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历练

第9章


史冬辉喊了声:“这谁的衣服?”
“老子的,你谁呀?一边滚。”说着又蒙头大睡。史冬辉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博,你小子给谁当老子呢,来人了,快搬你的东西。”
床上的人赤身罗体地下了床,骂咧咧的把湿淋淋的衣服放进了一个脸盆里。然后又迅速地钻进了被窝。
史冬辉拿出毛巾擦了擦床上的水,然后把铺盖卷放在床里面没水的地方,心里阴暗极了,他觉得自己走进了“野人”窝。
从此史冬辉变成了这帮野人欺负和嘲弄的对象,他们一个个黑脸长发,有的还留着胡须,衣衫不整,粗犷豪放,粗鲁的喊着:“新来的,去提一桶凉水”史冬辉只好提着桶出去;又有一个喊道:“新来的,去打热水。”史冬辉提着热水瓶走向厨房;“新来的,给老子搓背。”一个野人正在走道洗澡,弯着脊背正准备享受,史冬辉铁青着脸走过去,几天来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抡起榔头一样的拳头砸向了对方的脊背,对方倒下了,史冬辉也倒下了,两个人在走道里打作一团,盆子里的水浇了他们一身。史冬辉像狼一样扑上去,他要吃了这个野人,对方怯懦了,求饶了。
史冬辉踉踉跄跄地跑出活动房,跑到沙窝里嚎啕大哭,他想老师、想同学、更想妈妈、想梅梅。几天来,他不敢写信,他不想让亲人知道他在受罪。可他需要倾诉,他像狼一样的嚎着。
“孩子,别哭了,以后慢慢会习惯的。”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他抬起头来,发现炊事员慈眉善目地站在他身边。
“听说你是咸阳人,我也是,我们虽不在一个县,可我们是乡党。我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大学生儿子,明年毕业。”
他抬头看了看炊事员,这是钻机上唯一讲卫生的男人,虽然皮肤黝黑,可短发无须,衣服整洁,这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眼里透出的是温和的光,他突然间想起来父亲,又是一阵眼泪婆娑。
“孩子,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看你身边的那颗小草。”
 
 
“这小草有什么看的,太不起眼了,又小又弱,是一种干绿,和关中的草差远了。” 
“你挖挖它的根。” 
史冬辉用手挖那棵草,挖了一尺多,小草的根依然深深地扎在下面,史冬辉惊愕了。 
炊事员温和地说:“这颗种子如果落在咱们关中,它会长成大草,甚至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可不幸的是它落在了沙漠上,为了生存,它只有把根深深地扎下去,否则,它就会枯死。你也一样,既然已经分到了这里,就安心工作吧,其实钻机上需要你这样的知识分子,经常在取煤芯时或抽水时存在问题,有时打好的孔都报废了。孩子,把根扎下去,你会觉得这个地方需要你。是金子总要发光,你是大学生,这里绝非你的久留之地,但这里一定会是你事业上的好起点!” 
“可这帮野人太粗鲁了,你叫我如何适应?” 
“孩子,这帮人不是坏人,他们也是人,家里也有白发老娘、也有妻子儿女。不过常年呆在山上,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他们也变得和高山一样粗犷。以后你会和他们变成好兄弟的。” 
和炊事员说了一番,他感到心情平静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虚心的向钻工们学着如何上钻、如何下钻、如何取煤芯。有时候遇到技术问题,他也虚心的给工人们以指导,渐渐的,他发现这帮野人们不再粗鲁,他们粗犷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敬业的心。正如炊事员所说,自己已和他们成了兄弟,由于经常性给工人们技术指导,打的孔不再报废,而且成了一个个甲等孔,他们不再欺负他,而是用各种办法保护他、优待他,不再让他干繁重的体力活,他成了钻机上的宝贝。 
炊事员像对待儿子一样的对待他,一会儿给他留个鸡腿,一会儿又给他留块肘子……在远离家乡的日子里,在孤寂的高山上,在漫漫黄沙里,炊事员一次次用父亲般的爱温暖着史冬辉那颗失落的心。 
三年后,总工程师检查工作时,发现了史冬辉。他非常疑惑地说:“这个大学生怎么还在你们钻机上,当初不是让他锻炼半年就回机关的吗?” 
总工程师为队上工作的失误而愤慨,回去的第二天就把史冬辉调到了机关。 
史冬辉下山买了两包好烟,一包给了炊事员,一包给同志们发了。要走了,他和同志们一一握手,这帮野人已变成了他的哥们、兄弟,三年多来,他们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要走了,他紧紧地抱住了炊事员,想到这个关中汉子像爱儿子一样关心照顾着自己时,禁不住流下了热泪。炊事员的眼泪也夺眶而出,用手掌抹了一下眼泪说:“孩子,别哭了,熬出来了,下山后好好干。” 
史冬辉背着铺盖卷下山了,他要去奔扑他新的人生。 
——()为您。
第二十章
红|袖|言|情|小|说
我回到学校后,联系好了家教,每周六下午去上课。学习的任务也越来越重,好多知识点以前从未接触过,必须去图书馆查阅资料,借阅图书。
我就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周内,上课、做作业、看书,晚上下自习后,别人都休息了,我赶快拿起毛衣织几针。
天看着要冷了,妈妈身上的那身绒衣已破烂不堪,最近织起来赶快给妈妈送回去。弟弟长得太快,眼看身上的毛衣毛裤又穿不上了,必须在天冷前给他也织一身。周六下午去上课,周日洗洗衣服,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织毛衣上。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给妈妈织的毛衣竣工了。我因为带家教,手头的经济也宽裕了,我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一辆旧自行车,这样带家教时不用走那么长时间了。
星期天,我和弟弟去给他买了二斤半毛线,弟弟带我去他们食堂吃了顿饭,那位乡党死活也不收我的饭钱,说志华干活很卖力,给他减轻了不少负担。弟弟虽然无奈的要去收拾油腻的盘子,但从此不再为伙食担忧。这段时间弟弟明显的胖了。带家教的钱够他零花,我只有不间断的给他买点衣服,我们的生活已不成问题,等下周回家告诉妈妈,她一定很高兴。
我们骑着那辆咔咔叫的自行车去城墙边逛了逛,高大结实的城墙和深深的护城河曾经是为了抵御外来的入侵,现在已变成了古城的一道风景线。
“姐,咱们去哥哥家看看,顺便告诉他,我以后不要生活费了,让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好啊,我真想去看看剑阳,我前两天还给他买了个电子枪,正好给他带去。”
弟弟骑车带着我回到我们学校,放下毛线,拿着电子枪,去了哥哥家。
到了后,哥哥一家刚吃完晚饭,侄子拿起枪玩着,听到枪里发出的各种各样的枪炮声,开心地蹦来蹦去,两只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口里也学着枪炮声使劲地喊着……
嫂子赶紧又去给我们做饭,我们推辞着,可他还是去了厨房。
我环视了一下哥哥的住处,这是单位分的一间房子带半间厨房,一张双人床占去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窗子边立着一个落地式风扇,听说是今年夏天刚买的,这也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家电。靠门的右手放着两个摞起来的大木箱,在床和木箱之间放着一个小饭桌,周围摆了四五个小凳子。哥哥已经工作了七个年头了,都是因为家里拖累,他再无经济能力去买组合柜和其它家电。
 
