站立整齐的玉米,怀抱胜利的果实,等待着交给每一个收获的人们;果园里更是一派丰收的景象,火红的柿子、金黄的酥梨、绯红的苹果在晴空中,在叶片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吸引着我们的目光,又或着我们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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