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18章 血染帝都 疑问


灵堂之内,花锦绣跪在灵前,将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放进火盆里,听见身边布料摩擦的声音,微微转过头,看见一双黑色长靴立在自己身侧,片刻后又复低下头,仿若喃喃自语道:“大哥生前没留下一儿半女,如今就这样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凌南星一身素白,从灵台上拿起三根清香,就着烛台点燃,拜了三拜,然后插jin香炉中。
    他紧紧地看着花锦楼的排位,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十年未曾回来,甫一出现便害了自己兄弟的命……他只想和那棺材里的人换上一换。
    花锦绣抽出几张纸钱投入火盆,火苗嗤地窜高,灼伤了细嫩的手也无知无觉:“我知道他真心对我好,几年前我未婚先孕,丢尽了花家的脸,他扬言不认我这个妹妹,其实这些年待我极好,对衿儿更是也无微不至……”说着突然哽咽出来,语气变得激动,眼泪狠狠地砸落:“他从来都口硬心软,对谁都好,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凌南星的脸上泛出死灰一般的颜色。
    “南星,我不怪你,真的不怪,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呼吸逐渐平稳,抬头这着他:“我知道你不会去恨谁,也不想报仇,但是我求你去查一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理,你也是懂的,所以害了我哥的人要死。我没有本事,你去查一查,拜托了。”
    这个请求如何能拒绝,凌南星目光低垂,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步走出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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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出来了。”S一进屋,便将一个包裹往桌上一丢,随即四仰八叉地靠到凳子上,端起茶水下了一大口。
    晓晓解开包裹,里面是一件染血的黑衣,正是那日的杀手身上所穿的,于是挑眉看了眼S:“如何?”
    S润过喉咙,伸手拎起那衣服的一角:“这衣服的布料只是普通的棉布,织发和工艺都是最普通的,它的特别之处,在于颜色。一般深的布料,尤其是黑色的,在初次漂洗时会有些微掉色,但是这个,我剪了一块那到城里的布庄问了下,可以肯定是新布,但是过水后完全没有脱色,说明在织染的时候已经经过特殊的处理,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雨罗坊下设的染织局。”
    “雨罗坊?”那不是永乐首富,云中银号的大老板名下的绸缎庄么,晓晓皱眉:“可是雨罗坊的店铺遍布全国,为了可以独立生产,很多都下设染织局。而且今年灾祸连连,很多人家都在办丧事,这种布料一定不少卖出,从这里下手只怕如大海捞针一般。”
    S又把那衣服拽出来一点,抻平了一处接缝:“但是你看衣服的缝线,同样是雨罗坊才有卖,相当结实耐磨,而且价格非常昂贵,一般富贵家庭都不会用。还记得那日伏击我俩的杀手,共有二十四人,加上去刺杀凌南星的二十三人,共有四十七人,要缝制这些人的衣服少说也要几千尺,莫说什么人能买得起,全永乐,怕也只有帝都有这些货。”说完,一把丢掉手中的布料,玩味地看着晓晓:“怎样,打算回去么?”
    晓晓霍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没有一丝犹豫:“我去找大哥和老头子,明日启程。”
    当然要回去,为了凌南星,更为了自己。
    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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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永乐帝都,云中银号内。
    “请恕云某唐突了,敢问姑娘,这东西从你何而来?”云老板啪地收起折扇,指了指晓晓手中的黑色线团。
    这些线自然是她从那些杀手的衣服上拆下来的,不管多短的一根都不放过,最后卷了足足四个拳头那么大的团子。晓晓随意地挑出一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云老板,你这线,我很有兴趣多买一些,不如我们谈谈,以后凡是你这里出的这种线,我都包了如何?”
    云老板虽然狡黠,一时却不能明白她的意思:“这恐怕不行。这些线的产量有限,销路也窄,而且每批货都有买家,姑娘想订,一些是有的,可是若要所有,云某信誉为重,当真无能为力。”
    晓晓闻言,面上并未有丝毫不悦,反而理解地笑笑:“云老板说的是,是我唐突了,还望云老板不要见怪。可是我真的需要这些线,这样好了,云老板不如把订货的买家告诉我,我亲自去和他们交涉如何?”
    这要求着实有些无礼,云老板又怎肯轻易将客人的资料透露出去,抱歉地摇了摇头:“请恕云某爱莫能……”
    话还未说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晓晓笑颜如花,右眼中一片血红之色,而对面的云老板已经讷讷地开口:“……”
    永乐帝都的街市繁华依旧,不若一般城镇可比,街道车水马龙,到处亭台楼阁,栉比鳞次,金碧辉煌。朱雀大街最为热闹,到处是琳琅满目的稀奇商品,可是晓晓都无心欣赏,从云中银号出来,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她需要时间慢慢理顺,显然从银号到客栈的一路是不够的。
    回到了醉仙居,老头子正在给还未完全康复的凌南星诊脉,刚好忙完了,又去煎药,自从百花镇时凌南星的汤药被下了冬青草,老头子煎药再不假手他人,都亲自熬好,检查之后再给人服下。
    “怎么样了?”晓晓一坐下凌南星就问。他尚再被通缉,能混进帝都已属不易,哪里敢在大街上露面,整日呆在客栈中,伤病倒是好得快。
    晓晓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大哥,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以前就像知道,但是没有问,因为我怕挑起你的伤心事,也在等你自己告诉我。可是我又担心,如果我不主动问,你就永远不会说,那么有些事情,我就永远都明白不了。”
    凌南星的身体僵了一下,内心涌起一丝无力感:“什么事情你就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该来的总会来,他从来不想逃避什么,虽然面对很苦。
    “那我就问了。”晓晓抿了抿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一般:“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杀风惜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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