 
哥哥面带微笑听着我和弟弟的讲述,“你们行吗?”又一次一次的发出了质疑。最后又说:“要么这样,我平时不给你生活费,志华的报名费我出。” 
我笑着说:“报名费到时候再说吧。” 
嫂子给我们每人加了个肉夹馍,又做了两碗荷包蛋,汤上面飘着的葱花油津津、香喷喷。 
我感谢上苍,赐予我们家这么贤惠的嫂子。 
侄子还在开心的玩着,哥哥对坐在身边的妻子说着我俩的来意,嫂子幸福的笑着,我和弟弟幸福的吃着…… 
回到学校,我终于收到了史冬辉的来信,四个月了,我不知道他所经历的煎熬。他在信里告诉我,工作很辛苦,可他已经适应了。他说他所在的地方寄信不方便,所以到现在才写信,让我不要责怪他,然后写了一连七个“想你”。 
是呀,我又何尝不想他呢,四个月里的等待、思念、埋怨化作了一只轻巧的小白鸽飞向了漫漫黄沙…… 
:()为您。
第二十一章
红|袖|言|情|小|说
日子依然在忙碌着,一晃又到了礼拜天,十月十八日早上,我买了早班车的票,回家后已经九点了,我带着给妈妈织好的毛衣毛裤,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走到家门口,我发现我们家门房里有好多人,我拨开人群,发现妈妈躺在床上,卫生所的大夫正在给她输液。
“妈,你怎么啦?”我失声的喊了一声,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没事,有点感冒。”妈妈虚弱地说,“梅梅回来了,没事。”
“还没事,你妈早上去拉地头的玉米杆,晕倒在路上了,现在高烧三十九度八,要不是邻家发现,现在还在路上躺着呢。”叔叔着急地说。
“妈……”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闺女你出来一下。”卫生所王大夫叫我。
“孩子,我先给你妈挂两瓶液体,如果到中午烧还退不了,赶快送镇卫生所,我估计你妈得的是伤寒。”大夫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我家。
到了中午,妈妈的烧还没退。妈妈穿上了我给她织的毛衣毛裤,爱惜的用手摸了又摸。我用架子车把妈妈拉到了镇卫生所,果然是伤寒,大夫又开始给妈妈打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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