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罪奴

“那我就问了。”晓晓抿了抿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一般：“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杀风惜云么？”
    凌南星充愣了片刻，而后低垂下头，显得没精打采：“我没有杀他，是他挑衅动手，故意让我杀了他……”
    “他为什么这么做？”
    凌南星犹豫了一下，道：“他其实是风朗的弟弟，不知为何会变成皇宫的暗卫，但是对风朗很敬重，知道我了杀了他的哥哥，便恨我入骨。可是他杀不了我，就想挑拨我和莫言的关系，莫言不懂武功，风惜云故意扑上我的剑，他也看不出来，只以为是我杀了他。他与风惜云之间几番纠葛，对他又爱又愧，好不容易在一起，却……所以莫言恨我入骨，一直都想杀了我。”
    早已知道风惜云的身份不简单，却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是风朗的弟弟，毕竟这两人除了姓氏相同，一个粗鄙野蛮，一个则男生女态，怎么也不能令人联想到一起。晓晓有些吃惊，却并未说什么，只等着凌南星往下继续。
    “那时我杀了风朗后，在江湖上放出话去，说他和舞阳出了海，按说除了你我和莫言，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可是风惜云还是知道了……”
    晓晓皱眉：“是冷莫言告诉他的？”可是他不像会多嘴的人，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凌南星摇了摇头：“他不会说。说的人是秋心绝。当日我中了风朗的火掌昏迷不醒，被你和莫言送到秋水宫时，他已经猜到了风朗已死，之后神树枯萎，秋水宫坍塌，他就来到了帝都，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风惜云。”
    “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秋心绝好像一直在跟着……”晓晓说着，猛地一顿，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纳兰博！”
    自打她在帝都预见秋心绝，他一直都在为纳兰博卖命，那风惜云也是纳兰博的人？
    凌南星换了一口气：“对，风惜云、秋心绝，还有皇上身边的福善，掌管六宫凤印的太后，蒙受圣恩眼下怀有身孕的柳梦儿……他们都是纳兰博的人！”
    晓晓顿觉得脊背发凉、汗毛直竖，纳兰博，那个威严谨慎，气度逼人的男人，夜玄镜最敬重的老师，也是苏千雪的父亲苏引曾经“毒害”过的人。
    风惜云、福善、太后、柳梦儿……他们分别是夜玄镜的保镖、亲信、政敌和枕边人，当然无疑也是最了解、最靠近他的人。除了秋心绝……但是自从风惜云死后，秋心绝就接替了保护夜玄镜的工作，定然是获得了充分的信任，
    纳兰博到底想干什么？
    晓晓不解，看着凌南星，后者却摇头。“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不能肯定是否在图谋夜氏的江山，因为纳兰博虽然位高，却没有实权，朝中也并无党羽，但是他的目的……又不像是仅仅想要当皇帝那么简单。”有些语无伦次，着实令人发懵，他自己也解释不了，只凭着一种直觉，纳兰博定然有惊天阴谋。
    “罢了，这事先放在一边，大哥，我觉得风惜云这样害你，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你再想想，是否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凌南星思考了一会始终无解：“我想不出来。虽然我觉得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动机……你问到他，是不是查到些什么了？”
    晓晓闻言从袖子里翻出那团黑线，推到他面前：“我问过云中银号的云老板，他说买这种线最多的，除了江湖组织千机阁外，只有暗影门。”
    凌南星纳闷地皱皱眉：“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有暗影门这号组织，是新门派么？”
    “暗影门不是江湖组织，而是朝廷秘密组建的一个专门训练杀手、影卫的机构，十分得夜玄镜七种，而据我所知，风惜云正是暗影门的首领。”
    凌南星大吃一惊：“他还有这重身份，可是他既然位高权重，杀我又何苦要赔上自己的命。”说着便拿起那团黑线头，若有所思了片刻：“千机阁是江湖情报组织，阁主闻千机性格凶戾，杀人却从来不亲自动手，那么当日来刺杀我们之人，会否就是暗影门？”
    晓晓突然从身边甩出一个包袱丢到桌子上：“是与不是，前去探探便知。今夜就行动。”
    凌南星一愣：“可是我们不知道暗影门的窝在哪，也没有人可以盘问，那日的杀手都死了。”
    “不，有一个人，大哥，你刚刚还提起过。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
    “谁？”
    “夜玄镜的近侍，大内总管，福善！”她早该想到这个人，可是一直忽略了：“大哥，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是内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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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乌云密布，天空没有一颗星，月光深藏，皇城之内白日不管如何喧嚣，此时都死一般的沉静，皇宫大内没了金碧辉煌，只显得森冷严肃。
    世上在没有比这里更加森严的地方，然而五步一岗的守卫在江湖高手的眼中仍然不值一提。
    凌南星不仅剑法无双，走路也完全没有声音的，这说明他的轻工极致高超，能做到这一点的，纵观整个江湖，绝不超过五人。
    他不是第一次潜入皇宫，很轻松地抱着晓晓跃上了高高的墙头，两人皆身着夜行衣，配合着漆黑的夜色安全地躲过了御林军的巡逻，来到了夜玄镜的寝宫盘龙殿。
    晓晓深知夜玄镜的习惯，如果今夜没有去嫔妃宫里，那定然在寝宫里看折子，他不喜被人看着，福善自然站在殿外候命。
    而夜玄镜已经很久没有宣嫔妃侍寝了，性子似乎比从前还要寡淡。
    盘龙殿中果然还撑着灯，福善也老实地站在殿外，时不时地端茶送水。晓晓和凌南星正伏在盘龙殿的屋顶上伺机而动，正琢么着怎么把福善引出来，突然听见殿内啪地一声，是瓷器摔破的声音，进而传出微弱的呻yin。
    福善脸色一变，“不好，陛下又犯病了，快去请张太医。”说完，就推了一把旁边的小太监，然后顾不得帝王没有传召，转身推门而入。
    晓晓听着盘龙点瞬间变得吵杂起来，身体微微僵硬，心中更加疑惑不解，于是小心翼翼地解、揭开了一片琉璃瓦，虽然知道这样肯能会弄出声音，但她无论如何都想看看夜玄镜出了什么事。
    可是夜玄镜的位置太偏，心宽体胖的福善挡住了她探究的目光，什么也看不清，气恼之下又扒开了一片琉璃瓦。
    这天的午后了下了一场雨，一直持续到傍晚，雨水积在屋顶尚没有流净，几滴水珠顺着开口滴落，被身为内家高手的福善瞬间就发现了，抬头看去，殿内的光亮漏出殿顶，一个影子在巴掌大的天窗中一闪而过。
    “刺客！”福善大吼一声，肥硕的身体已经掠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