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馨辰

54 彼岸花开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时间在万物轮回中总是一刻不停地向前,任沧海桑田,任缘聚缘散......
    有些人惜时如金,有些人却已忘了何为时间,因为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在乎时间又有何用?
    那天,馨瑶彻痛离去,留下一个绝望的眼神;
    那天,夜凡辰心碎满地,空留一朵绝丽的血花;
    那天,已是两年前......
    皓明二年六月,千万灯笼点缀京师全城,喜气笑容在京师每个百姓的脸上绽放。
    自从夜凡皓登基已经两年,在他的执政下,战争平息,粮食增收,赋税减少,百姓们生活日益富庶,开明王朝从接连的悲痛中走出,迎来了皓明盛世。而这一天,正是皓帝与宁皇后的龙凤胎一周岁的大喜日子,故整个京师都在欢乐海洋中为他们敬爱的皇帝与皇后祝福。
    巍巍紫金殿上,夜凡皓端坐在龙椅上,认真听着大臣们汇报各地情况。虽是两年过去,夜凡皓眉宇间的气度与洒脱却是丝毫未变,乌黑双眸闪烁自信光芒。虽是自己的宝贝龙凤胎的一周岁生日,夜凡皓却依旧准时上朝,令官员们个个点头赞赏。
    站在夜凡皓身旁的是略显老迈的谢公公。夜凡皓登基后便差人找到了被软禁的谢公公,令他继续担任宫廷大总管的职务。谢公公眼含热泪,跪地接旨。三年来,老练的谢公公一直跟在夜凡皓身边,为他省去不少烦恼。而看着越发成熟干练的夜凡皓,谢公公欣慰明帝终于可以一尝夙愿。
    此时,底下的官员继续汇报着全国各地自发庆祝皇子和公主一周岁生日的盛况,而谢公公则轻轻弯下身,在夜凡皓耳边道:“皇上,皇后差人传话来了。”
    “恩,皇后说什么了?”夜凡皓面不改色,继续装作在认真听官员的汇报。
    “这......”谢公公却露出为难神色。
    “恩?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见谢公公一脸为难,夜凡皓一摆手,示意官员暂停汇报,转头看着孙公公问道。
    “皇上......”谢公公轻唤,夜凡皓立即会意道:“但说无妨。”
    “是。皇上,皇后娘娘说如果您不在一炷香之内回去,就......就......”谢公公再次语塞。
    “就什么?”夜凡皓着急地问道。
    谢公公见夜凡皓一脸着急,长呼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就,就让圣上回去跪搓衣板!”
    “停!”夜凡皓立即伸手捂住谢公公的嘴巴,只可惜话已出口,夜凡皓偷偷转头瞄向官员们,只见这些方才都严肃十分的官员此时却是个个低着头,不用看就知道都在努力憋着笑。
    无奈地放开手,夜凡皓用手中扇一拍脑袋,扬起一个洒脱皓然的笑容,朗声道:“众位大臣,朕双股告急,先行离去了~~”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立即跪下行礼,呼声高昂,听得出个个是真心地爱戴夜凡皓。
    与此同时,皓宁宫里却是欢声笑语一片,为了准备皇子和公主的周岁宴席,宫女太监们忙成一片,人们忙碌地穿梭于皓宁宫,虽然忙碌却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身大红裙装的宁儿蹦蹦跳跳地逗乐摇篮中的两个婴儿,如果不说,任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蹦跳着做鬼脸的女子便是皓明皇帝唯一的妃子,当今深受爱戴的皇后柳宁儿。
    摇篮中的两个婴儿仿佛一个模子般刻出来一样,皆是清澈无比的大眼睛与惹人怜爱的樱桃小嘴,仿佛是感知到了母亲的快乐,两个婴儿在摇篮中不停咯咯微笑,声音清脆如黄鹂。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唱和声响起,宁儿闻声,停止逗乐,双手交叉在胸前,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很快,夜凡皓便走到了宁儿所在的里屋,一路上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地请安,夜凡皓皆一挥手命他们退下。
    终于来到里屋,见宁儿一脸生气,夜凡皓干咳几声,故作严肃地对身后的谢公公道:“谢公公,带她们下去吧。”
    “是。奴才等告退。”谢公公知道自己一向潇洒的主子又要接受皇后的“教导”了,立即识趣地带着众宫女退下。
    待下人们全都退到屋外,夜凡皓立即换下严肃表情,一脸讨好地走到宁儿面前,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娘子大人,为夫可没有迟到哦~~”
    “哼“,宁儿却故作生气地将头拧向一边。
    见宁儿不理自己,夜凡皓一脸无辜地盯着宁儿,继续撒娇似的道:“娘子~~~~”
    见夜凡皓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宁儿终于转回头看着他道:“今天该谁换尿布了?”
