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桃花开

桃彦对了然芳心暗许，月老恋慕一个眸子很像我的女子，上元君原来一直就是有婚约在身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成双结对了，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远点，除了哥哥以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我想我对上元君是有意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本来自己也不相信的，可就在月老告诉我他与六茫上仙有婚约的时候，心底的声音再也不允许我自欺欺人。
    这些日子，我总是习惯性地站在甘泉湖畔，一站就是好久，因为那是上元君回上元殿的必经之路；我总是下意识地在夜未央之时伫立在上元殿外不起眼的小角落，目送着他进殿；我总是很期待每天的殿奏，只是为了能多看他几眼。哥哥是不是早就窥探到我心里的小秘密，所以才会不让我和他亲近的吧？沁訫会听哥哥的话，不去找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上元，为什么你的眉头总是紧锁的，是否有什么心事无法排遣？为什么你的面色看起来略带苍白，是否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愁绪？或许这些都不是我该过问的，但是你总是让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
    近日以来，魔界愈发地蠢蠢欲动，每日的殿奏也愈加的严肃，多是围绕如何抵御魔界进攻而展开的讨论，就连平时很少入殿的小鱼都来的频繁了些。
    整个天界为魔界的事惶惶不安，而我则因为今日六茫上仙搬进了上元殿而怏怏不乐，守护天界这样凝重的责任不该属于我，一个小小的情字已经让我不堪重负了。
    我站在甘泉湖畔，想让清风带走哪些混乱的思绪。
    “姐姐，天宫好漂亮，比我们那个终年积雪的六茫山热闹多了。”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爽朗的声音了，说话的是个穿着绿色的纱衣女子，眉如墨画，眼似秋波，长裙及地，摇曳生姿，清秀的脸庞映着淡淡的光辉，让人过目不忘。
    “绿惜，那么大了还是小孩心性，也不怕殿君笑话。”她身旁的一位素衣女子笑着，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笑的甚是好看，这一笑，仿佛春天的花都开了，夏天的烈日变得柔和了，秋天的肃杀带上了暖意，冬天的冰冷一扫而空，她是个美丽的女子，一颦一笑无不牵扯着人心。
    “姐夫才不会取笑我，是不是？”绿衣的女子得意地向不远处的男子投以一瞥，男子的容貌被绿荫遮住了，但凭着那一角玄色的衣袍，我还是认出他了。
    上元，好久不见。
    那声姐夫叫的我生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失魂落魄地往前奔跑，双腿虚浮无力，重心不稳，身子前倾着就要往湖面坠去，就在发丝触到湖面的一刹那，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衣摆。
    “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小鱼的口气前所未有的生硬，他用手理了理我凌乱的发丝，引的对面的来人纷纷看向我们这边。
    “什么？”我一时没理清头绪，低着头，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你这个样子如何能让你哥哥放心，走吧，我送你回去。”小鱼缓和了一下口气，拉着我的手，向倾心殿的方向走去。他的手很温暖，握着让我觉得踏实，舒心，我没有拒绝，任由他握着。
    “鲛神殿下，好久不见，不想竟在此处巧遇。”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向这边移动，她的眼光透过小鱼犀利地扫向我。
    “哦，原来是六茫啊”小鱼言简意赅地寒暄了一句，拉紧我的手，想尽快离开。“实在不巧，今日约了祈元君，先行一步了，他日仙子有空，定要去我渐章宫坐坐。”
    小鱼的步速逐渐地加快，我也飞一般得想逃离，我感觉到背后一直有双不带感情色彩的眼睛盯着我，我怕，怕被看穿。
    “鲛神殿下似乎从未如此失礼过啊，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偏不倚地送入耳中。
    倾心殿，我又回来了，难道这偌大的一个天宫，只有这里才能容我之身？喝着桃彦呈上来的茶水，嘴中前所未有的苦涩。
    “上元君是一定会娶六茫的，虽然这婚事搁置了几百年，但总归是存在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小鱼话中有话，言中深意我岂会不知，我在他面前永远是没有秘密的。
    “沁訫，听我一句，心不动则身不动，不动则不伤；心若动则身必动，一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你，你都看出来了？”
    “我只看到了你对他的一厢情愿和不切实际的等待。”风吹了进来，吹鼓了小鱼宽大的袍子，几日不见，他竟是清瘦了不少。
    尽管他说得是事实，但听到这样的话总是不会让人心生愉快的。
    我们就这样静默地坐着，不再说话。从正午一直到傍晚，各怀心事，小鱼的姿势一直没有变过，宛如一尊雕像。月亮升起来了，小鱼也站起身来，看来是准备走了，今日的小鱼很是寡言，陌生而又熟悉。
    “桃子仙，更深露重，加件衣裳，不要着凉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哥哥待会回来，再坐坐吧。”我搜索枯肠，还是找了个不伦不类的理由挽留他。我不想看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他要是走了，便不会回来了，就像那梦中之人一样。
    “哦？桃子仙你亲自挽留我，倒是要好好再坐坐了。”此话一出，我知道我熟悉的那个小鱼又回来了，心头释然。
    “我去一下内厅，去去就来。”
    食指在半空划了个圈，菜蔬，瓜果，米面纷纷呈现在眼前，一阵叮叮当当地捣鼓，良久一桌丰盛的小点心出现了，不过，初次下厨，效果不是很好，那些其貌不扬的点心，乱七八糟地堆了一桌。
    “桃子仙，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小鱼又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可是眼角的笑意还是欺骗了他。
    “哦，这个是油炸小鱼，那个是生煎小鱼，那边的那些是红烧小鱼丸，还有……”我一边说小鱼一边配合着我做出各种痛苦的表情，我看着他，淡淡一笑。
    “不嫌弃的话尝尝吧，我记得你对人间的小吃有些情有独钟。”我没有继续打趣他，口气很是真诚。
    “桃子仙是特地为我做的？我真是受宠若惊。”他做了个很夸张的惊愕的表情，但看的出他是高兴的。他一丝不苟地拿起那些点心尝着，很是小心。
    会想起做点小点心，纯属是想起花莲夫人以前说过，美食当前，一般人总是不会拒绝的。怎么说今天小鱼也算是帮过我一把，总要有点表示才好。看着小鱼没吃完的那些，我口中碎碎念，想让它们消失，小鱼止住了我：“桃子仙的心血，如何舍得。”屋子里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小鱼把那些剩下的部分放进了袖口。
    夜深了，小鱼挥了挥衣袍，踏着清风走了。小鱼刚走，哥哥来了，这些天他来得越来越晚了，繁忙的公务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鲛神刚走？”哥哥闭着眼睛，一脸的疲惫。
    “恩。”
    “他本该早些回去才是。”
    “此话何解？”我纳闷。
    “沁訫不知，鲛神虽然灵力深厚，但每逢月圆之日，功力就会自行减半，如今魔道大盛，天界的结界越来越稀薄，是很危险的。”
    透过朱户，看着盈盈的月亮升在空中，不知不觉，月亮又圆了。
    “天界现下竟为魔界所扰？”
    “恩，一点不假。这些年魔界出现了一个名为畅琴的魔君，能力深不可测，花了五百年的时间就一统魔、妖二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瑾轩珠近日开始晃动，看来三界的战争是必不可免的了。好了，不说了，沁訫应该是在天宫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个话题哥哥不再提了。不过沁訫，最近我可能不能常过来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头发，疲惫的眼神闪着温和的笑意，我把头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出的暖意，所有的不安一扫而空。