    “我......”夜凡皓终于知道了宁儿生气的原因,立即如犯错的小孩般低下了头。
    “那你换了吗?”
    “忘了......”
    “忘了?这是能忘的事吗?”
    “不是......”
    “那该怎么办?”
    “接下来十天,为夫天天换尿布......”随着对话的进行,夜凡皓的声音越发地无辜,任谁都不忍再生气。
    “恩~~~这才乖嘛~~~~”终于等来自己想要的回答,宁儿立即换上欢快宠溺的语气,方才的故作生气也已变成了大大的笑脸。
    抬头看着宁儿脸上的灿烂笑容,夜凡皓亦笑得坦荡幸福。
    “娘子。”夜凡皓温柔地呼唤。
    “恩?”宁儿亦温柔回答。
    “你嘴唇上沾到东西了。”夜凡皓继续温柔开口,眼神中的爱恋变得浓烈。说话间,他轻轻低头,吻向轻抬下颚的宁儿。
    温暖阳光下,两双嘴唇越靠越近......
    “七哥七嫂,酒宴就要开始啦~~~~你们,啊!”爱意融融的场面被心云欢快的呼唤打断,而见到眼前一幕,心云也瞬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立即用手捂住了双眼。
    静默......
    还是静默......
    “咳咳咳~~~~”终于,夜凡皓用几声干咳打破尴尬的沉默,“心云,什么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呵呵呵,七哥七嫂真是恩爱啊。”心云却仿佛受惊过度,答非所问,惹得宁儿双脸绯红。
    “那是当然了~~~”夜凡皓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洒脱神色,摇着折扇一脸自豪地回答,另一只手则紧紧拥住宁儿。
    宁儿轻轻挣了挣,夜凡皓却搂得更紧,宁儿无奈,只能乖乖靠进了夜凡皓的怀抱。
    见眼前无比肉麻的两人,心云在一瞬间失了神,灿烂笑容停滞在美丽脸庞,心却已经飘向某个思念的人。
    看着眼前出神的心云,夜凡皓和宁儿放下笑容,“心云,王大人的二儿子......”夜凡皓认真地开口,只是话未说完,心云已经用欢快的语气打断他:“七哥七嫂,该去参加酒宴啦~~~”
    知道心云是刻意转移话题,夜凡皓轻叹一声也不再继续。
    “皇上。”这时屋外传来谢公公的声音。
    夜凡辰正了正声道:“什么事?”
    “心影宫的太监来报,在心影宫门前捡到了一个信封。”
    “信封?”夜凡皓疑惑地重复,随即命谢公公将信封拿进屋内。
    “怎么会有信封在我的寝宫前呢?七哥,我好好奇哦~~”心云开口道。
    “好好好,那就让你第一个看看信封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夜凡皓宠溺地开口。
    “耶~~我就知道七哥最疼我啦~~~”心云欢呼雀跃,待谢公公将信封递到自己手中便迫不及待地打开。
    “叮铃铃~~~叮铃铃~~~”信封内传来清脆的铃声,心云双手一颤,信封跌落地上,两颗银铃从信封中掉了出来。
    铃声静止,心云呆呆地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银铃,呆呆地看着银铃上的”心云“二字......无比熟悉的笔迹......泪水慢慢充斥心云双眼。
    泪眼模糊间,心云抬头望向夜凡皓,低声道:“七哥......”
    知道心云在向自己寻求鼓励,夜凡皓镇重地点了点头道:“去吧。”
    夜凡皓的话仿佛让心云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她俯身捡起地上的铃铛,向屋外飞奔而去。
    两年了,这两年来,心云不再佩戴铃铛,不再外出寻找,她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无忧无虑地快乐下去,却在见到这两个铃铛时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自欺欺人。没有那个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无忧无虑;没有那个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摆脱思念;没有那个人,自己的生命终究不会完整......
    心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心影宫的,就像两年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孤身一人赶到漫风城的一样,她只知道,当她在心影宫下门前停下脚步,当她转头的那一瞬间,那个身影便这样直直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依旧是一身黑,依旧是深邃不见底的眼神,依旧透出比夜凡辰更冷漠的冰冷气息......就像无数次梦境一般,心云在不远处静静凝望,双眸相会,她知道,这,不再是梦。
    彷如在轮回间的相遇,周围的一切景色都消失不见,耀眼的阳光中,远处身影扬起一抹淡若无痕的笑容,灿烂了整个天地!
    焕然天地下,心云手握铃铛,奔向自己一生的彼岸。
    彼岸花开,
    灿烂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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